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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萼握著那錦盒，只覺得它重如千斤，將她的手燙得灼熱。

“我很喜歡。”紅萼將錦盒珍而重之地塞入懷里，她忽然想起來，“對了，你的生辰是什么時候？”

“生辰？”司馬霽一愣，他呆愣的時候黑亮的眼睛便變得更加明潤。

“我的生辰？”他用指尖指向自己，似乎沒有想到紅萼會問這個問題。

紅萼向司馬霽點頭:他既送了她禮物，她也要禮尚往來嘛！

司馬霽陷入思緒，“是……七月十五。”

“你的生辰快到了嘛！”紅萼拍了拍司馬霽的肩膀，“想好怎么過生辰了嗎？”

“往年都是與幾位友人一道喝個酒。不過……”司馬霽看著紅萼的笑顏，“今年有了顧姑娘，許就不一樣了。”

“不一樣？”紅萼的頭發被夏風吹起，發帶被風兒解開，吹拂到司馬霽的臉上。

司馬霽輕輕拿起拂上他臉頰的發帶，將它遞給紅萼。

修長白皙的手上躺著一條黑色發帶，將他的手襯得越發潔白似玉。

“我在吳越有幾個友人，顧姑娘是想與我們一道玩樂，還是——”司馬霽的眼睛瞄向別處，“我們找一個時間，像今日一樣……”

紅萼接過發帶，將墨發重新束起，微笑，“隨你，我那一日若沒有正事，那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

她的墨發不經意劃過司馬霽的臉上，“那……顧姑娘可還因麗雅一事生我的氣？我們算是和好了？”

紅萼的一雙桃花眼，懵懂地望著他，“從頭到尾，我都沒因為麗雅和你生氣啊？我只是氣你這幾日不和我說話了！”

經此事后，紅萼與司馬霽的關系又恢復如初。

這邊紅萼替麗雅在曠林縣尋夫君無果，那廂陳徽使出渾身解數拖延時間 。

紅萼走入陳徽房間，被他屋內的藥味嗆得咳嗽。

她聽陳徽躺在床上說道，“顧師妹，我這病實在是裝不下去了，先是水土不服了五日，再風寒發熱了七日，又出疹了十日。”

“是啊，正常人哪有您這么倒霉。”紅萼點點頭。

陳徽的臉在“病中”反而吃胖了一圈，“要不？換師妹來？”

紅萼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咱們也拖了快一個月了，還是和賀周師兄他們匯合吧！”

她可不想成日里裝病，那樣不就哪也不能去了嗎？

“還是拖滿一個月吧！”紅萼一把將窗戶推開，熱氣透進屋內，她卻覺得精神為之清明:該死的藥味終于要散了！

“顧師妹……”陳徽看著紅萼手腳麻利地整理起行囊來。

不一會兒，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我去找沈畫師，讓他收拾收拾，準備啟程。”

等陳徽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了駛向吳王府所在江城的馬車里了。

*江城*

車隊駛入江城。

司馬霽是以“沈暄”身份外出的，也不欲插手上清宮之事，便與紅萼等人分別。

“顧姑娘，接下來我若無事，便會在悅來客棧，你可去那里尋我。”

紅萼抱拳，“好，我記住了。一路上多謝沈畫師的照拂，我們就此別過，保重！”

雙方行禮告別。

陳徽向守城官兵出示文書，那官兵一改漫不經心的模樣，恭敬地請陳徽、紅萼入內。

他看著麗雅，有些為難，“兩位大人，這……”麗雅瑟縮地躲到紅萼身后。

“怎么了？”紅萼問道。

“外族人要搜身方可入內城。”陳徽與紅萼還沒說話，說這話的官兵便被一位長官推到后面，“會不會說話，一邊兒去！”

這位一路小跑而來的長官，油膩的臉上擠滿了笑容，“既然是兩位大人帶來的人，自然不需要搜身。兩位大人快請，吳王已在府內為二位設下接風宴！”

便有仆從來拉他們裝著行禮的馬車，這馬車還是司馬霽友情提供的。

紅萼忙上前牽過韁繩，“不用，我們自己來就好！”

麗雅看這陣仗，驚得說不出話，只木然地跟在紅萼身后。

良久，她扯了扯紅萼的衣角，眸中驚懼，“姑娘，您到底是什么人？您的親友是吳王？”

“你聽過上清宮嗎？”紅萼在前頭走著，忽聽到“撲通”一聲。

她轉頭一看，便見麗雅跪下了，口中不知在說些什么。紅萼扶起麗雅，便見麗雅目光虔誠地看著她，“你們是大雍的祭祀……感謝神，讓您的使者來拯救我！”

“我與那位都不算是你所說的祭祀……”她撓撓頭，“不過，我師父在你們那，姑且算是祭祀吧。”

大國師和大祭司應該是差不多的……吧？

“麗雅你不必如此，我們上清宮弟子與你一樣，也都不過是普通人……”

紅萼還沒說完，卻見麗雅發了瘋地跑入人群，“夫君！夫君！你在哪里？”

“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我是麗雅啊！你出來……見一見我……好不好……”麗雅抱頭蹲下，眼淚打濕地面。

紅萼走上前，伸出手，澀然道，“也許……是你看錯了。”

麗雅將自己的頭埋入膝蓋，紅萼只能看見她不斷流下的眼淚。

“顧姑娘，我真的……看見他了……”紅萼嘆了口氣，拉起麗雅，對上那長官笑得滿臉褶皺的臉，“大人，請——”

長官將他們領到吳王府，下人帶走他們的行李，麗雅也被帶去休息。

紅萼與陳徽見到了扛著鋤頭相迎的吳王。

沒錯，扛著鋤頭。

在紅萼想象中吳王要么是精瘦陰蟄的怪老頭，要么是富貴圓潤的胖老頭。

但事實卻并非如此。吳王的形象只有“老頭”是與紅萼的想象契合的，其余的與紅萼所猜想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誰能告訴她，這個拿著把鋤頭，皮膚曬得黝黑，頭上還冒著汗，看起來就像剛剛從地里勞作完的樸實農民的人，竟然是那個勾結外族的吳王？

紅萼壓下一肚子的話語，跟著陳徽乖乖向吳王行禮。

吳王笑得親切，“本王雖在吳地，但早就聽聞陳先生與顧先生的才名，今日得見，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接風宴已設好。二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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