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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見我?”楊尚書彈了彈衣衫,“那位夫人可問了些什么?”
男子搖頭:“沒問,就說叫能做主的過來。£∝頂點小說,”
楊尚書呵呵一笑,對三皇子道:“佳明縣主,倒是比尋常女子有膽色多了。”
三皇子心中微動,道:“看著是個弱不禁風的。”
楊尚書趁機教導:“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占絕大多數,以貌取人尤不可取。”
“外公說的有道理。”三皇子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
他不是小時候了,已經是正兒八經的親王,外公有時候卻還把他當成不懂事的稚子,難不成,將來他登上那個位置,也要外戚指手畫腳嗎?
楊尚書不知道自小疼愛大的外孫別樣的心思,對那男子道:“傳話對那位夫人說,只是請她來玩幾rì,至于做主的人,就不必見了。”
他說到這里,笑意莫名:“就說,若想知道,將來她夫君會告訴她的。”
那人轉身欲走,三皇子開口道:“外公,人藏在何處,是否安全?”
楊尚書附耳,在三皇子耳邊說了幾句。
“原來是那里。”三皇子眼睛閃了閃。
甄妙走到門邊,伸了手想要推門,就見門開了,那丫鬟走進來,笑盈盈問道:“夫人要吃東西么?”
甄妙轉了身,坐回去,問:“你們主子怎么說?”
“主子說,只是請夫人來玩幾rì。到時候會把夫人送回去的,夫人若是好奇主子的身份,將來問您夫君就知道了。”
夫君?
聽了這話,甄妙就明白,這次的麻煩,恐怕是羅天珵引來的了。
正是他出京辦差的時候,不早不晚的把她擄來,這其中定是有什么關聯。
“這么說,你們主子不打算見我了?”
丫鬟點了點頭:“我們主子說了,夫人不必太擔心。照顧好自己是最重要的。您要是出了什么事,隨便扔到那個亂葬崗里,才是冤枉。”
甄妙咬了咬唇。這是警告她,不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然死了也是白死。
見甄妙冷著臉。丫鬟轉了身出去。不多時,端了一個托盤進來。
甄妙拿眼瞄了瞄。
上面放著一碗什錦粥,兩個銀絲小卷。一碟子木耳炒黃瓜,一碟子清炒山藥,另有一只咸鴨蛋。
“夫人,先用飯吧。”
甄妙別開了臉:“拿走,我不吃。”
丫鬟勸道:“夫人何必和自己身子過不去呢,再怎么樣,也要吃東西。”
甄妙掀了眼皮,平靜地道:“我要吃肉。”
丫鬟手一抖,差點把托盤摔地上去。
她一定是聽錯了,被擄來的夫人太太,不該以淚洗面,絕食抗議嗎?吃肉莫非是什么新招式?
丫鬟心中一凜,小心翼翼打量著甄妙神色:“夫人,您脖頸受了傷,飲食還是清淡些好。”
甄妙一拍桌子,挑眉質問:“你家主子不敢見人也就罷了,莫非連肉都舍不得給人吃嗎?”
她脖頸傷了,又不是傷了里邊,不吃肉養足了力氣,怎么找機會逃命?
“夫人,您稍等。”丫鬟神智有些錯亂的出去了。
這一次出去的時間有些久,甄妙也不著急,湊到窗前往外看了看。
放眼望去,只看到青瓦灰墻,是個不大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株海棠樹,枝繁葉茂,海棠花卻凋謝殆盡了,襯得小院子越發蕭條。
很普通的小院子,正因為太普通,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干脆走到門口,伸手推門。
門開了,她遲疑了一下,走了出去。
甄妙環顧四周。
這小院子連個東西廂房都沒有,只有一處矮屋像是廚房,另一側的矮屋大概就是凈房了,而她住的地方,只有一個堂屋,東西二間臥室。
甄妙有了個大概的認識。之前那丫鬟問她是否用飯,隨后不多時就端上來,應該是提前準備好了放在了廚房里,后來她要肉吃,這邊的廚房其實并沒有動火,所以就出去了。
出去?
甄妙忍不住誘惑,走到了院門口,透過緊閉院門的縫隙往外看了看。
外面是錯落的花木,隨便一處園子常見的景致。
她尋思了一下,撿了顆石子,越過了圍墻拋了出去。
刷刷刷,不知從何處跳下足足四五個人來,皆手握刀鞘,目不轉睛盯著院門。
很好,擄她來的那混蛋,真是夠看得起她!
甄妙甩袖回了屋子,靠著床柱閉目養神,隔著紗布摸了摸脖頸。
越是這樣,越證明世子和他們之前有很尖銳的矛盾,把自己擄到此處,是要世子付出什么代價?他會不會有危險呢?
