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掌珠看了一眼這間屋子,這是她在京城臨時落腳的地方,住了這么久該說再見了。希望下次她能找到一處更寬闊明亮的地方作為自己的棲身之處。
閏生進來與掌珠道:“姑娘,我們該出發了,只怕史家老太爺、老夫人已經在等候多時。”
掌珠點頭答應,閏生替掌珠將桌上一個包袱背上。
外面的馬車早已經備好,掌珠自己上了車,閏生駕車兩人便走出了這條住了一年的地方。下次再回京希望那時候更早到來。
他們一道去了史家,史老太爺和老夫人已經在等著掌珠了,因為天氣有些炎熱,夫婦倆準備去湯山避暑,兩人要帶掌珠一道去。
史老夫人讓掌珠上了她的車,她有些擔憂的看著掌珠:“你獨身上路會遇到不少的危險吧?”
“沒事的,我只是回壽豐一趟看望下外祖母,她病好了我依舊回來。”
史老夫人道:“人上了年紀就怕有個頭疼腦熱的,你一路要多保重。回來的時候上家里來我和老爺子給你接風洗塵。”
掌珠點頭答應,能遇著史家老夫妻她也是種榮幸。
混在史家的車馬中掌珠順利的就出了城,她一直跟著老夫婦倆去了湯山。那史老太爺身上略有不好,掌珠又替他針灸了一回,還拿出了秘制的丸藥。
掌珠在這邊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廖楷就現了身要接掌珠走,史家老夫妻又是一番叮囑。
廖楷和閏生輪流駕車,車子跑得很快。
掌珠坐在車內,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她心中也跟著起起伏伏的很難平靜。
閏生坐在門口正向廖楷確認:“沒有被鎮撫司的人跟蹤吧?”
“還沒出城我就把跟屁蟲給甩掉了,這次你放心,他們猜不到我們去哪個方向。”
閏生看了一眼簾內,有些不解的和廖楷道:“姑娘為什么不打算去長興?”
“她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做隨從的只要聽從她的安排就行了,保護好她的安危是我的責任。”
閏生道:“去長興的話至少可以和大家會和。”
“但那樣也會暴露,傅姑娘她是深思熟慮做的決定,她絕不會貿然行事。”
閏生知道,杜云旭在長興、榮王的人也在長興。姑娘她難道就不想見見楚二爺,畢竟好不容易從荀紹的手中逃脫,那楚二爺必定在擔心她。
“長興那邊局面不好,這時候去不合適。傅姑娘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話是這樣說,但那北地可是兵荒馬亂的時候,聽說金人殺人不眨眼,不注意惹上那些人能有什么好下場。在京城的一年,閏生知道掌珠對謝氏一族很在意,也一心想為謝家出頭,但他覺得讓自己置身危險中就不合適。再怎樣都沒有比活命更重要。去了長興,也不能去北地吧,還不如實在的回壽豐。
中途休息的時候掌珠下車來走動,閏生給她遞了水壺,掌珠喝了幾口她道:“到下一個場鎮我們再好好的補給吧。”
閏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掌珠看不下去了直截了當道:“你要說什么就直說吧,顧慮什么。”
“姑娘,我們回壽豐去吧。”
“回不了了,杜家已經沒在壽豐了,我回去找誰?難道要回陽縣投靠我那刻薄的叔父、嬸娘?”
閏生半晌不知說什么好。
“那也不能去北邊啊,那是什么地方,姑娘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你要是怕的話那么就此別過,隨便你去什么地方都行。回京也可以。”
閏生聽掌珠這樣說便有些急了,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傅姑娘看中了他,把他從壽豐帶到了京城,這一路也吃了不少的苦,在京城也見識了不少的繁華,讓他走的話,他又能到哪里去。閏生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后不得不道:“姑娘,我不害怕。”
“那你還愣著做什么,快上車啊。”
廖楷揮了一下鞭子催著閏生趕快走了。
“哦。”閏生答應著跳上了馬車,廖楷駕著車又踏上北去的路。
夏天已經來臨了,只是知了還沒開始鳴叫。
閏生看著路旁那一塊塊的長滿了野草的田地有些心疼:“大好的田竟然沒人耕種,好些人想要塊地還沒呢。”
廖楷說:“你不知道去年鬧饑荒的時候餓死了不少人么?”
閏生搖頭道:“京城好像沒什么影響,連要飯的都沒看見幾個,感覺和以往沒什么不同啊。”
廖楷笑道:“到底還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閏生忙拉了廖楷的衣袖說:“廖爺,這到底是為什么啊,你和我說說成不成?之前一直在醫館里幫姑娘做事也不大清楚外面。”
廖楷道:“等閑下來的時候我再好好的說給你聽,現在趕路要緊。不過我說你小子你有點出息成不成,傅姑娘一介女流都沒說害怕,你還是個男人卻前怕虎后怕狼的,像個什么話,也不怕人笑你么?”
閏生臉一紅,他承認自己是有些膽小,他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好不好。
“廖爺,我怎能和姑娘相比呢。她能治病又能拿劍殺人,她是女中豪杰,我可沒她那個本事。”
“休得再胡說,好好的趕路!”
車內冷不丁的傳來一句話讓閏生瞬間就閉了嘴。
廖楷只是看著閏生笑,說來他像閏生這般年紀的時候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闖。那是他跟著二爺來京城幾年也的確增長了不少的見識,就是皇宮他也去過。
趕了一整天的路,天已經黑了好一會兒了,他們才趕到了一處小鎮上順利的找到了一家客棧,他們要了兩間屋子。
臨睡前掌珠和廖楷提了個要求:“廖爺,想辦法替我弄一把劍。”
廖楷立馬就答應了:“小事一樁。”
沒個防身的東西掌珠覺得不安心。
當下各自歸房歇息,閏生依舊和廖楷擠一處,跑了一整天閏生似乎并不困,他繼續拉著廖楷追問:“廖爺,去年的饑荒真的很嚴重嗎?”
“是啊,所以今年才買什么東西都貴,城里的那些商戶惡意抬高糧價,漸漸的連大米飯都吃不起了,這世道所以才是越過越艱難。”
閏生之前倒聽張娘子抱怨過米面貴的事,他沒想到竟然會鬧得這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