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重新再見到殷紅玉時,妙-如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女子若不是特別有心機,就是跟自己太有緣了。
不然,怎會被羅擎云找到,安排來教她游泳的?
妙如a心里好生納悶。
經歷訂親退親風波,她對那種突如其來的緣分,早就不大敢相信了。那么多年的生活經驗告訴她,任何所謂的緣分都有因緣在里頭。
就像她跟羅擎云的緣分。
后來在她的逼問下,那家伙才老實地承認,之所以他會在掇芳園及時出現并救了自己。并非機緣巧合,而是守株待兔的結果。原來,他聽說太后命她去掇芳園繪畫,怕她在那兒遇上不該見到的人;
再例如鈴姨娘會推她落水,也不是表面那么簡單。有一次在宮宴上,她跟汪巒映身邊的管事媳婦鶴兒輾轉打聽,才得知原來是汪峭旭那幅沒毀掉的畫像,惹來泠泉郡主的醋意,設巧計逼瘋生有長子的妾室。
當時,汪家后宅的那些辛秘,聽得妙如只覺汗毛倒豎,慶幸不已。
只是面對眼前這位,跟她似乎頗有淵源的女子······妙如。實在有些頭疼。
“聽織云說,在丁三奶奶的嫁妝鋪子上,你做得不錯!怎會這向湊巧,也到京城來了?可是在她那鋪子里,遇到了什么不妥?”把其他人遣下去后,妙-如僅留下蓮蕊和袁嬤嬤兩人,開誠布公地跟殷紅主詢問起來。
見妙如。和顏悅色地跟她敘起舊來,殷郡主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撲嗵一聲跪下,朝她猛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請聽奴婢解釋,丁三奶奶鋪子后來不做布偶了·奴婢覺得沒了用武之地,就來京里尋恩人來了。誰知人沒找到,酒樓做工時,被人欺負。后來遇到李家嫂子,好心把身上的銀子全都拿出來,接濟了奴婢……誰知,后來租賃屋子時,遇到一潑皮·銀子被他訛詐光了……這才有后來在街上遇到你們的事……”殷紅玉訴說,抬頭偷瞥一眼妙-如臉上的表情,又暗地打量了蓮蕊和袁嬤嬤兩眼。
這些表情和動作,盡收對方幾人的眼底,心里越發覺得這姑娘活絡過頭,處處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息。
“遇到我們?”妙如。有些不解,微微蹙起眉峰。
袁嬤嬤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好,她上前解釋道:“就是郡主回門那天·這位姑娘出來攔住您的馬車,郡馬爺向李銳家的問清楚,您確實以前救過她后,就安排她到莊子上來了。”
還有這等事情?
妙如a有些意外:“怎么從沒聽人跟我提過?”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眼色復雜地望向蓮蕊。
“那天在馬車上郡主您睡著了!奴婢們就沒敢打攪您。后來,我們見到郡馬爺給安排了差事·就沒有再提了······日子一久就忘了···…”蓮蕊臉上露出悔意。
之前返鄉回來時,織云就提過讓她幫郡主打理產業,被主子婉言謝絕了。沒想那女子竟然在那種場合,讓郡主不得不收留她。
見到郡馬爺代替郡主處理后,她心中暗喜。羅家的別莊何其多,終于打發這女人了。
見袁嬤嬤神色不悅,妙如。心下立刻明白。
當時的場面,肯定鬧得不太好看,她們原以為給打發的遠遠的了·沒想到·羅擎云竟然又派到她身邊來伺候了。
或許,相公是怕攔在街上,讓她面子上不好看吧?!索性替她做了善事,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你先歇著去吧!”這兩天我身上不大方便·再等上兩天。你若有功夫,就教教蓮蕊先學會。她也是個不會水的。”妙如。沉吟了半晌,想到一個折衷的方案。
殷紅玉眸光一暗,謝過恩后就退了下去。
待把那人都打發走后,妙如。讓茶香將織云找來。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跟你提過,這人古里古怪的,怎地又被她找上了?”織云被叫來后,妙如。開門見山的問起此事。
于是,織云把遇到殷紅玉遭人毒打的經歷,還有回門路上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
“你說,她原先在醉風樓里給大廚打下手,做切菜工?后又被人擠了出來了,到旁邊的珠寶鋪里做工,被人誣陷毒打?”妙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些事如何湊巧同時發生在一人身上······
“是的,奴婢看她可憐,把身上的銀子,全部都給了她····…”織云一臉戚容。
妙如a跟袁嬤嬤對視一眼,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出聲問道:“以前,跟她在丁三奶奶鋪子里同處時,你覺得她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人"挺靈活,嘴巴討巧,做事也勤快。”織云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
妙如a不置可否,又追問道:“那你覺得,她會不會一到京里,不是被鋪子趕,就是人騙的。完全沒了以前的機靈勁兒,散失了求生能力,走……”妙如。接著引導她。
織云怔了怔,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袁嬤嬤此時開口了:“李家嫂子你再想想,若真是那么柔弱,從淮安到京城,走水路將近兩個月,坐馬車也得一個月。她一個弱女子,這路上是怎么過來的?為何到了京城,反倒處處碰壁了呢?”
