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丫鬟看到她在揉眼睛,但很快又低下頭,當作沒看見。這座小院的名字著實不好,就和這小院一樣的荒涼。
但她自知身份妾的身份低微,可萬萬不能將自己太當回事,索性就先這么住著。
眼下,她最關心的還是他今晚會來嗎?
已是晚間,白芍見小瑤出了小院。
她好奇那丫鬟去做什么了,也沒進屋內,反倒站在不大的院子里。
周邊雖然暗,但白芍還能看清小院里的景物。
比如她左手邊有一棵干枯的樹,再比如院門口堆著幾摞磚瓦。
她感到一陣風吹過,吹得院門一陣陣作響,“吱吱呀呀”,很是難聽。
她想去將門關上,可又想到小瑤快回來了,還是歇了心思。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遠處依稀可見一些亮光,自己也餓了許久,白芍總算是將小瑤等回來了。
起先是聽到腳步聲。
白芍在猜來人是誰,會不會是他的時候,卻見到了小瑤。
之后無奈的搖搖頭,是了,若真是他來,豈會不點燈?
等走近了,白芍這才看到她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食盒。
“回來了。”白芍說道。
小瑤的心情不怎么好,帶著疲憊,回了一聲“嗯”,然后往里屋走去。
白芍見她回來了,就親自動手將院門關上。
她走進房間,見小瑤正在點燈,等油燈亮了后,小瑤才慢悠悠的將食盒打開,從里面取出一盤青菜,以及一小碗飯。
“時間晚了,姨娘今晚就這般吃吧!”說完,又從里面取出一筷子。
白芍餓了許久,但還是覺得這飯食著實簡陋。
她沒有責怪小瑤,而是端起碗,拿起筷子,然后夾了一筷子青菜。
入口的青菜卻早已涼透。
昏暗的燈光下,白芍又蹙起眉。
緊接著,她又嘗了一口飯,而飯也是涼的,而且味道也不怎么好。
白芍不太高興,說道:“這飯怎么是涼的?”
小瑤撇撇嘴,以為她沒有看見,然后回道:“奴婢和您收拾屋到了晚上,去玩了,只剩下這些了。”
白芍見她看著自己,而話語里都是說是自己的原因,很是不滿,連一個丫鬟都這般懶散。
“你怎么敢……”
她話還未說完,那丫鬟竟然直接打斷了。
“姨娘還是快點吃,這碗筷我還要送回去,要是晚了,指不定又要受責罰。”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就是白芍再笨也聽出歧義,正要和那丫鬟理論,卻見她自顧自推開房門,然后走出去。
白芍覺得心里憋屈,可肚子卻在“咕咕”叫著,只能先就著這些飯菜果腹。
當晚,白芍依舊沒有等來賈公子,而且還因為剛到達一處陌生的地方,所以整晚不能入睡,著實受了罪。
第二日,還未等來賈公子,白芍的小院就被一群不請自來的人堵住。
白芍聽說過府內還有其他姨娘的事情,卻不想第二日就見到了。
白芍帶著小瑤走出自己的房間。
只見不大的小院門口站了十幾個人,愣是將院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起初,白芍還未反應過來,這些人是誰,那么,她們到她的小院來做什么,
但當那位眼尖的女子看見她出來,竟高聲呼喊道:“瞧,那個新來的來了。”
“我還以為是個怎么樣的美人呢?這看起來根本就和美沾不上邊啊!”
“相公的品位什么時候變得這般低了?”
“她這一來,豈不拉低我們的身份?看著真寒酸,好歹和我們一樣是個主子。”
“喲,瞧你說的,這主子也是有分別的,至少也有那三六九等。”
“呵呵,還真是……”
白芍見出口的都是這些人當中幾位衣著最為光鮮亮麗的,頭上的飾品也最為亮眼,并且梳著婦人發髻。
細細聽了她們所說的話,白芍不難猜出她們應當也是這府里的姨娘。
她們話語里的嘲諷白芍聽得一清二楚,卻難以反駁。
即便在天繡閣養了十年,也早已不是從前那番鄉下村婦的模樣,面容也趨近清秀,但在這群花枝招展的女子里,白芍算不上漂亮,或許,那位姨娘說的沒有錯,她在她們當中根本就沒有美貌可言。
顯然,這群姨娘是來給她下馬威的。
可敵眾我寡,她這邊就一個丫鬟,切不是個靠譜的,白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那些姨娘本來想給她顏色瞧瞧,想警告她別太得意。
可等到了白芍所住的小院,見她身后只跟著一個丫鬟,又見她那副一般人的模樣,頓時沒了興致。
幾人隨便威脅了她幾句就覺得沒意思,然后離開了。
白芍憋著一口氣,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丫鬟,不再多說什么,直接進了屋。
而被留下的丫鬟顯然也沒什么好顏色,暗自扭頭,朝白芍的后背啐了一口。
白芍本以為很快就能見到賈公子,結果她愣是等待了十來天才被人叫去,說是少爺找她。
白芍懷著萬分喜悅,甚至將自己稍作打扮,才跟著等的不難煩的下人去了一座大院,這里,便是那位賈公子,她的夫君所住的地方。
結果,那賈公子開口的第一句并不是以往的慰問,而是直接問道:“你帶來的繡品可安放妥當了,不如交于我,我來幫你放好。”
白芍頓時一愣,仰起頭,不明白為何他們剛見面,卻是在聊那些有的沒的。
顯然,說道這里的賈公子根本不想估計她的心情,又道:“我現在就派人去你的地方將那些繡品取來,要不然放毀了多可惜啊!”
每句話都離不開她的繡品,白芍從最初的驚愕里慢慢回過神,見他眼里早就沒了當初那般熾熱,不由懷疑,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只可惜,還未等白芍多言,那賈公子就自作主張,替她拿了決定。
“那就這樣了,賈退,去到白姨娘那里,將那些繡品帶過來。”
接著,一名站在他下手的仆人走出來,應了一聲“是”,然后走到白芍的面前,等著她帶路。
白芍的心里五味雜陳,恍惚間覺得,他到底在乎的是自己,還是那些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