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讓蒲老漢從中搭橋,她許諾了好處,這個蒲老漢是個勢利眼,立馬就應承下來,愿意幫忙。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那蒲老漢讓人給掌珠捎了話:“下午申正在春蘭茶樓二樓見面。”
掌珠欣然答應:“要是能見到這個人倒也不枉此行。”
閏生在一旁潑了盆冷水:“不過一個伙夫能知道多少,姑娘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掌珠說:“我知道啊,也沒想能從一個伙夫哪里獲取更多有用的東西,我只是想確認兩件事而已。”
閏生便知道自己是多嘴了,傅姑娘遠比他想的要聰慧許多,他這是枉自擔心。
倒了約定見面的日子,全程廖楷陪同,倒沒費多少力氣就來到了春蘭茶樓,他們上樓的時候根本就沒看見蒲老漢,廖楷一凜忙道:“傅姑娘,那個蒲老漢是不是故意哄騙我們?”
“這倒不至于,興許是我們來早了,那么先坐下里等等看吧。”掌珠倒顯得很鎮定,她讓伙計送了一壺菊花茶進來,廖楷也不敢坐,一直站在旁邊陪侍。掌珠卻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茶。
也不知過了多久,廖楷有些沉不住氣了就要出去找蒲老漢算賬的時候,掌珠聽見了樓梯口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她朝那邊看了一眼,只見兩人匆匆的朝這邊走來,前面的那個是個五短身材的漢子,生得倒是膀大腰圓的,后面跟著瘦小干癟的蒲老漢。
蒲老漢沒有騙她,果然將人給帶來了。
掌珠起了身,等到兩人到了跟前,蒲老漢向兩人引薦:“這就是周大。”
廖楷向那人抱拳示意,周大氣喘吁吁的問道:“你們找我?”
掌珠道:“請坐吧。”她親自給那位周大給添了茶水。
周大依舊有些懵,這蒲老漢說有個年輕女子一定要見他,就是跟前這個……姑娘?周大生得有些肥胖,走了這么遠的路,又爬了長長的一段樓梯,他喘著粗氣,更是干渴得厲害,端了茶碗痛快的喝了一氣。
“找我有什么事,痛快的說了我還有別的事。”
掌珠給廖楷使了個眼色,廖楷便領著蒲老漢出去了。
掌珠坐在周大的跟前,她從容的說道:“請您過來是想向您打聽一件事,元嘉八年秋,這邊的大營里發生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那時候您也在營中吧?”
周大不知這個小姑娘是什么來歷,見問元嘉八年的事不得不謹慎起來:“你是要打聽謝將軍的事?”
“對,我想知道兩點,一,謝將軍這件案子當時的證人是誰你可知道?二,常年與謝將軍為難的金人首領可還活著?”
周大原本就生得細小的眼睛此刻快要瞇成了一道縫,他回答了掌珠的第二個問題:那時候常年和將軍打仗的是楞海,楞海在元嘉八年的時候就死了,后來他的弟弟滿海接替了他的位置。”
“那證人的事你可知道?”
周大一口否認:“這個我不清楚也沒聽人提起過,謝將軍的事在軍中是最大的忌諱,我只是個燒火做飯的,也到不了將軍帳前。”
“那么將軍帳前的人可還有在營中的?”
周大脫口而出:“我不清楚。”
又是個一問三不知的,不論掌珠怎么套話都始終沒有得到可靠的消息,最后她也無奈的說:“我沒什么好問的了,多謝您走這一趟。”她從荷包里拿出了一塊碎銀子給了周大:“銀子給你打酒吃。”
周大倒痛快的收下了,收下銀子后就匆匆離開了這座茶樓。
事情仿佛已經沒有多大的進展,掌珠再次陷入了死胡同里。回到住的地方,掌珠將這些天收羅來的藥材整理了一番,將一些特制的有利于傷口復原的藥特意挑選了出來,準備讓楊釗帶到軍營里去。其余的藥她找了一個木箱子來全部裝了,打算背上然后走鄉串戶去。
她的這個想法很快得到了廖楷、閏生和老黃的一致反對,特別是老黃,他驚惶不定道:“外面亂的很,你一個女子還這樣出去挨門尋走,只怕會招來禍事。”
“不這樣做的話,成天呆在家里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打聽不到。想想看,要是出出那趟門肯定就不知蒲老漢了,更不知道周大,這些都是收獲。再有我看好些村戶因為家里窮,生病了也請不起大夫只能熬,熬不過去的早早的就死了。人口越來越少,地也就越來越荒蕪,沒人種莊稼的大家吃什么。就是要抵御金人的進攻也要人啊。”
掌珠自有她的一番道理,她倒什么也不怕。當初在靜慈庵的時候,她也和水凈師太時常出去與窮苦人家免費看病,那時候師太告訴她是一種修行,掌珠不想放棄這種修行。當初跟著外祖,跟著母親學醫,就是想能救更多的人。
掌珠態度很堅定,旁邊的人也干涉不了多少,最后也就不再勸說了。到了第二天,掌珠就背上了木箱準備出門去。廖楷二話不說一路跟隨。
掌珠為了安全起見帶上了那把買來卻一直沒有用過的劍。
“這把劍這個姑娘用起來只怕有些沉,改天我去找家鐵鋪專門給您打造一把輕巧的短劍。”
掌珠回答道:“好啊。”
兩人騎馬出了城,她徑直往各個村落而去,有人問她做什么,她就說自己是游醫。有人聽說她會治病,當即就請她到家里去給家中的病人治療。掌珠倒也不含糊,很快就投入到了各種疑難雜癥的治療中。
沒幾日,掌珠的名聲就傳出去了,經過那些村民口口相傳,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有個會看病的年輕女子。
這天掌珠正在一戶人家給個快要臨產的孕婦搭脈,突然聽得對面的山頭似乎有人在高喊了什么,她心下覺得奇怪,那位孕婦的丈夫告訴了掌珠:“傅大夫勿怕,那不是金人。聽說對面山上來了一伙土匪,那些土匪很快就占山為王了,也不知要做些什么。”
“既然是土匪的話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當心他們下山來偷摸東西。”掌珠好心提醒道。
孕婦和掌珠說:“那些人來了有十來日了,倒沒聽見哪家丟失過東西。”
掌珠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土匪,那么肯定是和朝廷對著干的,難道衙門里都不派人鎮壓?軍營也不管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