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藍和李舒青聽著蓮姨娘說的話,已經知道毒害自己的人便是她。
但讓李舒青覺得奇怪的是,雖然知道這件事是蓮姨娘做的,但此刻,心里的憤怒卻遠遠沒有達到她以為的程度。
“還真沒想到,那位孟婆說的竟然成真了,呵,我先前在做些什么呀!”李舒藍說道。
李舒青聽見原本沉默的姐姐竟然自嘲地說出這樣的話,不過,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原來真的是她做的。”
她們的話被臺下的離落聽到了,對灼約說道:“哈,看來我還真猜中了。”
“先前看你說得信誓旦旦,原來你也是猜的。”灼約說道。
“呵,不然呢?我又不是天上的司命可以知道她們的命格,當然是猜的!”離落笑著回答道。
“原來真的有掌管命格的神仙。”灼約有些吃驚。
離落扒拉著衣服,瞅著她回答道:“肯定吶,人間不是有句話叫‘聽天由命’嗎?所以人的命歸上面管?”
灼約沉思良久,但還是不想這樣認為,“離落,你說人的命運一定是被掌控的嗎?難道我的命真的不由我嗎?”
“萬千凡人中,總是有這樣不信命的存在,哎呀呀!我又不是司命,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們還是看戲為好!看戲為好!”
灼約默默地記下了離落說的,想著要是能見上司命一面就好了,那么自己就能問問看。
望鄉臺上。
李舒藍和李舒青又從蓮姨娘的嘴里聽說孫成對這位郡主志在必得。
要知道這可是一位郡主,若是孫成想要求娶她,定是要以正妻的身份來求娶,斷然不會是她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女子可以比擬的。
沒想到即使她們倆死了,這蓮姨娘也沒落到什么好,畢竟剛剛那名驕縱的女子看起來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
“姐姐,這可真是諷刺,我們才剛死,這孫成也沒見有多少傷心,就這樣又勾搭上了一名女子了?”李舒青嘲笑地說道。
李舒青見她不語,繼續問道:“恐怕這蓮姨娘以后的日子都會很難過了,這榮華寵愛也不是的長久的。”
李舒青見她低著頭,也不知想些什么,便問道:“姐姐,難道你現在可還對他抱有希望?”
沉默,沉默。
在李舒青的凝視下,李舒藍開口道:“他是個人渣。”
等將話說出口后,李舒藍便覺得原來這話也不難開口,原來自己還沒有到達深陷泥淖,難以自拔的地步。
這話李舒青愛聽,聽到她貶低孫成,李舒青就是覺得痛快,笑著對有些掙扎的李舒藍繼續說道:“對,你可算看清了,他就是一個人渣,見一個,愛一個,見到下一個便忘記上一個,呵,這可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啊!若真是如蓮姨娘所說的一般,姐姐,你說我們當時是不是都被騙了?”
“姐姐,別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我們還是去看看他們吧!”
雖然李舒青沒有說“他們”是誰,但李舒藍就是明白李舒青指的是誰。
意念一動,畫面跟著轉換。
只見畫面上出現了一位婦人,穿著素淡的布衣,臉上布滿哀愁。
“秋姑姑為何如此蒼老?我記得她好像三十出頭。”
“秋姑姑好像哭過,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的。”
“你說,她,難道?”
畫面上,那名婦人回答了她們的問題。
“李府不承認你們,但是姑姑一直念著你們,你們怎么就這么去了?你們若是想姑姑了,能不能托夢給姑姑,啊?藍兒,青兒……”
婦人抹著眼淚,念叨著她們,許是有了感應,那婦人突然望向天空,朝一處看去……
畫面又轉變。
李舒藍和李舒青看見以往的小桃姐姐已經嫁為人婦,一邊干活,一邊和丈夫說說笑笑,周圍的環境普通,甚至有些破舊。
盡管如此,李舒藍和李舒青很是為她高興,至少小桃真的離開了李府。
畫面再次變化。
畫面上的青山村依舊祥和,這些不停變換的,陌生又先熟悉的臉龐引著她們辨認,去回想。
茶館內。
離落坐在凳子上,見她們手牽著手,出現在面前,挑了一下眉,說道:“你們看起來還不錯。”
兩姐妹應聲回道:“是的。”
“怎么樣,可看清是誰害了你們?”離落問道。
原本一心想求得真相的李舒青輕聲笑出,沒有芥蒂地說道:“先前我一心想知道真相,為此猜這猜那,還傷了姐姐的心,但現在這真相卻讓我覺得諷刺,而我也不在乎了,只怪自己太傻,太糊涂了。”
像是在笑話自己,又或是什么,李舒青輕輕搖著頭,復又搖頭。
或許李舒青沒有發現,當她說完這番話后,她的魂體周圍閃現出了淡淡的亮光,隨即又隱匿不見。
“妹妹,姐姐也好悔,過來,讓我多看看你。”李舒藍壓抑著內心想要流露的難受之情,執起李舒青的手,再一次細細打量著她。
灼約望著她們,見李舒青對著李舒藍微翹唇角,李舒藍也回以真心一笑,驀然感到心房一熱。
茶香雖淡,但這絲絲縷縷的味道還是引來了不少關注。
“喝了這杯孟婆茶,忘卻凡塵往事,你們便能通過奈河橋,獲得新生。”離落適時地出聲道。
李舒藍和李舒青看著她們面前出現的孟婆茶,也知道是時候了,即使有再多的不舍,眼前的茶水也能消除干凈。
端起茶杯,看著杯中沉靜的茶湯。
“姐姐。”
“妹妹。”
“若來世……”
“我們還要在一起。”
生為雙生,似是一體,怎能分離?
喝過孟婆茶,迷蒙之后,彼此相攜,走過這座奈河橋。
就像午夜夢回,剛從玩伴那里回來,兩人手拉著手,嘴里吃著好吃的果子,走在田埂上,一起唱著從玩伴那里學來的童謠,“摘豆角,不待老,嫩的甜,老的飽。豆角雖嫩不傷人,五月桃李已入唇……”身后還跟著一只花毛的小狗,遠處有婦人慈眉善目地望著這邊,還有拿著吃的,向她們招手的丫鬟。
怎能不惋惜?不過雙十的年紀便已經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