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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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擎風不由想起,鎮國公當年要把他送往軍營時,曹氏出來百般阻撓的情景。
她當時是說的?
“甭聽他們的,你又承不了爵位,吃那些苦干嘛?留在娘親身邊,萬一你爹不在了,還能短了你的份子?何必到軍營去送死,沒得一不,就被人算計送了性命。”曹氏一副不舍受苦的樣子。
后來,曹家舅舅也來告訴他:等他過了十五歲,能將他送到國子監。那里面都權貴家族出來的爺,有這樣的人脈,以后在京里的地界上,不可能混得差了。在那兒讀幾年出來,不僅有了個監生的身份,還幫他找到機會,在衙門里謀個職缺。不用到軍營捱那些苦。
當時他對母親和舅舅的初衷,沒有半分懷疑。原來真是被他們蒙了。
現在想起來,曹氏之所以怕他參軍,無非是他一去不回,手上少了個重要籌碼。
望著八弟臉上變幻不停的表情,隱約含著幾分悔意。
羅擎云心里暗自感嘆——這家伙從小受曹氏兄妹涂毒太深。好的沒學會,一些紈绔的惡習,倒被他學了個十成十。這些曾讓羅府大家長羅燧耿耿于懷,引以為恨輩,卻又頗感無奈。
將羅擎風遣出羅府這步勢在必行,這對鎮國公府至關重要。既切割了跟靖王舊黨的牽扯,又整肅了后院。尤其是世子羅擎云當即立斷,將相關人等清理干凈,挽救羅府岌岌可危的聲譽。
羅擎云離開后,羅擎風耷拉著腦袋,也獨自下了閣樓。
在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兄長剛才的提議。他的存在,就像是爹爹的恥辱柱,時刻昭示著羅府曾經不光彩的歷史。他們當會欲除之而后快了,竟然一點手足情分都不顧……
像木偶人一般,羅擎風傻愣愣地回到院子里。
躺在床上,他咀嚼著四哥最后告訴他的那些話。
“你好好想清楚,走科舉仕途也好,從軍也罷,這些都是要靠本事吃飯。比任何時候都更能挺得起腰桿。若三年內你考上秀才,將來還可去江南的鹿鳴書院深造。若你想從軍,到一處沒人認得出你的軍營,重新拼個出身。這個哥哥還是能幫你找到的……不過,你都得改名換姓。”
原來如此,當初母親火急火燎地為他說親,竟是這么一回事?
曹氏想趁著他尚未曝光的身世,套牢一位貴女,到時木已成舟。岳家就是再有意見,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為了女兒不捱苦,只能為他的前程四處奔波了。
養成好逸惡勞的性子,遇到這種變故,也算是活該。若是此刻他在軍營里,怕是另外一番風景吧?無不少字羅擎風心里頗不是滋味。該何去何從,他十六歲的人生里,第一次出現這樣的迷惘。
自那天以后,鎮國公羅燧的嫡次子羅擎風,仿佛一夜之間失了蹤跡。
京城的傳聞眾說紛紜。有人說他不是鎮國公的親;也有人說羅國公是被他氣得中風的,曹家一倒,他沒臉再呆下去了;更有人說,他是靖王黨重要干將的遺孤,此次被后,秘秘密處決了……
這個年節,羅府因為有了兩位小生命加入,顯得格外熱鬧。兩房人家圍在花廳里吃年夜飯時,鎮國公臉上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如今他雖下肢還不能行動,手掌卻是慢慢恢復了知覺。為此,太醫院的容太醫,差不多常駐鎮國公府了。
大年初一這天,圍坐在大廳里吃團圓飯時,妙如重新拾起畫筆,給全家人畫上一幅團年的宴樂圖。
幾家歡喜幾家愁。同樣是開國八大勛貴之家的承平侯府聶家。那里的過年氣氛,甚是壓抑,連著幾天都沉悶平靜,讓人不由得想逃離。連仆婦下人都一個個凝神屏氣,生怕鬧出響聲,更添女主人心頭的怒火。
聶端坐在宴席的上首,看著她的嗣子寧氏,一個人在那兒忙前忙后,咋咋呼呼的,不覺眉頭微微皺起。
“二妹說,她暫時沒有胃口,就不出來用膳了。”寧氏垂手肅立,恭敬地站在一旁,謹慎地稟報道。
聶眉頭微挑她在忙些呢?”
