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雁正在睡夢中,突然聽得哪里傳來的一聲響,她給驚醒了,忙低喊了一聲:“姑娘,姑娘,您聽見什么聲音了嗎?”
可是一旁早就空了,哪里還有她家姑娘,寶雁一下子就驚醒了,她忙坐了起來,撩起了簾子,屋子里昏暗得很,不過卻依稀看見屋子正中有個影子在那里晃著,那是什么東西?!她嚇得大聲尖叫。
這一聲尖叫,將隔壁屋子的尹海升給驚醒了,他匆忙披了衣裳趕了過來,一推門就看見了屋子里吊著一個人。傅大姑娘竟然上吊了!他也嚇得不輕,趕緊過去將人給抱了下來,給放到了床上。
“姑娘她,姑娘她是不是沒命呢?”寶雁摸著點亮了油燈,她嚇得要死,聲音也顫抖得厲害。
尹海升將傅掌珠放平之后,他伸手摸了一下掌珠的脖子,皮膚是溫熱的,還有微微的顫動,看樣子還有一口氣,他說:“看樣子好像還有氣。你給看好了,我讓人去請大夫來給她看看。”
寶雁聽說還有氣,這才又大著膽子上前來。傅掌珠靜臥在那里,像是睡著了一般。寶雁又害怕又著急,守著掌珠就低低的哭了起來:“好姑娘,你怎么就想不開要去尋死啊,你不能死,可要好好的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她要好好的活著,活著才會有希望。謝家死了那么多的人,不能再死了。
謝若儀覺得喉嚨難受得緊,被人給狠狠的勒過,仿佛要窒息一般,她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寶雁聽得掌珠咳嗽,便知道她家姑娘回轉過來了,忙道:“姑娘,奴婢給你倒水喝。”
謝若儀終于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了昏暗的帳子,為何躺在這里?這是什么地方?身上仿佛沒多大的力氣。她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這種撕心裂肺般的咳嗽,連帶著胸口也跟著犯疼,這種感覺不像是在夢里。
剛才那個聒噪的聲音又回來了,寶雁捧著一個粗瓷碗過來了,將水遞到了掌珠跟前,說:“姑娘,您喝水。”
謝若儀覺得自己的喉嚨要冒煙似的,真的需要喝水,于是接了過來就痛快的喝得一干二凈。
這水一點溫度也沒有,冰冰涼涼的刺激著喉嚨又惹來一陣咳嗽。
身上依舊軟綿綿的,她喝過了水又躺了下來,她現在急需好好的睡一覺,別的事等到明天再來想辦法。
謝若儀閉上眼睛后,卻見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年輕女子朝她走來,向她盈盈施禮:我去見爹娘了,從今往后,你就代替我活下去吧。
謝若儀還沒弄清是什么狀況,那女子向她施禮后就消失不見了。她的夢中出現了無盡的黑暗,她想要逃出這樣的黑暗,沒頭沒腦的奔跑著,后來出現了光束,她跟著光束跑,卻看見了那紅衣女子短暫一生所有的經歷。
傅掌珠上吊的事很快就就驚動了整個客棧,老板娘還親自上來瞧過,聽得寶雁說人已救了下來,沒有出人命時,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老板娘一直念著彌陀。要真出個什么事,她這小客棧只怕就再不會有什么生意了。
尹海升親自出馬,連夜請來了一個大夫。將大夫帶到了掌珠的跟前和那大夫說:“你給看看這姑娘還有救嗎?”
大夫伸出了顫巍巍的手,給傅掌珠給把了脈,說:“脈象不大穩,但性命應該無憂。”
聽到這一句尹海升和寶雁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大夫又說:“病人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的調理,我給開點滋補的藥吧。”
尹海升轉念一想,這時候傅大姑娘急需的可不是什么滋補藥,他將那大夫拉到一旁低聲說:“大夫,你有凝神靜心的藥嗎?”
“有啊,爺要哪一種?”
尹海升說:“要吃了能睡好覺的那種。”他擔心新娘子再鬧出什么事來,在行禮之前可千萬再不能出事了。尹海升要圓滿的完成母親交給他的任務將新娘子給接回尹家。
大夫明白尹海升的意思,他從隨身的藥箱里取出來一個瓷瓶,交給了尹海升:“這個藥吃一粒就能睡半天。吃兩粒能睡一整天。”
尹海升道了謝,給了大夫重金酬謝。
將那大夫打發走后,他又進了屋,將瓷瓶給了寶雁:“這是藥,你給她喂兩粒下去。”
寶雁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藥,連忙去給倒水,將藥給掌珠喂了下去。
尹海升見傅掌珠睡得香甜,想著應該不會再出什么事了。他又交待寶雁幾句:“以防萬一,今晚你就別睡了,好好的守著你家姑娘。回頭我重重有賞。”
尹海升離開這間房間之前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新娘子,他眉頭一皺,暗道這還沒到尹家就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以后會是個安靜本分的人?三哥娶了這樣的人回去到底是福還是禍?尹海升突然覺得鬧心,他轉身便出去了。
經過這么一鬧,寶雁不敢再合眼,生怕自己一個疏忽她家姑娘又鬧出什么事來。于是就在桌前直直的坐了一宿。
好不容易到了天明,寶雁看見了窗戶外微弱的亮光,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又見掌珠還沒醒來。她便去開門要了熱水來要給掌珠梳洗,今天還要趕路,得早早的出發。
寶雁走出房門時,正好遇見了尹海升,寶雁朝尹海升福了福身,尹海升問了句:“夜里她可安靜?”
寶雁答應道:“嗯,到現在還沒有醒。”
尹海升聽說這才放了心,便下下樓了。
天已經蒙蒙亮,客棧的老板也已經開了門,尹海升去了一趟馬廄看了看馬匹。回來時還沒進屋就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在這寧靜的早晨里顯得格外的響亮。
“四爺!”
尹海升回頭一瞧,卻見那馬背上的人是家里的管家,他暗道管家怎么這么急匆匆的趕來呢,難道還不放心他?很快的,他發現了管家腰間系著的白汗巾,他心里一沉,家里出事了。
“四爺,三爺他……昨兒下午申正走了。”管家是趕著來報喪的。
尹海升聽說了,一臉的疑惑,忙道:“走呢?怎么這么快?”
“是,三爺他走得很倉促,老爺和太太趕著要老奴來給四爺報一聲信。”
“老爺、太太有沒有說如何處理傅家姑娘?”
管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