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聲,楊子軒再熟悉不過了。
循聲瞧去,女子面容清秀,雪白的大翻領襯衫,高挑的身材,還有黑色的細尖尖的高跟鞋,在一群村野農夫中間,頗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身材是極好的,放眼看去,不少男子,目光都在她的身材上面的逡巡。
不是張潔張大小姐,又是誰人呢?
也就只有張大小姐,才會如此的信奉在這種小鎮也會存在森嚴的“尊卑秩序”,以她交運部的部長女兒身份,以她在南蘇省內的不算淺的政商關系,就算把事情鬧大,完全可以擺平事態?
“前面是些企業的職工,應該是一家人,有個躺在擔架子的青年,應該是這家人的兒子,腿是斷了,具體因為什么起爭端,現在還不清楚……”
宋靜聰艱難的從前面的人群中打聽到這些消息,擠回來,已經是滿頭大汗。
“鄉村人喜歡看熱鬧,事不關己,也都過來圍觀,這些人都是過來圍觀,人群中和擔架上的青年認識的,不多,不是過來幫手鬧事的……”
宋靜聰又解釋了一句,這句話,算是說明眼前的事態的性質:不是聚眾鬮事,而是爭執個案!
不是聚眾鬧事,那性質就沒那么嚴重了。
楊子軒本來蹙著的眉頭,稍微松了下來。
“圍觀的人太多了,鎮上面派出所的領導,不得不派遣一些民警和協警過來維護秩序,擔心現場發生大規模的爭端事件吧……”
宋靜聰沒見過張潔,對于張潔這個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站在人群中,像是“仙女般”的人物,來自何方,說道,“這個女孩子,不知道哪里來的,她和眼前的這些圍觀群眾,還有這場圍觀事件,應該都沒太多關系……”
“我認識她,我的表姐,你把她帶過來吧……”
楊子軒扭頭朝李義東平靜說了一句,讓李義東出面去把張潔撈過來,在那里耍“潑辣”,也沒什么效果,這些派出所的人,擺明了不理會她的態度……
宋靜聰瞳孔一張,不知道楊子軒說話的真假——在這個鄉村僻野,也能碰見市長的表姐?
張潔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在這里見到楊子軒,李義東擠進來人群,把她拉出來的時候,張潔就滿腹狐疑,單身漂亮女子在外,對于陌生人,還是有很大的提防了……
李義東雖然是楊子軒的貼身秘書,但楊子軒每次去金京見張潔,都不會把他帶上,李義東也就沒見過張潔,張潔也不認識這個帶著厚厚眼鏡的“斯文人”!
直到李義東把她領到楊子軒面前,張潔才松了一口氣,笑道,“還以為遇上人販子,想要把我拐賣呢……”
“我聽到你的聲音很熟悉,也見到你的樣子,才確認是你!”楊子軒帶她離人群遠一點說話,“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想來廣陵欣賞一下鄉村風光,就兜路從省道來,誰知道這幾天天氣這么差,到處都泥濘了,車子弄了一身泥,來時的路段,坍塌了一座山下來,把公路都堵塞住了,要繞這鬼鎮子過來,卻被坑在這里了……”
張潔滿肚子的怨氣,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昨天傍晚,她經過鎮上里面的時候,有個女子在路邊等了好久的車,也沒有車,見到她開著別克過來,就請求她載一程。
張潔看當時已經天黑,女子所在的位置,又比較偏僻,張潔便起了憐憫之心,就讓她上了車子,同意載她回來豐和鎮。
等到車子剛經過洋河鎮的時候,就一群警察圍了過來,把車子給攔住了,把那個女子給押了下來,說她犯了盜竊罪,是當地有名的慣偷……
順便把張潔也當成了同伙,帶回去派出所做筆錄,負責錄取口供的警員,見到張潔衣著光鮮,也不敢對張潔屈打成招,也沒認定張潔是同伙,只是讓張潔在豐和鎮住上幾天,隨時接受調查。
張潔當時肺都氣炸了,當時就想打電話給楊子軒,讓楊子軒出面處理一下這種情況,但是轉念一想,又不想給楊子軒增加這種麻煩。
派出所的警員,只是讓她協助調查,并沒對她的人身自由進行禁錮,在程序上面挑不出錯兒來,就算讓楊子軒出面,也不一定能夠逃的了什么好去。
于是,張潔就打算打落牙齒帶血往肚子里面吞了,自認倒霉,干脆在這里住幾天,等待案子調查完畢了,再找楊子軒。
誰讓她確實車載了那個被指認是“慣偷”的女子呢?
