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癡狂

第095章 陌路

第095章陌路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謝君顧書名:

清風徐來,吹起青衣郎君寬大的袖擺。

星辰不及他眼瞳千分之一的明亮,明月比不得他笑顏的璀璨。

紅萼坐在屋頂上,兩條腿隨意擺動著,“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酒味,紅萼皺眉揮了揮手,“嚯,好大的酒氣,你這是在喝酒?”

司馬霽輕咳了一下,“衢州的友人聽說我來了,在此為我辦接風宴。酒打翻了,便來這兒換衣裳。”

紅萼余光一瞥,剛剛那個郎君進去之前是穿著白衣裳,出來就換成了藍衣裳。

她好像明白,為什么司馬霽讓他們換個地方聊了。

咦,那郎君不是

“陳師兄。”

她感慨:生活,真是處處充滿了巧合。

陳徽聽見這個聲音頗為意外,“顧師妹為何在此?”

陳師兄現在還不知道她今天干的那些“好事”呢。

紅萼干笑,隨口胡謅,“我嘛……也會友。對,會友……”

說完,紅萼朝著司馬霽猛眨眼。

也不知是不是司馬霽老是畫畫,把眼睛給畫壞了。他好似沒看見她面上的神情,哪壺不開提哪壺,“顧姑娘方才不是從知州……”

紅萼躍下屋頂,踩了司馬霽一腳,打斷他的話。

陳徽疑惑,“知州府?”

“什么知州府,陳師兄聽錯了。來,咱們換個地方聊聊天。”紅萼推著陳徽與司馬霽就往前走。

陳徽不動如山,“顧師妹,你且說說,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我今日同殿下在袁冰手里,救下了一群在疫區鬧事的災民。”

“還有呢?”

“沒了!”紅萼堅定地望著陳徽的眼睛。

陳徽板著臉,神似風曦清,“我是你的師兄,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我看不出來嗎?”

紅萼訕笑,“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帶著白虎殿的同門,打扮成山匪,從袁知州手里把鬧事者救了下來……”

“你帶著白虎殿弟子,從官府手里截了人!”陳徽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放大,“顧師妹,你膽子倒是夠大!”

紅萼撓了撓頭:既然這都說了,那其他的,便也都交代了吧。

“還有……我剛剛去找袁公事要錢,好像和他撕破臉了……”

“指證袁知州的證據,全部被袁公事扣下了。他說,我們的證據永遠傳不出衢州!”

紅萼咬著唇瓣,越說越激動。

“陳師兄,我們怎可放任袁家在衢州只手遮天!”

突如其來的信息量,讓陳徽頭暈目眩,“這就是你與袁冰爭執的理由?你與袁公事辯出個雌雄來,他們袁家在衢州的勢力便能削弱嗎?”

紅萼拉攏下臉,嘟囔道,“我只是氣不過……”

陳徽嘆了口氣,“萬事萬物,徐徐圖之,方為上策。有時候,后退一步,并非畏懼,而是審時度勢之后,最明智的決定。顧師妹,你該收收你的性子了。”

司馬霽的手搭上紅萼的肩,“陳先生,人生在世,就是圖個快活。何必想那么多,把自己框死呢?我看顧姑娘現在這樣就不錯。”

“然后因自己的一時快活,將身邊的人都拖下水嗎?”

“哪有這么嚴重呢。”司馬霽伸了個懶腰,“顧姑娘同陳先生是不同的,陳先生背負的,是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

“她身上的擔子,只會比我重!畢竟,她是……”陳徽意識到自己失言,忙將話鋒轉向司馬霽,“殿下自己不也有許多不能順遂如意的事么?您嚴于律己,緣何放松對他人的要求?”

司馬霽不以為意,“她又不和父皇打交道。除了皇家,你們上清宮又懼過誰呢?我記得玄武殿的蘇犄,那時候將貪墨軍餉的主簿先斬后奏,如今不也過得好好的。”

“蘇師弟都被關在玄武殿,思過兩年了。”陳徽道出蘇犄鬧事的結局。

“若是我說……”紅萼弱弱舉起了手,“我準備面圣,將證據上呈陛下呢?”

司馬霽毫不猶豫地將手從紅萼肩上拿下,向陳徽跨出一步,站到了陳徽身側。

她就知道司馬霽會向陳徽倒戈!

陳徽見司馬霽站過來了,揚起微笑,仿佛在說:顧師妹,你看,沒人贊同你。

司馬霽沉吟,“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手里只有名冊殘卷,但名冊牽扯甚廣,如今不宜曝光。那幾本賬本不痛不癢的,并不足以撼動袁家。”

殘卷?牽扯甚廣?這些東西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司馬霽的話,向紅萼揭開了如今形勢的一角。

陳徽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飽含深意地望了司馬霽一眼,“殿下對上清宮當真了解。”

“畢竟我也算是半個上清宮弟子嘛。”司馬霽看向紅萼,神色認真,“顧姑娘,切勿妄加揣測圣心。此事,我還是勸你就此作罷。”

陳徽也道,“我們手中的證據想斗倒袁知州很容易,但奈何不了袁冰與吳王。我早同師妹說過,要扳倒吳王與袁家,還需從長計議。”

她見過賬本,也見過名冊。

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她不明白這些人還在等什么!

紅萼望著近在咫尺的二人:他們之間隔的,仿佛不是這一步之遙,而是萬千溝壑。

三人截然不同的處事態度,讓紅萼無可奈何地覺得,他們仿若形同陌路。

不過,一個陳徽就夠讓她受了,再加上一個司馬霽,和陳徽一道叨叨地同她說大道理。

紅萼扶額:我的老天爺啊!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吧。

她揉了揉耳朵,點了點頭,“好的,好的,我放棄。”

這一看就知道,她言不由衷。

陳徽深深望了紅萼一眼,嘆了口氣,“顧師妹,你好自為之吧。”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紅萼離開,要負責她安全的胡玖也追著紅萼跑了。

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司馬霽抱臂,悄悄與陳徽拉開距離,斜眼望著對方,“就這么放任她,去挑戰陛下的底線?”

陳徽唇邊綻開意味深長的笑,“既然她不撞南墻不回頭,那我就讓她去撞一撞這南墻。”

紅萼回憶起后來的事,只能感慨:她走過最長的路,就是陳師兄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