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勒令在家養胎,已經半年沒見老人家。她的面容更加清瘦了。滿頭的銀發,有如秋晨地上鋪的一層白霜,眼睛已經深深地凹陷下去,一雙曾經養尊處優的玉手,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皺紋,七橫八岔,滿是溝壑。
“你這孩子,見到母后了,怎么一句都不肯說了?”一把握住妙如a的手,老太后打趣起來,“莫不是不想認我這老太婆了?!”
“母后,您最近可有什么操心之事?”妙如a不禁問了出聲,“怎地您瘦成這個樣子?”
老太后擺了擺手:“哪有什么事?人生七十古來稀,母后也該服老了。你看,重孫女過兩年都要出嫁了。
當年為了讓哀家沒那么顯老,母后不是特意收個小精怪當義女。想不到,如今你反而嫌我老了……呵呵…···”
老人家自顧自地樂呵起來,像頑童般打趣起妙如a。
被她這樣一逗樂,妙-如強自忍了眼中的傷感,轉而歡喜起來。這一瞬間,她只覺胸臆間,被一種叫幸福的情緒,漲溢得滿滿的。
母女倆聊起了家長里短,末了,不知怎么扯到大皇子的病情上了。
哮喘這病要放在現代醫療水平,不算太難治的病癥。可是放在這個時代······
妙如#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太皇太后瞇著眼睛,脧了她一眼,反而自我安慰起來。
“這是天命,若是治不好,也沒別人辦法!”老太后嘆了一口氣,“索性翌兒還年輕。這不,茗兒聽說此事,說服皇后立即著手準備開始選秀。”
早就料到是這個原因,妙如a陪著老人家唏噓了一陣。
“母后可知,這病以前他可曾發作過?”她無不擔憂地問道。
沉思了片刻,太皇太后壓低聲音告訴她:“以前不曾聽說過,或許也有過,只是關睢宮也沒人報上來。若不是此次太醫要確診對癥下藥,問起她娘家父母的情況,說不定他們還會瞞下去。”
妙如#心里暗道,若不是有心謀富貴的父母,岳家當初也不會把女兒送進宮里。他們哪里會主動交待讓美玉露瑕。
同樣的問題,此時也被元睿帝,向韓國公問起。//
“那就是說,這是不是第一次,他們都不清楚了?”姬翌蹙著眉頭,面露不悅的神色。
“也不盡然,審問的時候,殿里有幾個丫鬟神色慌里慌張的。或許早就有人瞧出端倪,被人強令不敢說出來而已。”俞彰神色疲憊,隨后又保證道“陛下請放心,掘地三尺,微臣都要將大殿下發病的原因,查得清清楚楚。”
姬翌坐回龍椅上,神情肅穆。他不禁想起父皇生前的教誨,沒想到子嗣到今日,真成了他建業的軟肋了。
俞彰同情地望著表哥,不知該拿什么話安慰他。又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他才等到對方的指示:“讓暗部的人,密切關注朝臣的動向。”
俞彰領命而去。當晚元睿帝留宿在關睢宮岳貴妃那兒。
這邊,跟太后敘完閑話,妙幺a就被打發到了偏殿。羅擎云早已等候在那兒多時了。
夫妻幾天沒見面,妙-如從來沒見過,丈夫這樣憔悴的時候:一張臉上胡渣邋遢的,顯然還沒來得及修面瞳孔里布滿了殷紅的血絲。無端在他臉上添了幾分頹廢的氣質。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妙如a忍不住問道。羅擎云沒有直接答她,而是快步走到窗邊,伸出腦袋,朝外面迅速瞥了一眼。
做完這邊,他走回到妻子身邊。一把拉過她垂在兩邊的雙手,放在妙如a隆起的腹部。
然后,啞著嗓子對她輕聲說道:“沒事,回到府里后安心養胎,記得閉門謝客。等我回來!”
妙如#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忙追問道:“出什么事了?”邊說還邊拉住他的衣袖,神情慌張地問出了聲。
“沒事,將孩子好好生出來。”羅擎云交待完這些,又幫她掖了掖身上的外衣,“現在天氣有些涼了。你得好生注意了!生病了可不成。”
妙如#一臉怔忡地望著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說這些話的時候,羅擎云都不敢再看妻子的眼睛。交待完這些后,他道了一句“保重”,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長寧宮。
妙-如被他的舉動弄懵了,不知出了什么狀況。等到追出去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她頭腦里一直昏昏沉沉的。
這種狀況,持續到她半夜上床就寢。才把一天下來的所見所聞,重新梳理了一遍。
臨走前羅擎云的神情,讓人有些看不懂了。不過他交待的內容,跟以往倒沒什么差別。
妙如#決定不再瞎想了,閉上眼睛,放空思緒,強迫自己放松起來。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小姑羅逸芷突然來找她了。一進門,她就跑過攙著嫂子:“咱們府里什么時候再舉行宴會?”
