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讀書”

第二更

到了傍晚時分，知客僧進來通報，說是外面有番僧求見。眾人心中一緊，都知道是鳩摩智終于找上門來了，天龍寺畢竟是名聞大理的寺院，不是那種隱世之所在，隨便問問路人就能找來，這鳩摩智比段正明和李巖等人晚了大半日才到達，已經算是到得晚的了。

枯榮大師向段正明問道：“你的那一路六脈神劍參悟得如何了？”

段正明道：“雖不純熟，似乎也已足可迎敵。”

枯榮便道：“很好，那咱們六人聯手，或許可以以六脈劍陣退敵。”便叫知客僧出去請番僧進來。

李巖和書呆妹子兩人自然站在旁邊觀戰。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到腳步聲起，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番僧，這番僧走到西首蒲團上坐定，只見他身穿黃色僧袍。不到五十歲年紀，布衣芒鞋，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便如是明珠寶玉，自然生輝。李巖向他只瞧得幾眼，便心生欽仰親近之意。如果李巖沒看過原著，就要把鳩摩智當成得道高僧了，但他看過原著，便知道鳩摩智不是什么好人，這人兇殘毒辣，一直行兇為惡，和得道高僧四個字完全不沾邊兒。

再從板門中望出去，只見門外站著個漢子，面貌大都猙獰可畏，不似中土人士，自是大輪明王從吐蕃國帶來的隨從了。

李巖心中暗自盤算：如果我現在就出手，用六脈神劍向鳩摩智挑戰，不知道打不打得過他？只要能勝得他一招半式，他自然只能退走，但我現在卻出不了手，如果不讓枯榮大師他們先上，我這個外人怎么好動手？只好暫時靜觀其變。

只聽鳩摩智和枯榮大師說起謁語來，什么“不生不滅，不垢不凈”。又道：“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兩個和尚對話實在是莫名其妙，完全讓人抓不著頭腦。李巖也沒往心里去。這要真是把他們說的那些亂七八遭的東西全記住，非瘋了不可。

說了一會兒聽不懂的東西之后，兩僧又開始說起六脈劍譜。對話的內容與原著差不多，大意就是鳩摩智想要借六脈神劍，拿去燒給慕容博，當然，他說要燒給慕容博是假的，真相是想據為已有。

只見鳩摩智說到最后，拿出一個黃金小箱，打開箱子，里面有三本舊冊。垂首道：“大師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這三卷武功訣要，乃慕容先生手書，闡述少林派七十二門絕技的要旨、練法，以及破解之道……”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少林派七十二門絕技名震天下，據說少林自創派以來，險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門絕技之外，從示有第二人曾練到二十門以上。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門絕反的要旨，已然令人難信。至于連破解之道也盡皆通曉，那更是不可思議了。”

只聽鳩摩智續道：“慕容先生將此三卷奇書賜贈，小僧披閱鉆研之下，獲益良多。現愿將這三卷奇書，與貴寺交換六脈神劍寶經。若蒙眾位大師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諾，實是感激不盡。”

眾僧默然不語，心想：“這三卷書中所記，倘若真是少林寺七十二門絕技，那么本寺得此書后，武學上不但可與少林并駕齊驅，抑且更有勝過。蓋天龍寺通悉少林絕技，本寺的絕技少林卻無法知曉。”

鳩摩智道：“口說無憑，小僧這就表演其中三門少林絕技，讓眾位大師過目……”他站起身來，便將“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這三門指法分別演示了一遍，果然威力無窮（注，為了故事豐滿，我本應將演示過程寫出來，但我寫完之后發現有一千五百多字，頗有點灌水的嫌疑，只好又刪掉了，想知道詳情的書友，請翻閱《天龍八部》。）

見了他的演示，眾僧都不禁心動，暗想：這少林絕學果真厲害，若是能學過來，咱們可是大賺啊，幾名僧人都有拿六脈神劍和他換少林七十二絕技的意思。

本因向枯榮問道：“師叔，明王遠來，其意甚誠。咱們該當如何應接，請師叔見示。”

李巖看過原著，知道枯榮必定會拒絕，因此也不開口，靜等變化。卻不料枯榮居然猶豫起來，看他表情顯然也頗為動心。

李巖頓時大汗：咦？不對啊，枯榮怎么動起心來了？不妙……位面不同，果然發展也會有些微妙的不同，雖然故事的大架構是不變的，但關鍵性的地方總會有些變化，我得開口才行了。