她也堅信,這種小鄉鎮的派出所,不敢怎么造次的,不敢胡亂對她怎么樣?
但是她還是猜錯了。
這種鄉鎮基層派出所,并沒有她想象中,那種“怕事”,而是膽大妄為到極點。
沒想到,今天起來,派出所的民警就重新把她找來,說那個女子慣偷,逃脫了,不能夠認定她是否是同伙,對于她身上的大哥大,還有她開過來的車子,也沒有證據證明不是贓物!
這些東西,暫時都要被派出所扣押下來。
于是,她的車子和大哥大,都被當地的派出所給扣押下來。
她連打電話給楊子軒的機會都沒了,車子也沒了,除了身上還有幾十塊錢和一張銀行存折。
九十年代初,銀行卡還沒應用普遍。
如果她不能夠用這幾十塊坐車到最近的銀行取出錢,她就真要流落街頭,還要背負一個“偷竊同伙”的罪名。
她身上的大哥大和車子,也要被作為“疑似贓物”,扣押在當地派出所。
張潔就算再單純,也明白,這個鎮派出所的人,是盯上她的“大哥大”還有她的這部車子。
不管那個搭便車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慣偷,有沒有聯合派出所的人,謀劃她的大哥大和車子,總之,派出所的人,可以說是達到目的,至少是扣押了她這些東西。
對于這種鄉鎮派出所而言,一部別克,確實很有誘惑力,大哥大也不是什么常見之物,就算在廣陵市政府,也只是少數人,能夠配備的呢。
張潔這種嬌嬌女,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鄉鎮派出所,也能夠把她弄得這么落魄,當然不服氣了,去了派出所要車……
派出所的所長竇常明確告訴張潔,“你要拿回去車,首先要抓回那個女慣偷,就算確認了你的這輛車和你的大哥大不是贓物,也要你帶齊手續,才能夠取車回去,你連基本手續都沒帶齊,怎么說也不能讓你帶車回去……”
竇常也實在是個精明人物,這年頭,能夠用得起大哥大和開得起別克的人,自然不會尋常人物。別克的車牌是省城的,在他看來,張潔家里多半非富即貴。
所以,他也沒把事情做絕,沒有繼續在“張潔是盜竊同伙人”的問題上面糾纏,沒有直接對張潔屈打成招,把張潔摁上這個罪名,也是擔心張潔背后勢頭太大,以后她背后的人追究下來,因此,在這里留了
要是張潔背后真是勢大力大,他也可以有退路,說是誤會一場,扣押車子和大哥大,只是正常程序。
但是如果張潔只是家里是個省城富豪,估計也奈何不了他一個廣陵市的鄉鎮派出所,你關系網再大也是在省城,怎么也伸不到廣陵的官場來吧……
這樣他就可以死咬這部車和大哥大是贓物,就可以把這些據為己有
估摸張潔和她背后的人,也奈何不了他這個所長。
竇常打的是這樣一個如意算盤。
張潔就沒有把車追回去的可能性了。
“真是太氣憤了,這分明是想霸占我的車和我的電話,我都快絕望了,這里聽說每天只有一趟班車到義州縣區,我要去市里找你,必須等上這趟班車,到了縣區之后,才有直達車到廣陵市區去找你……”
張潔滿肚子的委屈,想到這兩天受的委屈,登時淚眼婆娑,小巧的頭,就靠在楊子軒胸脯上……
李義東和宋靜聰,馬勇等人,都不知道楊子軒和這個漂亮女子的真實關系,雖然說是他的表姐,但是內里誰知道真實情況呢?都撇過頭
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有些場面,還是當做沒看見的好!
“我身上只有幾十塊錢,這中間還要吃飯住宿,都不一定熬到找到你……”
想到這些,張潔哭得更加厲害,直接把頭埋到了楊子軒結實的胸脯上面,只覺到楊子軒的胸脯上,才能夠找到安全感。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就對楊子軒有深深的依賴,就算楊子軒當年在孩子群中,不出眾,不耀眼,甚至看起來很蠢,很不堪,但是她還是覺得呆在楊子軒身邊最是暖心,最是安心。
女人就是這樣,當她愛你的時候,看你什么都什么順眼,所有的缺點,所有的不好,都會忽略過去,都會選擇性的過濾去,選擇性的失明……
當她不愛你的時候,看你什么都是不爽,那些好的,優點,在她的眼里,都會蒙蔽上一層“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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