聽到這話,妙-如有些意外,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忙打聽對方到底怎么了?
小姑娘撇了撇嘴角,說道:“同窗們的家里,挨家挨戶都舉行過春宴了,就咱們府里……”
妙如#這才恍然大悟:這小丫頭估計又被同學排斥社交圈之外了。
可如今家里的情形,她半點辦法也沒有。
鎮國公府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太多。鮮少再舉辦宴會了。現在家中有兩位病人,一名孕婦,更沒興致和精力在家里宴請了。只是,羅逸芷如今已有十三歲了。也是該出去交往,相看人家了。
念及此處,妙-如抱歉地對小姑說道:“等過了八月,你的侄子就出世了,咱們等人手夠了,再幫著你張羅如何?再說,家里病人也需清靜……”
自從曹氏病倒后,羅逸芷懂事了不少,哪能不知這有些強人所難?!只是,三嬸手下的那幫管事婆子,似乎不太把她放在眼里,她亟需有個大場合,展示她的能耐和魄力。
看著她滿懷失望的表情,妙-如有些不忍,安慰她道:“要不這樣,我跟三嬸提提,讓二嫂帶著你,舉行一個小型春宴,就請的那些同窗。咱們不摻和,你單獨負責。正好讓你試試這半年多來,管家學得怎么樣?”
“不了,還是等侄兒出來后,芷兒幫著三嬸張羅他的洗三、滿月宴吧?!”羅逸芷體貼地改變了主意。
妙如#摸了摸她的手背,微笑著贊道:“果然快成大人,知道體貼嫂子了。等你及笈的時候,嫂子保證,到時給你辦一個體面的儀式。把你的同窗,和京城世家里的夫人和貴女,都請來為你祝賀。”
羅逸芷聽完這話,欣喜地點了點頭,喜滋滋地回了她的紫笙院。
沒想到,她第二天下完學,回到府里時,四處都尋不到妙……后來還是二嫂鄒氏,將實情告訴她。
“宮里來人,將你嫂子接進宮了。
說是懷上快七個月了,怕她出什么意外。宮里頭有太醫和接生嬤嬤守著。還有你大姐幫忙照應……說是郡主這胎不容閃失。”
羅逸芷不疑有它。怏怏地回了青竺院,晚上又去看望曹氏了。
自從那次,被嚇得一病不起后,曹氏神情開始恍惚起來。尤其是見到女兒的時候,無論她當時在做什么,總在女兒的身影進門之前,跳上床榻,躲在拔步床的角落里。口里還不時念叨:“不要過來,不要來找我了……”
每當此時,羅逸芷看在眼里,糾結在心頭。心里像明鏡一樣透徹。小姑娘的心情很復雜——這生恩大,還是養恩大?
再次被請進宮里,妙-如就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她剛被長寧宮女官,安排在偏殿后,皇后娘娘親自上門,來看望她了。
“有什么不適的地方,皇姑盡管提前吩咐。皇祖母可是真心心疼您啊!一直在念叨此事。”新入主中宮的皇后聶氏,在妙如a進宮的當天下午,就上門來拜訪她了。
妙如#自然不敢拿大,對皇后感激了一番。送走客人,她回到屋里,又躺著休息了一個多時辰。當醒過來,收拾妥當,正要出殿門遛達一圈,就看見袁嬤嬤神情慌張地,從殿外正走了進來。
妙如#有些納悶。心想,這老仆在宮里生活了幾十年,什么事讓她如此神色?
她叫住了對方,忙問了是怎么一回事。袁嬤嬤起先什么也不肯說,直到妙-如提醒她,如今兩人在同一條船上,有話不能再藏著掖著了。
這位老仆婦,才幾番為難地出了聲:“不是老仆不肯告訴您,實在是……怕您經受不住。”
妙如#眼皮一跳,暗叫一聲不好。
那邊的袁嬤嬤已經開始交待了:“剛才在路上,老仆遇到了紅玉姑娘。她被五花大綁,被押去了關睢宮。老奴躲在樹灌后面,聽到關睢宮的公公們議論,說……”
她停下來覷了妙-如一眼,見她臉上無異色,才接著說了下去:“說有人指使紅玉姑娘,暗害大皇子,還有人指出,她是從咱們羅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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