枯榮正想說：“那就換吧。”

突然聽到李巖搶先開口道：“慢……”

他突然這么跳出來說句話，嚇得眾人一跳，頓時數道驚異的目光射到了他的身上。

李巖趕緊道：“本因大師，敢問你的一陽指修到了幾品？”

本因看了一眼枯榮，額頭見汗道：“我資質魯鈍，又兼未能精進，只修得到第四品。”

李巖又道：“依大師所見，大理段氏的一陽指與少林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三項指法相較，孰優孰劣？”

本因道：“指法無優劣，功力有高下。”

李巖道：“那你若把一陽指練到第一品，還怕少林這幾種指法么？”

本因大汗：“有道理啊，咱們自己的一陽指尚自修習不得周全，要旁人的武學奇經作甚？練好自己的武功就是了。”

他頓時豁然貫通，別的和尚聽到這里，也一起恍然，是啊，一陽指都沒練好，他們貪圖少林七十二絕技做什么？而且為了貪圖個沒用的七十二絕招，把自己家傳的六脈神劍送給外人，也太扯蛋了。

枯榮對李巖再次投來贊許的目光，道：“你說得真好！我們就聽你的，這秘籍不換了。”

李巖大汗，心想：其實我說的是你在原著中說的話呢，搶了你的臺詞真是不好意思了。

鳩摩智眼見眾僧都愿意換了，突然被李巖開口說了幾句，又不愿意換了，心中不由得大惱，恨不得把李巖撕成十七八塊，但他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還是保持著和藹的笑容，對枯榮大師道：“大師，這少年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也不完全有理。”

李巖笑問道：“何處有理？何處無理？”

鳩摩智橫了他一眼，道：“一陽指不比少林絕技差，這是有理的，練好一陽指就不用再怕七十二絕技，這也是有理的，但是……”

他故意拖了個長音，賣了會兒關子，才繼續道：“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真正的武林高手，絕不能只修習一門功夫，想靠一招鮮吃遍天是不可能的。凡是武林大家，莫不是所學博雜，集眾家之所長，以各種特別的功夫，應對各種特別的環境。就拿一陽指來說吧，如果敵人是個擅長使用毒物的高手，嗯……西毒歐陽鋒，滿身毒藥，大師用一陽指點到她身上，難免讓手指沾上毒物，結果反倒把自己給毒死了，那時就會發現一陽指并不合用，還不如使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達摩杖法，拿棍子去打敵人，就不用擔心沾上毒物了。”

李巖大汗：你瞎扯蛋，人家西毒御姐成名不是靠的“毒”好不好？人家靠的是難吃之極的料理，有能毒死人的功效，才被人稱為西毒，你這番子懂不懂啊？

鳩摩智繼續道：“總之，武學一道，雖然貴精不貴多，但到達一定的境界之后，學得多也有益處，又拿黃藥師來說吧，她于天文地理，星相占卜，奇門五行，無一不精，無一不通，誰又能說她貪多嚼不爛呢？她那滿身古怪招式，能讓她一個人當十個人用，這難道不是學得博雜的好處？”

鳩摩智這一番話，未嘗沒有道理，其實李巖自己就是個所學博雜之人，他也深知學得博雜的好處，那就是不論什么樣的困境，你總有相應的辦法去應付，如果他只會一套松風劍法，早就死得尸體都發冷了。

這番話果然又說動了天龍寺的高僧們，枯榮、本因等人都開始動搖，再次搖擺不定，猶豫著要不要換秘籍。

李巖知道光是嘴皮子說道理是不行了，得說點關鍵性的東西，點了點眾人，才能讓他們打消換秘籍的念頭，于是站出來冷笑了一聲道：“大輪明王，你說的也有道理，博雜有博雜的好處，這一點我無法反駁，但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用的三項少林絕學，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根本就不是正宗的少林絕技……你使的這三種指法只有其形，沒有其神，是你用詭計裝出來的，想要騙取天龍寺的秘籍。”

鳩摩智心中一驚，臉色卻不變：“少年人莫要胡說八道，用詭計怎么裝得出來少林絕技？我剛才用的是貨真價實的少林絕技。”

李巖笑道：“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你會一門神功，名叫‘小無相功’，這種功夫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著相，無跡可尋，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無比，可以模仿別人的絕學甚至與原版極為近似，外行很難分辨。你剛才使的少林絕技，其實就是用小無相功作底子，玩出來的假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