李巖靜觀其變,很快就有十幾條漢子進了大廳來,接下來的發展與《鹿鼎記》的故事情節幾乎一模一樣,這群漢子進了屋之后,與李巖一行人招了個招呼,徐天川自稱是去山西探親的一家子老小,那些神龍教的人見他們確實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似是一家,便也不生疑心。
神龍教的教眾在屋子里巡視了一圈,回到廳中,向頭目報告道:“莊后全是靈堂,一間靈堂挨一間靈堂,供奉著許多靈牌,真是嚇死個人。”
李巖知道,這些靈牌全是在文字獄中被鰲拜害死的人,他們的女眷將自家男人的靈牌供奉起來,也算是正常之舉,只是許多家男人的靈牌全都聚在一起,規模有點大,所以才有點嚇人。
麻花辮妹子聽說后面全是靈堂,嚇得更甚,全身瑟瑟發抖,她湊到李巖身邊來,抱住了李巖的胳膊,顫抖著道:“姓李的,老……老娘……特……特許你抱老娘一會兒,你這頭色狼不是一直都想抱老娘么?這……這……這次給你個機會。”
李巖大汗:“鬼才想抱你啊。”
他說“鬼才想抱你”,其實只是一種語氣詞,就像平時有人問你喜不喜歡吃屎,你肯定要回敬一句“鬼才喜歡吃屎”,但這句話落在麻花辮妹子耳中,卻嚇得她顫抖得更厲害了,驚道:“鬼想要抱我?不要……你快幫我把鬼趕走,嗚……快幫我,我什么都答應你……”
李巖覺得好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居然也有害怕的東西,著實有趣得緊。
小郡主沐劍屏也被嚇得不輕,緊緊捏著方怡的手,方怡柔聲安慰道:“小郡主,你是金枝玉葉。什么惡鬼見了你也會遠遠避開,惡鬼只會去附身那些恬不知恥的青樓女子,只要是良家婦女,惡鬼都不沾染的。”
麻花辮妹子聽了這話,嚇得臉都白了,驚道:“惡鬼專門附身青樓女子嗎?這……這……”她把腦袋埋進了李巖懷里,就似一只把腦袋埋在地里的鴕鳥。
李巖瞪了方怡一眼。不過方怡說這句話也是無心之失,他倒是不方便怪罪到方怡身上。只好輕輕撫拍著麻花辮妹子的后背,柔聲安慰道:“好了,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這時那群神龍教的教眾已經將注意力從鬼宅上面收了回來,開始仔細打量起李巖一行人來,為首一名老者對著徐天川問道:“你們從京城過來,路上可看到兩個小太監。一個身材略高,大約十六七歲,另一個略矮些。長得秀氣些,大約十四五歲。”
這問題一問,眾人心中齊齊一驚,這問的不就是李巖和韋小寶么?
老江湖徐天川和吳立身表情未變,但敖彪、方怡、沐劍屏、沐劍聲等人江湖經驗淺,心里藏不住事,臉色變化十分明顯。尤其是方怡和小郡主兩人最沉不住氣,忍不住就向著李巖和麻花辮妹子看了兩眼。
這兩眼一看,壞事了,那神龍教的老者也是個老江湖,于這等細微的地方,豈有看不出之理?他順著方怡和小郡主的眼光看去。目光鎖定在了李巖和麻花辮妹子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幾眼,曬笑道:“嘿,我倒是走了眼了,太監出京,豈有不化妝之理,你們二人若是都化妝成男人。說不定早就被我們追查到了,但是化痕跡成一男一女,大的一個化裝成少年俠士,小的一個化妝成俠女,倒教人完全沒往那個方向去想,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呢。”
李巖心中暗嘆,想道:果然,宿命這東西還真是奇妙,韋小寶在這里被神龍教的人認出來的事情,還真是躲都躲不過去,扭來扭去都要向著這個方向發展。
他知道,《鹿鼎記》中神龍教的人追殺過來,是因為假太后通了消息,但在這個位面,假太后應該已經被自己收服了啊,為什么這些人還是會追殺過來呢?難道假太后叛變了?這倒不得不防,下次回皇宮去,得去收拾一下假太后了,省得這家伙上竄下跳給自己搗亂。
這時那些神龍教的人已經拔出了兵器拿在手上,為首一人道:“我叫章三爺,敢問一句,那邊的兩個少年,就是誅殺了鰲拜的小桂子和小李子公公么?”
李巖知道瞞不過,便冷笑道:“是又怎地?”
