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新開的小茶館

第三百八十四章 十年血繡(七)

他先是不解,但當他看見一輛馬車駛過來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出道長身上的不對勁,那種感覺很像平日道長面對那些神像時所流露出的虔誠。后來的種種都表明剛才離開的人很不一般。

道士忍不住問:“道長,剛才那些人是誰啊?為何……”

道長不愿他多說,用話打斷道:“天機不可泄露,一切自有天定。”

道士心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對著那些人離開的方向懺悔。

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轉眼已是正月。

墨夫人很滿意長子的婚事,于是便將目光投到墨白身上,打算今年也為已經成了六品官員的墨白尋一位良配。

年后,墨白又長了一歲。

正月初九,幾位好友又相約一起出來喝茶聊天。

幾人的心里還是存著心事。

而那件事情之后,墨白就歇了再去采花的心思。

當初那件事情薛公子確實沒有將細枝末節告訴其他好友,而是只說了那位姑娘拒絕墨白那一段。

“墨賢弟,你這一年有何打算?”周饒看向墨白,問道。

“一切全憑天命。”

墨白覺得嘴里的茶水一點也不香,現在他很想念酒水的味道,索性就不再喝杯中的茶水。

“你,真的打算放棄了?”周饒又問。

“其實我可能真的做不來這事,一次,兩次還好,而我卻次次失敗。”墨白一想起之前那幾次的經歷,心中頓時覺得不美妙,就連當初冒出來的心思也都斷了。

“所以,還是算了吧,我還是認命好了。”

墨白又道:“說不定那姑娘也不錯呢?”

好友也不再多言,既然他已經拿定了主意,他們也不能多說什么。

但他們見墨白看似正常的樣子,卻懂明明喜歡憑心而為,最終卻不得不聽憑他人的決定。

話說多了都是淚,就連這香茗也不香了。

周饒將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對幾人說道:“走,走,還喝什么茶啊,我們去喝酒!”

薛公子看著眼底泛青的墨白說道:“對,現在就該喝酒,我們就去你常去的那家酒館!”

墨白笑了,笑得很大聲,“哈哈,好,那我可要點上十來壇酒,一個都不許少!”

金公子一臉不屑,笑著反駁道:“誰怕誰,就你還敢和我們幾人拼酒?也不知當初是是哭著說放過!”

墨白不相信,“誰說的,反正不是我。”

金公子眼珠子一轉,朝身后幾人看去,說道:“就是你說的,我們都聽到了,是吧!”

而一旁的周饒也跟著附和道:“要是你不信,我們再去比比!”

“好,比就比!”墨白不甘示弱的回道。

“走……”

于是一行人出了茶館,吵吵鬧鬧的去了京城一處深巷,在那里找到一家小酒館。

小酒館藏得深,可酒水卻是極好的。

墨白大手一揮,直接讓店家上了足足十壇酒,其中就有他最愛的女兒紅。

女兒紅本就適合冬天喝,幾人頂著寒風而來,現在正好暖暖。

幾壇酒下去,幾人都已經暈暈乎乎,墨白大著舌頭,喊道:“越喝越熱,再來!”

“喝!”

“喝!”

幾人喝得酩酊大醉,等出了門更是找不到北。

因為心中的念想,墨白還沒有醉到他們那種程度。

墨白擺脫店里的伙計將好友送回去,而他自己則獨自一人往回走。

冬夜的風刺骨寒冷,原本還覺得手腳不聽使喚,風一吹,墨白全身一起抖動,分外協調。

“呵,還真冷啊!”

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墨白更加清醒了。

他瞧見巷口那人來人往的行人,多是成雙成對,反觀他自己,卻還是孑然一身。

抬頭望天,卻見上方不知何時開始飄起點點雪花。

墨白想起娘親和他說的事情,垂下頭,抵住額頭,低語道:“或許明年的這時,我也有人相伴。”

冬雪未消,春天的腳步剛剛接近。

那次回家后,因為喝了過多的酒,墨白直接在屋里躺了幾天,等他再次踏出房門的時已經是正月十五。

墨白站在屋檐下,看著檐底的冰柱正在化水。

他對著清冷的天空伸展四肢,活動筋骨。

片刻后,墨白不知今日是初幾,便找來一個小廝問起此事,之后便得知今日已經十五了。

想到他明日又要繼續去辦公,墨白便決定出去一趟。

時間還不算晚,錯過了早飯,離午飯也還有一個多時辰。

今日沒有飄雪,有著微暖的日光。

墨白沿著街道走到湖邊的觀景臺。

池上倒是沒結冰,但平日鬧騰的池魚卻不見出來活動。

墨白看夠了沒色彩的湖面,便轉過身,背靠欄桿,朝四周望去。

許是明日便過完節,今日街上的人很多。

墨白不打算去看那些人擠人的畫面,便尋找一處清凈的地方。

果然,他很快就見到湖對岸的枯樹下沒多少人。

他起先看到的是枯樹倒映在湖水里的畫面。

一陣冷風吹過,冷得墨白瞇起眼。

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瞧見剛才還沒人的樹下站著一位蒙面的姑娘。

不知為何,明明他看不清那位姑娘的面容,只能看到大概的身形,但墨白卻莫名感到心底一顫。

他好奇心底的感覺,一瞬不瞬的盯著那位姑娘看,他好像從來沒見過那位姑娘。

那姑娘穿了一身白衣,再仔細看去,墨白辨認出那位姑娘穿的是短襖,并不是時下流行的長襖,而且,看她的樣子并不是一般姑娘的打扮,而是一種方便行動,類似一些丫鬟的服裝。

那位姑娘許是在想心事,正盯著清冷的湖面發呆,所以沒有有發覺遠處有人在打量她。

沒過多久,墨白就見那位姑娘轉身離開。

墨白不想那位姑娘離開,他還想見見她。

他沒空去想為何自己的行為快于思想,而是一直在想為何他從見到那位姑娘的時候開始,心里會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他不知道這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唯一知道是,不能跟丟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