這么一想,甄妙心中微微刺痛起來。
他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rì子,難道又沒了?
“夫人,用飯吧。”
撲鼻香氣傳來,甄妙睜開了眼睛。
丫鬟把飯菜一一擺到桌幾上,見甄妙開始動筷子,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大——”
男子沖丫鬟擺擺手,隨后側開身子,露出一個人來。
丫鬟并不認識那人,疑惑的望著男子。
男子面無表情地道:“下去吧。”
丫鬟福了福身子,默默退了下去,臨出院門時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見那人伸手推了門,而男子則背了身子,雙手環抱站崗,忽然就對里面的女子生了幾分憐憫。
她不知道那位夫人是誰,更不知道被弄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也許是那份鎮定沉穩讓她有了幾分敬佩,她很難想象剛剛進去的人要對她做什么時。她會怎么辦。
丫鬟腳步頓了頓,還是推門出去了。
甄妙吃下一個捏成桂圓大小的香菜肉丸子,劃過喉嚨,痛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拿了淺綠色的手絹擦眼,聽到門響,皺眉道:“我還沒用完,不必急著進來。”
這樣狼狽的樣子,她才不想讓一個侍女看見。
一聲輕笑傳來。
甄妙汗毛立刻豎了起來,抬眼望去。筷子上夾著的肉丸子一下子掉了。圓圓的肉丸從桌上滾到地上,骨碌碌滾到三皇子腳邊,把他繡著蟒紋的厚底皂靴蹭上了油污。
“是你!”甄妙站了起來。
三皇子帶上了門,大步走過來。臉上掛著笑:“佳明縣主。見到本王。很驚訝吧?”
甄妙看著他,抿唇道:“我不知道燕王怎么會用這種方式把我請過來,算起來。我還該稱您一聲三皇兄。若是有事要見我,下個帖子不就行了。”
三皇子微微一笑:“佳明,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用這種方式請你來,自然是有非這樣不可的理由。”
外公不愿與一個婦人多打交道,他卻不怕暴露什么。
若是事情順利,羅天珵落水而亡,為了保險起見,佳明縣主自然也不能留了,一個必死之人,他還在乎她知道什么嗎?
若是羅天珵有命回來,外公要用佳明縣主與他討價還價,他們也自然知道動手的人是誰。為了自身清白,想來佳明縣主也不會主動把他來見她的事情吐露半分。
三皇子想得明白,看著甄妙的眼神就有恃無恐起來。
這樣的目光,令甄妙頭皮發麻,她下意識后退半步,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佳明,你恐怕不知道,景哥兒整rì在我耳邊念你,想要你多陪陪他。”
甄妙瞇了眼道:“總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三皇兄把我請來吧?那景哥兒呢?當初他在我身邊呆了一段rì子,乖巧懂事,我也一直惦念他。”
“過些rì子,你們有見面的機會的。”三皇子笑得意味深長,忽然靠近一步,伸了手。
甄妙警惕地瞪大眼睛,卻見他抬手,撫了一下額頭,笑道:“佳明,你就安心住段rì子,有什么需要就和他們提,我就不打擾你用飯了。”
三皇子施施然走了,甄妙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身上衣衫里里外外都被換過了,通身半點首飾皆無,只有青絲用一條緞帶束著,剛剛三皇子要是有什么不軌之心,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來人——”甄妙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鬢發,等那丫鬟進來,伸手一指桌幾上的飯菜:“都冷了,重新給我換一份來。”
丫鬟驚訝地掃了甄妙一眼,心道這位夫人心可夠寬的了,不過想著她的遭遇,還是有幾分同情,點頭道:“夫人稍等。”
她剛走到門邊,被甄妙叫住。
“肉丸子太膩,我要吃激,端一整只激來。”
丫鬟嘴角一抽。
她真是白cāo心了!
“夫人稍等,婢子這就去給您端!”丫鬟悄悄翻了一個白眼,扭身出去了。
不多久整只的激端上來,甄妙把丫鬟趕了出去。等丫鬟進來收拾時,發現幾樣小菜都沒怎么動,那只激果然被吃了大半。
一連幾rì,甄妙換著花樣的點餐,激鴨魚肉快要吃遍了,整個人卻極快的消瘦下去,那丫鬟心中詫異,此后她再要吃什么,倒是不再撇嘴了。
甄妙變得格外沉默,整rì里都不出屋子,這樣的老實,反而讓丫鬟忍不住勸她去院子里活動活動。
“不必了,巴掌大小的院子,瞧著也堵心。”
另一邊,老夫人派去荊州的人,得到了晴天霹靂。
世子爺不慎落水,至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