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廷法在上一輪的副書記爭奪戰,鎩羽而歸,心里一直藏著一股氣,這股氣來自于他懊惱自己在省里的關系不夠硬,所以后續他心思重心,基本都在尋找省里新靠山。頂點小說.23.
呂青青要入常的消息,在省內已經醞釀了一段時間了,他最后選擇向這位新常委靠攏。
上面有靠山之后,自然就想建立班底,伸手向都江縣只是第一步。
楊子軒摁了摁腦門,新的勢力崛起,周立昌或許會歡迎吧。
理論上,只要不威脅到他市委書記的地位,廣陵的勢力越多,他越好玩平衡術。前提是這股勢力已經成型,而不是還在萌芽中,如果是萌芽中的勢力,無論是周立昌還是他楊子軒,都會毫不猶豫的打壓下去。
“如果沒有后手的話,這就是一場雙輸啊,無論是我,還是白東山以及他背后那股勢力,都是輸家,贏家反而是潛伏許久的武廷法和他背后的勢力……”楊子軒喃喃自語。
批閱了一會兒文件,楊子軒對宋靜聰說道,“文化局要出售演藝公司的股份,這事情有點古怪,你去弄清楚情況給我。”
最近都江縣農村出事,楊子軒也放更多心思在農村和農業工作上,工業和城市改革暫時沒這么側重,雖然現在工業和城市最容易出成績,但是如果不能讓全城所有人享受到改革的成果,那改革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楊子軒這段時間下鄉時間比較多,深入廣陵漁民,農民群眾。慰問。走訪。調研……
周二下午,周泰桃陪同楊子軒下義州縣考察調研,周泰桃總攬全市的改革工作,其實是站在比較高的格局上看問題,楊子軒便考他,“泰桃,你覺得廣陵農村的步子該怎么走呢?”
“廣陵平原和沖擊平原較多,不屬于山區。我覺得可以走大農業的路子,大農業的特征就是集約化,機械化……”
“你建議走大農業的路子,這等于釋放了農業很多勞動力,這些富余的勞動力怎么辦呢?”楊子軒扭頭問道。
“現在外出到南部城市圈,到金京打工的在農村比較普遍,這批外出務工人員,其實市長您之前也注意到了,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路子。”
“不,不。老周,我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這等于把廣陵變成一個人口遷出區,那些在外地打工的人,會對自己的家鄉越來越缺乏認同感,一些優質的人才,也會在其他地方定居,這種后果,現在看不見,但是當各地工業化越來越同質化之后,惡果會越來越明顯,一個人口遷出區,是很難有什么大發展的。”楊子軒搖了搖頭。
周泰桃細細咀嚼著楊子軒的話。
“我覺得廣陵農村這一塊的發展出路,還是應該走城鎮化的道路……農村人口向本地城鎮轉移,集中并由此帶來的產業,就業結構的一系列制度變遷……“楊子軒緩緩說道。
“市長您的意思是要繼續做強做大鄉鎮,市區,城市?”周泰桃還以為楊子軒最近如此關心農村,會暫時壓制工業化和城市的發展。
“沒錯,你是搞鄉鎮企業出身的,應該十分熟悉鄉鎮企業對本地城鎮化其實有比較大的帶動作用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鄉鎮企業如果管理得當,是農村城鎮化的十分好的過渡橋梁,只是目前鄉鎮企業在產權方面有許多不清晰的地方,我覺得這一輪的鄉鎮企業改革一定要在產權這個問題上著力,解決好產權問題,釋放鄉鎮企業本身的活力,就能夠創造足夠多的就業崗位,讓本地農民當地就業,并且形成集聚,為城市發展,奠定基礎,改變目前城鄉二元結構的局面。”
周泰桃遲疑了一下說道,“產權還是太敏感了,我現在只是拿小部分企業做試驗,但是牽涉的到利益都不少,尤其是效益好的企業,當地鄉鎮政府,都不是很愿意放手。”
宋靜聰在旁邊幫腔說道,“現在周市長都有個外號了,周賣光,說周市長在處理鄉鎮企業上,就知道把一些鄉鎮企業賣給個人……”
“老周啊,這個工作,我是支持的,你盡管大膽去做,現在鄉鎮企業陷入虧損和癱瘓,這個時候處理產權問題,是社會疼痛是最小的,阻力也是最小的,是做這個事最佳時期。”楊子軒拍了拍周泰桃肩膀。
“不遭人嫉是庸才啊。我不管是在羅浮,還是在南蘇,一路走來,不管在哪里都是有爭議的。有時候有些爭議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好事,這也能促使自己反思,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但是因為怕爭議,就畏首畏腳的,無作為,甚至亂作為,那樣的干部,我覺得不適合沖鋒陷陣的。”楊子軒臉色有點堅毅。
宋靜聰在旁邊笑道,“市長這次在處理都江縣的案件上,開始就有比較大爭議,不過最后來助學工程這一手,所有爭議都平息了。”
“其實這個案子,省上面應該有人發聲了,不然也不是這么好處理。你以為完全是那個助學工程出來,就吸引了全部記者媒體的注意力嗎?”楊子軒搖了搖頭。
“省上面出手了?”宋靜聰有點驚訝。
“當然了,其實繼續讓媒體報道下去,就會挖出一些農村目前改變不了問題,比如農業稅,省里主要領導肯定也明白現在降低或者完全撤銷農業稅是不現實的,未來也許有可能,但是不是現在。”楊子軒平靜說道,“所以必須要讓媒體轉移注意力,不能讓他們老盯著這點。”
“那省里干嘛不早點出手讓那些記者不要報道和抹黑?”
“那是為了考察我和廣陵班子對大局的掌控力度,如果我沒拋出這個助學工程,扭轉輿論,我主政廣陵,在上面看來,就是嚴重失分……”
宋靜聰沒料到這里面,這么復雜。
“但是我其實也不是很認同省里這種引導輿論的方式,這一次可以把輿論和媒體從農村的困難困苦上移開,下一次呢?還是用這種辦法嗎?這種辦法不是長久之計……”楊子軒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