寧氏低眉順眼地答道進去時,看見二妹在張布上涂抹著,好似在畫人像。”
聶秀眉一閃,心里似乎有了幾分明白。只見她將右手一招,示意兒媳開席。寧氏會意,扭頭吩咐跟在她身旁的管事婆子,趕緊通知廚房里的仆婦上菜。
聶錦瑟呆呆地坐在窗前,望著她案前剛剛畫成的作品,心里無比的哀傷。
以前她跟蘭蕙郡主學過幾招那種畫法,昨日除夕夜,侄兒侄女們圍在廊下放煙火。讓她不禁觸景生情,想起巖兒夭亡那年的春節,她抱著站在屋檐下,仰頭看焰火的情景。
轉瞬而逝的燦爛,輝煌過后的落寞。
當時那男子承諾的?
以后每年節日都在家陪著妻兒看煙火。
誓言猶在耳邊回蕩,卻早已是物是人非。沒想到,接著他屋子里的丫鬟就有了身子,庶子還未生,婆婆作主抬成了姨娘,接著就是她的巖兒被人暗害。
想到這里,聶錦瑟的眼淚,啪噠啪噠滴了下來。打濕了她案桌上的畫紙,上面的顏料渲染開來,慢慢成了模糊的一片。就好似她前半生一樣,濃墨重彩,絢爛至極。一遭被風雨摧殘,還不如普通了了數筆的白描。
想到這里,她不由記起,試出那薄幸男子的“真心”后,蘭蕙郡主隨后趕來勸她的話語。
“也可活出的精彩。你看看我的二伯母素安居士,短短數年,就將擷玉書院打理得有口皆碑。如今大家經常拿女子書院的成果,來對比國子監的教學。不少有識之士皆曰,國子監再這樣下去,還不如擷玉書院出人才。甚至有呼聲提到,要讓國子監也用上她那一套。”
“豈是人人都有謝才華的,對于她,錦瑟也只有仰望的份了。”當時,她是這樣回應的。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專長是繪畫,何不在這上面挖掘潛力。沒得辜負這一生的才華。”妙如不停替她打氣,隨后暗勸她,“人這一輩子,婚姻,家庭和兒女固然重要,可也不是全部的出路……”
“或許,在你打開局面的過程中,將來能遇到志同道合,愿意與你攜手共渡一生的知心人呢那可是比冰人說媒,挑家世挑地位可靠得多……俗話說得好:初嫁從親,再嫁從身。你若是以后再次嫁人,可得多為考慮考慮……”
妙如當時想表達的意思是,聶錦瑟最有魅力的場合,是她談詩論畫的時候。她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豈是沈浩然那種利欲熏心、一心想借往上爬的鳳凰男所能欣賞的?
氣場完全不搭嘛
讓她從失婚之痛中走出來,最好的法子就是重新建立自信。
“我能行嗎?比錦瑟畫得好的人,比比皆是。再說了,當初學畫只是為了閨中賞玩,能將此事作為事業來安身立命?”聶錦瑟還是不太自信。
“為不能?當初我在江南,就打算這樣干的,還專門收了一批女弟子。你看,素安居士辦學,被封為大楚第一位女學士。你開畫館教女弟子,說不定能闖出一番天地。成為第一位開畫館的女名家。況且,你家學淵源,又有皇后娘娘撐腰,以畫館結交天下名士,也是一樁雅事。若是將來有幸入駐攬萃苑,你豈不成了首位得到承認的大楚才女?”
望著妙如當時臉上的表情,聶錦瑟深深的,這曾經是對方的夢想。
才會說起來津津樂道。若不是后來,她遇上良人出嫁了,說不定現在已經達成理想了。當初,妙如不也封為司畫博士,在擷玉書院教貴女們畫畫嗎?
欣永興二年大年初一的晚上,聶錦瑟立在窗前,突然想通了此節,迎來了的新生。
她心里暗下決心,決不再作自怨自艾的失婚怨婦形狀。正如好友蘭蕙郡主所說的,在等候尋覓幸福的路途中,千萬不能迷失了自我……才藝不是裝點門面的修飾品,興之所向,情之所至矣取悅是最重要的。
翌日,是出嫁女帶著夫婿孩子回娘的日子。
天剛蒙蒙亮,羅擎云就陪著妻子,帶了兩孩子,駕著馬車來到了雨籠胡同。
沒想到,府里還挺熱鬧,像上故意等著妙如兩口子到來似的,堂兄鐘明信和妻子也來了。
一見到外甥和外甥女,明偲就撲了上來,非要單獨領著小家伙們玩耍。妙如卻提議,把孩子們先抱到鐘謝氏院子里,去給她拜年,讓孩子們見見長輩。
這是自生下來后,鐘謝氏第二次見到他們了。兩只還淌著口水的粉嫩肉團抱在懷里,沉甸甸的,讓這位年近半百的婦人,心里頓時柔軟一片,眼里仿若有晶亮的水光在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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