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剛要坐下,突然想起還有燙好的酒沒拿來,于是將筷子一放匆匆的就出去了。
等掌珠跑到院子驚喜的發現天上的雪花紛紛落下,冬雪寂靜無聲,洋洋灑灑。這是他們來燕州后的第一場雪,掌珠伸手去接,那潔白的雪片接觸到她溫熱的掌心立馬就化成了水。都說瑞雪兆豐年,希望這一場雪能夠給來年帶來好收成。
她取了酒回來,楚元貞依舊坐在那里等她。掌珠在給楚元貞斟酒之前先詢問他:“您最近還胸口悶,心里憋得慌嗎?”
“你說的這些癥狀我都沒有了,不過你若覺得我不適合飲酒我就不喝了。”
掌珠道:“既然沒有再犯病了少喝一點應該無妨。”她給楚元貞斟滿了一杯,元貞雙手接過了,兩人便在一處用飯。
如今雖然住在一處可像現在這樣在一起吃飯似乎還的第一次,鍋里的湯汁翻滾著,冒著濃濃的熱氣,在下雪的冬夜顯得格外的溫馨。
“今天這蘸料不錯。芝麻醬格外的香。”
“好吃吧?這是我自己調的,還怕您不喜歡。”
元貞笑道:“怎么會不喜歡。”他已經舉了杯子打算要和掌珠碰個杯:“為美好的未來舉杯。”
掌珠端著杯子的手有些顫抖,她輕輕的抿了一口,這酒是溫熱的,一點都不嗆喉嚨。
“上次這樣的吃飯好像還是一年多以前,在壽豐的時候。那時候你妹妹也在。”
掌珠聽他提到了若蘭,不免眉頭一皺,原本要伸出去的筷子又縮了回來,端起酒杯自己又大大的喝了一口,可能是喝得急了一些,她嗆得直咳嗽,瞬間臉變得通紅。元貞見狀忙給她盛了湯,又替她吹涼了一些:“別心急。”
“若蘭就在京城,可她并不愿意和我相認,我也不知她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呢?”掌珠說起這事有些神傷。
就是楚元貞聽了也感到疑惑:“她還真的去了京城?不過她的身份……露了臉的話安危會不會有問題?”
掌珠苦澀的說道:“她現在在荀家的別院里呆著,自由肯定不會有,但短暫的安穩應該沒問題。”
元貞聽到荀家二字不免留了神,他疑惑道:“是荀紹收留了她嗎?”
“若真是荀紹我還不至于這樣的擔憂,她偏偏落到了荀簡的手上。她要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怎么可能會和荀簡纏到了一起?那荀簡是個什么人?年紀足夠當她爹了。”掌珠說著有些痛心疾首。
元貞十分的驚訝,那個荀簡他自然也見過兩面,他完全無法把若蘭和一個半老頭聯系在一起。
“你也別怪她,就是她找回了記憶又能怎樣,男人尚且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更何況一介女流。若儀,你要是不放心她的話,不妨先回京城去。”
“你要我走么?”掌珠本來不甚酒力,才喝了兩口就已經腮染紅暈,雙眼水濛濛的望著楚元貞。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是擔心若蘭嗎?留在她身邊的話你也不必那么擔心,再有京城總比這里太平一些。”
掌珠接著又喝了一口酒:“我暫時還不能回去,若蘭都已經這樣了我也沒多少辦法。曾經想要幫助她脫身,可她根本就不和我相認,我實在是不知該怎么辦了。也不知荀簡到底安的什么心,明知若蘭的身份還這樣的糟踐她。”
她抱怨完這一句又接著喝酒,不過這一次被元貞阻擋了:“你喝得太急了,這樣很容易醉,還是先吃點菜吧。”他說著又往掌珠面前的碗里給夾菜。
突然喝的這幾口酒讓她的胃里有些火辣辣的,掌珠覺得有些不舒服,明明剛剛還覺得肚子餓,可這會兒卻沒什么胃口。元貞好不容易哄著她吃了幾口,掌珠自己舀了湯來又猛喝了幾口湯,半晌才緩和過來。
“如今只好祈求晉王他們一切順利了。”元貞說著將自己剩下的大半杯酒喝完了,掌珠又忙替他斟上。
若蘭的事她雖然心急,但眼下卻又無可奈何,只求將來塵埃落定的時候若蘭能和她相認,那時候能回到她身邊,她一定會妥善的安頓好這個唯一的妹妹。
起初掌珠還和元貞有說有笑的,可是到后面心事滿懷,情緒也跟著低落下來,仿佛又回到以前那個冷清淡漠的傅掌珠。
她很容易就填飽了肚子,因為喝了酒,心里又覺得悶得慌便想出去透透氣。掌珠開了門自己出去了。
剛剛還是細雪紛飛,這會兒已經變大了。她原本站在屋檐下的,后來又走到了院子里。廚房里還亮著燈火,閏生和老黃在一起喝酒劃拳。有雪片飄落在她的臉上,瞬間變成了水珠。希望到明年這個時候她能和若蘭相約著一處看雪。
“真的,你怎么一直站在外面吹冷風,還下著雪。你就不怕受涼嗎?”身后有人給她添了一領厚實的披風,這披風上的氣味并不是自己的,她回頭看向了身后的人。只是夜色茫茫,即便就站在她的身后,她也無法瞧清楚他的臉。
楚元貞卻順勢的將她拉入懷中,下巴剛好頂著她的頭顱。掌珠有些不安忙要將他推開,然而楚元貞卻并沒有把她立即放開。
“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你還沒想好嗎?”
“什么?”掌珠剛抬了頭,她的額頭上就給印上了滾熱的吻,掌珠的身子越發的顫抖得厲害。這原是情人間最親密的行為,他們之間明明什么關系也不是。不,在她的心里她明明想替他實現愿望,明明自己的胸口跳動得那么厲害。曾經她的心里也是這樣的裝著一個人,那時候的她覺得每天都過得幸福甜蜜,可如今等她再次心動時,卻是這種充滿了酸澀的味道。
“我一直在等你的回答,你難道忘了嗎?要是不開口的話,我就當你是默許了哦。”楚元貞說著便更加用力的擁著懷中的女人。
“我很害怕。”掌珠聲如蚊蚋。
“害怕我嗎?我又不兇……”
此刻她的心情他未必明白,經歷過刻骨銘心的疼痛她早已經滯步難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