織云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唇囁嚅道:“郡主,您的意思是……”
妙如a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此人形跡可疑,莫要跟她走得太近,尤其是廚房重地。若是能旁敲側擊出她本來的身份來歷,算你立了一功。”
“奴婢知道了!郡主,不如把人打發走了,省得到時惹出大簍子。”織云一臉憂色。
妙如。搖了搖頭:“畢竟是相公安排,要幫我練習游水的。”
她在心里又補充了一句,咱也不能駁了世子爺的臉面啊。
到下午的時候,妙-如終于等到了,羅擎云所說的,俞彰那邊送來的奴婢。
兩少女身姿挺拔,動作靈活,確實跟后宅長大的一般年輕女子大不相同。
妙如a還記得,在她小時候跟著薛菁,到天香居后院登上那棟神秘高樓時,看到的情形。心里隨即想到,若當時爹爹受楊家拖累獲了罪,自己以那一技之長,會不會跟她們一樣,成為他們那群神秘人的一員呢!畢竟,當時的大皇子好幾次都邀請她,去幫手參加過一些特殊任務。
看著身邊的丫鬟仆婦滿是驚愕的表情,妙如。微微一笑,隨即解釋道:“她倆是相公派來保護咱們的,這莊子畢竟是在山上。若是有什么事,外面的護衛進來也不是方便。”
輕描淡寫一句帶過,兩婢女就成了妙如。新的貼身丫鬟。
蓮蕊幾位曾遭遇過綁架事件,自然知道郡主安全的重要性。欣然接受了新成員的加入。
此時,鎮國公府的青竺院里,曹氏跟她身邊的霍婆子,兩人低頭不語,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在窗外灌進的夜風吹拂下,屋內燈籠里的火光,不停跳躍地著。把屋內幾人的影子,帶得忽悠不定,曹氏的心也跟著突突跳了起來。
她們前面,跪著一位面色憔悴的婆子,正在那兒抹著眼淚。
“太太說,請您務必得救救大小姐。說這事除了您出面,再沒其他人可以救得了她了。”那婆子兩鬢花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苦哀求道。
“這事怎么說來的?唐嬤嬤,不是我不肯幫你家主子。不是哥哥說,沈首輔救駕有功,此事都可以一筆帶過嗎?茜兒為何還沒放出來?”曹氏也滿臉愁苦的表情。
“太太說,沈夫人托辭郡主此次獻策有功,陛下那兒不肯松口。表姑奶奶只供出了東昌伯世子,沈老爺是將此事兜下了,說表姑奶奶是按照他的指示,為迷惑慶王那邊的人,顧意為之的。可世子爺卻指出,上回在添妝時拿傘來詛咒,難道也是為了迷惑對方。世子爺堅決不肯依,非要沈家曹氏給一個交待。”曹瑜茜的乳娘唐嬤嬤,特意受命趕到鎮國公府,細說了其中緣由。就是想借這位姑奶奶,拉下面子,去求求當事人。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曹氏“噌”地一聲站了起來,在屋子里來回踱步,憤然地問道。
霍婆子隨之也跟了出來,小聲勸慰著主子:“夫人,事情還沒到那一步,這不,舅太太不是在到處想辦法嗎?”
“老爺說,可能是想誘使大小姐,攀咬出他和沈老爺。東昌伯世子行刑前的供詞,對曹家沈家極為不利。”唐婆子偷覷了對面的鎮國公夫人一眼。
曹氏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恨恨地說道:“若曹家倒了,羅家就好過了,到時,怎么著也得拉他們父子來墊背。”
“太太說,目前在由宗正寺審理,沒有下放到刑部大獄,此事還有救。若是能在女眷之間解決,不必鬧到朝堂上去,此事的性質就變了。若是扯到沈家去,到時恐怕是幾家的滅門之災。”唐嬤嬤越說到后面,聲音越小,好似不敢想像到時的后果似的。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將曹氏嚇得跌坐軟榻上。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