章三爺傲然道:“我奉洪教主之命,來捉拿小桂子,小李子這兩名太監去神龍島,”
李巖笑了:“憑你們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想要拿我們,簡直是癡人說夢。”
章三爺冷笑道:“小小少年,徒有口舌之利,不知天高地厚。爾等若是識相,便乖乖束手就擒,否則莫怪刀劍無情。”
這話威脅普通人還成,怎么可能威脅得了天地會和沐王府的好漢,八臂猿猴徐天川和搖頭獅子吳立身兩人同時站起身來,對著那章三爺道:“閣下想要拿人,需要露出些真本事。”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雙方已無話可說,章三爺揮了揮手,下令道:“都拿下了,一個都別放走。”
十幾名神龍教的教眾沖了過來,吳立身從懷中摸出短刀,向左一刀,剁倒了一名漢子。又向右一刀,一名漢子中刀倒地。
徐天川則是空著雙手躍向神龍教眾,他雙手極為靈活,一動起來便如有八只手似的,因此得了個外號叫“八臂猿猴”,只見他伸手抓向一名大漢,那大漢后仰急避,卻不料手中單刀已經被徐天川奪走,隨即腰間一痛,刀已經捅進了他的肚子。
這時敖彪和沐劍聲也沖了上去,這兩人武功雖然較徐天和川和吳立身差些,但對付普通的幫眾小嘍啰卻不成問題,不消一盞熱茶的功夫,就將對方打得東倒西歪。那章三爺也趕緊加入戰圈,他的武器是一對判官筆,雙筆互擦,發出滋滋之聲,左筆點向吳立身的咽喉,右手取徐天川的胸口,想要以一攻二。
徐天川卻不理他,自顧自地收拾那些小幫眾,吳立身將章三爺盡數接了過去,纏著他打斗,章三爺抽不開身,只能看著徐天川打得那些幫眾節節敗退。
方怡和小郡主松了口氣道:“這些人武功平平,看來這一仗沒啥打頭了。”
李巖卻知道,這些神龍教眾還有一個絕招未出呢。
果然,那章三爺見形勢不妙,趕緊跳到一旁,所有教眾都圍到他身邊,熟練之極地擺成了一個方陣,每兩人之間的間隔著相同的距離,十余人既不推擁,也不碰撞,足見平時習練有素。
徐天川和吳立身這兩個老江湖見事情古怪,立即停手不攻,想看看對方在鬧什么妖蛾子,謀定而后動,錦毛虎敖彪卻年輕沖動,憑借著一股勇氣,也不管對方在擺什么,埋頭就沖了過去,突然見神龍教陣中四刀齊出,兩刀斬他肩,兩刀斬其足,配合得甚是巧妙,陣門中央卻伸出兩只槍來,架住敖彪攻過去的一刀。
敖彪楞了楞,粹不及防之下,肩頭已經中刀,滾倒在地。
眾人都吃了一驚,徐天川和吳立身待要仔細觀察敵方陣形變化,尋找破陣之法,那章三爺卻大聲叫道:“洪教主萬年不老,永享仙福,壽與天齊。”其余的漢子一起大叫:“洪教主壽與天齊,壽與天齊!”
眾人臉色不大變,不知道他們搞什么鬼。
只有李巖知道,神龍教眾平時有拍洪教主馬屁的習慣,而他們在演練陣形的時候,或者服用秘藥增強戰斗力的時候,都會高聲大拍洪教主的馬屁,仿佛念咒一般,讓敵人摸不清自己的虛實,乃是一種迷惑敵人的手段。敵人不知其意,往往被他們的拍馬屁吼聲攪亂陣腳,便對神龍教更加畏懼。
李巖收攝心神,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奇門五行》中看來的陣法變化推演之法,仔細觀察神龍教的這個小陣,用手指捏著數字,默默推算。不算則已,一算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陣法實在是有夠垃圾的,其實就是只個刀手,幾個槍手,腳下按著九宮八卦的運轉規律來旋轉布陣,當有敵人攻陣時,使用生門來防御,以死門和傷門出招攻擊敵人,簡單得不值一提。
他覺得簡單,但徐天川、吳立身、沐劍聲、方怡、小郡主等人,卻覺得敵人的陣形詭異無比,簡直深不可測,看之不透。
那章三爺大吼道:“洪教主神通廣大,我教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無堅不摧,無敵不破。敵人望風披靡,逃之夭夭。”
其余的幫眾應合道:“洪教主神通護佑,眾弟子勇氣百倍,以一當百,以百當萬,洪教主神目如電,燭照四方。我弟子殺敵護教,洪教主親加提拔,升任圣職。我教弟子護教而死,同升天堂!”
吼畢,這個小小的陣形居然向前沖了過來,十幾條漢子各自踩著陣門,腳步不亂,徐天川和吳立身兩人趕緊使出渾身解數攻去,然而他們沒有學過奇門五行,于敵人陣法變化全然不明,看著正面的敵人在出招,卻不料這人一下子轉到別處,攻過來的又是另外一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幾招之下,就被對手壓制,又幾招過去,徐天川和吳立身先后受傷倒地,小王爺沐劍聲也被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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