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對謝若儀而言,那是最溫馨的地方。那里有她最親近的家人,是她最后的依仗。
可是那個人卻無情的將一切揉碎踐踏,事發的那天他騎著那匹棕色的馬匹沖進了將軍府,他高高在上,宣讀著金鑾殿那位的旨意,卻并不對手下有任何的約束,任由手下對將軍府搶掠損毀。
那一天他們站在了對立面,在相識了第十個年頭里,他第一次沒有和她的目光有過如何的接觸。再過幾個月她就會坐著花轎嫁進他們荀家了,然而她的未婚夫卻背叛了謝家,使得他們之間結下了血海深仇。
荀紹!你的手上沾滿了謝家的血,若真有神明的話,你會不會已經為當初的罪行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掌珠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又夢見了去年秋天發生的那一幕,夢中她和那天一樣對荀紹充滿了仇恨,然而卻無能為力,她還是殺不了他。
以前殺不了他,將來呢?將來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手刃荀紹,為謝家那些冤魂報仇雪恨。掌珠握緊了拳頭,她重重的捶了兩下身下的炕。
她不能一直困在這里,得繼續往前走,要趕快到達京城去找荀紹報仇。
“昨晚沒有睡好吧,要我給你把脈嗎?”當水凈看見一臉低沉的傅掌珠時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謝謝師太,我想我暫時不需要。”她說著又在架子上查找一本書,找了好一會兒似乎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本。
“昨天你太累了,適當的休息一下吧。你是不是在煉還魂丹?”
掌珠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那邊一臉從容的水凈,問道:“師太您怎么知道?”
水凈微微一笑,道:“從你收集的那些藥材我自己得出了結論。不過真讓我意外啊,沒想到你這么小的女孩兒竟然會煉還魂丹。據說這種秘方世上知道的并不多,你是從哪里得來的方子?”
掌珠沒有猶豫的說:“師太,您想要秘方的話我可以告訴您。”
“你還沒回答我上面的問話。”
掌珠說:“是我外祖傳給我的。”
“你外祖,那么請教你外祖高姓大名……”水凈一副追問到底,誓不罷休的樣子。
這叫掌珠如何回答,她的外祖的確是天下聞名的大夫徐瀾,可是徐瀾的女兒可是高嫁到了謝家,后來成為了將軍夫人,這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可是目前她是傅掌珠不是謝若儀,謝若儀早就變成了一堆白骨了。
她解釋不了,也無法解釋,最終也沒有向水凈道出實情。
“我外祖早就仙去了,不提也罷,不過師太若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將這個方子告訴您。”
“不……什么秘方還是算了。雖然那是能起死回生造福人類的神藥,但我不見得就能擁有它。”
掌珠卻說:“還魂丹雖然神奇,但卻并沒有人們吹噓的那般厲害,事實上這世間也就根本不存在什么起死回生的藥,人死不能復生,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就是神靈也不能改變的吧?”
“萬物生長或者消亡自然遵循著它的道理,原來不管是神力還是靈藥都還是改變不了的。”話是這樣說,可水凈也不免會想,要是那天她的手上有還魂丹的話,會不會能挽回父親的性命。
“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為什么要做還魂丹,打算拿到藥鋪去賣嗎?”
掌珠道:“不,暫時還沒有要賣這個藥的打算,我讓寶雁拿到藥鋪里的都是比較尋常,卻又不是那么容易制出來的藥,還魂丹我還沒開始正式做,一次也只能煉一丸出來,不是那么方便賣。”掌珠也還沒愚蠢到讓自己有暴露的危險。如今雖然已經是改頭換面,但有些事情牽扯進來的話就會變得很麻煩。她前進的道路上不想再有任何的阻礙。
水凈心里清楚,掌珠對她還有很多的保留,水凈也并不想去窺探別人的隱私,于是也沒有繼續追問。
轉眼間已經到了年底,出家人也不過所謂的節,平常怎樣過,現在也怎么過。自傅明月來廟中請掌珠回家過年,掌珠沒有答應后,傅家人也就沒有再露過臉。沒有人來打擾掌珠,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過了年就是春天了,等到天氣和暖,萬物復蘇的時候她也該邁出前進的步伐。
寶雁將賣藥所得的錢拿了出來,掌珠將這些日子所攢的錢全部都拿了出來,寶雁幫著將所攢的那些錢全部數了一遍。
“大概有五六兩銀子,這些錢要支撐到壽豐應該問題不大了。”寶雁得出了結論。
壽豐?她想去的是京城啊。壽豐是傅掌珠的外祖家,她的腦海里并沒有留存多少關于原主外祖家的記憶。
“壽豐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寶雁可是土生土長的壽豐人,她笑嘻嘻的答道:“壽豐很好啊,物產豐富,街市繁鬧,不管你想買什么都能買到。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姑娘最親近的人啊,老夫人可是一直都很擔心姑娘,您回了杜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掌珠聽了這樣的話默然不語,她好不容易從一個籠子里逃出來了,然后又立即鉆進另一個籠子里去?不過手上這么點錢是遠遠不夠,壽豐既然是個大地方的話,那么要賺錢應該比陽縣容易許多,她得想辦法再從哪里弄一筆錢,到時候再想辦法去京城。不管是什么,都不能阻礙她前進。她現在活著的唯一目標只剩下一個。
“好,等過了年,我們就想法去壽豐吧。”
寶雁一聽更是歡喜:“太好了。”
從這里到壽豐據說要走七八天的路,路途雖然不算太遙遠,但她在靜慈庵停留得太久了,不前進是不行了。等等,壽豐……掌珠記起來了,壽豐是十王的地盤吧?他們謝家之前和十王府有過一些來往,那時候聽家里的長輩偶爾提過幾句,據說十王府里的有個少年是個神童,三歲就識字,而且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記憶力超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