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有哪些人在傳這個謠言，最先傳這個謠言的是那些人，是什么目的……”楊子軒冷冷吩咐了一句。
宋靜聰立刻拿出筆記本記下來，領導指示的，這些都是要跟進調查的。
車子開到毛西溪的提供的住宅地點，是一處僻舊，狹窄的筒子樓，剛下過一場雨，筒子樓外面的巷道潮濕，骯臟……
宋靜聰在前面引路，避開一下積水的路面，毛西溪從筒子樓的樓梯探出頭來，朝宋靜聰招了招手，“秘書長，在這兒呢……”
楊子軒皺了皺眉頭，“怎么搞得這么落魄……”
堂堂廣陵市的公安局長，在外地“逃難”，竟然要住進這筒子樓，這說出去只怕也不會有人信了。
“市長，我這是來逃難的，不是來度假的，只能住這些地方了，不過要您親自過來，是我的錯，我的錯……”毛西溪急忙擺出一副笑容，對于楊子軒能夠來看他，還是十分感激的。
順著吱吱呀呀的老樓梯，三人到了毛西溪的住處，楊子軒見到四處簡陋的家具，說道，“就你這住所，紀委的人還敢說你帶頭瀆職貪污？恐怕他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這些年，還真是沒存到什么錢，這次出來身上帶錢也不多，平時的錢都交給家里老母老妻她們了……”毛西溪站起身給楊子軒和宋靜聰倒了一杯茶。
楊子軒去過毛西溪的家里，老母是個藥罐子，常年臥病在床，妻子不能生育也不怎么機靈，這種情況下，毛西溪都沒有另娶妻子，說明他還是很重情義的一個人，就為報答妻子當年供他讀書侍奉老人的恩情。
“看樣子，你是打算在這長住，然后遙控指揮公安局的工作？”楊子軒啜了一口茶，眼神有些疑惑的盯著毛西溪。
“想是這么想的，就不知道能不能成呢，市里也快要給鄭德龍，馮昌盛他們定性定罪了吧？”
“市委那邊已經通知開會了，應該是這幾天會討論定性的問題……”
宋靜聰插了一句，市委辦那邊的開會消息，一般先傳達到他這里匯總，然后篩選出那些要快速解決的問題，交給楊子軒批示。
從上而下的黨政機關一把手都是“有選擇性”的解決問題，不可能面面俱到，被層層保護的“高級領導”要了解民情，除了一些人匯報之外，就是那幾份內參了。
楊子軒明白：所謂的定性，只不過是討論要不要繼續深入調查鄭德龍和馮昌盛的幕后后臺。
到過毛西溪的家中，楊子軒明白毛西溪很多事情都是被迫無奈，可以說，毛西溪已經成功撈到楊子軒的同情分了，但是想要楊子軒這么輕松的放過他，也是不可能的。
毛西溪一聽到“定性”這個詞兒，就緊張的看著楊子軒，希望能夠從楊子軒嘴里面得到一些肯定的答復。
“你打算怎么辦，照目前情況來看，武廷法和肖立興不會放過你的……”
楊子軒毫不避諱的在毛西溪面前，說出兩人的名字。
“我聽從您的安排……”
毛西溪無奈：我現在的小命不就捏在你手里嗎，你要是肯出大力保我，也不是可能的。
“要是我出事了，我希望組織能夠幫忙安排好我的妻子和老母……”說著，毛西溪就哽咽了起來。
宋靜聰以為楊子軒要和毛西溪商量什么，就自覺的走出門外把風。
屋子里面立刻剩下了楊子軒和毛西溪兩人。
“你在省城除了去省公安廳那邊活動之外，還干了別的事兒嗎？”
“沒有干別的……”
“你蠢啊，你在省城怎么什么事兒都不干？”
“市長的意思是？”毛西溪一時把不準楊子軒的脈。
“我的意思是，你沒調查過肖立興？沒調查過已經叛變的馬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毛西溪像是觸電一樣從椅子上面跳起來，“是啊，我怎么就一直沒想到去抄馬城的老底呢……”
馬城是向鄭德龍和馮昌盛行賄的主要商人，正因為馬城的叛變，將自己行賄證據，將鄭德龍和馮昌盛兩人的受賄證據交給肖立興，才導致了鄭馮兩人的倒臺。
雖然楊子軒對鄭德龍和馮昌盛的受賄行為，感到厭惡，但是對于馬城這種翻臉不認人的商人，也同樣感到惡心。
無奸不商，說得還真是一點的沒錯，鄭德龍和馮昌盛在公安局管著警用物資采購的時候，馬城多么的殷勤，鞍前馬后的侍奉著兩人，但是轉眼之間就被肖立興不知道通過什么手段策反了，只怕是肖立興給了更大的利益他……
至于這個利益是什么，楊子軒不清楚，但是如果能夠拿到肖立興和馬城之間的秘密協議，那么毛西溪就可以輕松翻盤了……
“這個馬城絕對有問題，不知道肖立興給他許了什么愿，竟然讓他放棄廣陵這款肥肉，舉報了鄭馮兩人……”毛西溪跳起來，“不行了，我一定要趁著現在還沒啟動調查程序，立刻對馬城進行圍追堵截……”
“一定要嚴防他逃到國外去……”楊子軒冷冷說道，“你最好利用你在公安廳的人脈，發布邊防控制的命令，對這個馬城嚴防出逃……”
“這個沒問題，我立刻就去辦……”毛西溪似乎看到了希望。
楊子軒沉吟了一下，“這樣吧，你長期離開公安局不上班也不是辦法，時間長了，市委那邊肯定會有人有意見的，你現在立刻給市府打個申請，說因為鄭馮出事，要請求暫時停止反思，寫檢討書，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省城，不回局里面，我暫時讓盧海生同志和李子全同志他們管著公安局這一塊，另外我會讓他們給你從局子里面抽調幾個精兵強將過來，協助你調查馬城……”
“這個敢情好……”
如果放在平時，毛西溪還真是不會答應楊子軒的說法，把自己手中的公安隊伍指揮大權輕易交出去，但是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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