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自覺第429章自覺←→:、、、、、、、、
“我要見圣人。”
杜清檀看著面前那些陌生的面孔,一顆心直往下墜。
她最擔心的情況出現了。
這是一個針對她的圈套。
仔細想想,她入宮以來得罪最狠的人,無非就是張氏兄弟。
再有就是因為晉升太快,被她擋了道的,眼紅嫉妒的那些人。
倘若她一直春風得意,這些小人原本也不算什么。
但若是她一朝失勢,這些小人就會變成將她推入地獄的幫兇。
如今圣人年邁,難得接見官員,她亦許久不曾面圣,正是這些人造事的好時機。
人心自來如此,倒也沒什么可抱怨的,冷靜應對就是了。
中年宦官果然冷笑著道:“圣人國務繁忙,哪里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能見得的?有什么事,到司正司說!”
杜清檀繼續爭取:“我是內醫局的人,不歸司正司管。”
一旦任由這些人把她關進深宮,與世隔絕,什么消息都不能往外傳,等待她的將是死路一條。
內醫局則不同,由殿中省管理,內醫局奉御什么的,都能說得上話,這些人也能常有機會外出。
中年宦官笑了:“雖是如此,但你的職務始終只是司藥,而非內醫局官職,司正司管你,理所應當!”
不等杜清檀再次反駁,他將手用力一揮,蠻橫地道:“帶下去!杜司藥若是不想吃苦,還請自重。”
這意思就是,如果杜清檀再敢反抗,就要動人了。
杜清檀微微一笑:“您放心,我當然不會自找苦吃。”
審時度勢,不就是這么個理嗎?
她磨磨蹭蹭的,故意拖延時間,想讓更多人看到:“既然我還歸司內司管,不知尚食局可知曉此事?”
中年宦官沒搭理她,直接一個手勢,就有人上前去堵她的嘴。
“我自己來!”杜清檀嫌棄他們臟,迅速掏出一塊帕子塞進自己嘴里。
“……”眾人瞬間沉默,看她的眼神都不正常起來。
中年宦官冷冷一笑,沒再多話。
司正司掌管后宮宮規罰處,被關進來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
因為杜清檀太過配合,是以這些人也沒給她上綁什么的。
她好好地走著,見周圍人不多,就迅速上前,塞了個袋子給中年宦官。
然后火速抽出嘴里的帕子,壓低聲音:“公公,若是我非死不可,請務必讓我死得舒服干脆些,可好?”
不等那宦官說話,她又往嘴里塞回帕子。
“……”宦官掂著沉甸甸的袋子,看看鎮定自若的杜清檀,瞬間想了很多。
杜清檀乖巧地側著頭看向他,黑白分明的鳳眼里全是純良和柔弱,還帶了那么幾分認命的無奈。
但是,宦官并不敢當真。
有關這位杜司藥的傳言可太多了,有人說她只是運氣好,也有人說她其實是個瘋子。
但他知道,能夠順利走到這一步的人,運氣必須要有,瘋勁兒也要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本事。…
看看,塞錢袋子以求死得舒坦干脆,自己個兒堵住自己的嘴,這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
自己和人家又沒仇,做人做事還得留個余地才好。
人死了對自己沒什么好處,萬一人翻身就不一樣了。
于是宦官沒收杜清檀的錢,并且緩和了神色:“都是跑腿辦事的人,你若不為難我,我也不會為難你。”
杜清檀認真點頭,因為嘴被堵著,說不出來話,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
看起來居然很可愛,實在難以讓人生出惡感。
宦官想了想,說道:“只要你別亂來,這嘴倒也不必塞了。”
“我一定配合不搗亂,我怕疼,也怕沒體面。”杜清檀抽出帕子,看著宦官誠懇而笑:“請問尊姓大名?”
宦官猶豫了一下,說道:“姓甄,名富貴。”
“好名兒,必有后福。”杜清檀像個江湖神棍似的夸了人家一通,見甄富貴一副想和她撇清關系的樣子,就及時閉嘴,保持安靜和距離。
甄富貴松了一口氣,他雖然不想把杜清檀得罪狠了,卻也不想和她表現得親近,那會給他惹麻煩的。
幾人默不作聲地走到司正司,杜清檀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那些人,平時都和她“姐姐、妹妹”地叫著,有個頭痛腦熱、月事不調也都愛找她,這會兒全都裝作沒看到,或者裝作不認識。
杜清檀當然不會有什么憤怒的情緒,更不會不識趣地主動去找她們套近乎。
她平靜地聽從安排,被關進了一間陰暗濕冷的破舊房間。
室內散發著一股奇怪的臭味,讓人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天色已經暗沉,室內無燈,什么都看不見。
這種臭味,她其實還算熟悉,具體來說,就是肉類腐敗之后的那種奇臭無比,會熏死人的味道。
杜清檀站在門邊,不太想往里面走,因為生怕會踩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順著門側的墻壁坐下去,沒多會兒就感覺到了冷和餓。
她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個袋子,掏出一條肉干,和著臭味,慢吞吞地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意猶未盡,但她不打算再吃,這是續命的東西,誰曉得這些人要把她關多久,萬一他們其實是想餓死她呢?
宮外,獨孤不求坐在家里,很冷靜地抽出他那把橫刀,坐在院子里,專注而認真地磨了又磨,直到磨得刀鋒雪亮。
他扯下一根頭發,放在刀刃上,輕輕一吹,發絲應聲而斷。
他珍惜地將刀收起,起身,吃了一大個胡餅,又吃了一大碗燉羊肉,再命人送了熱水,很仔細地沐浴,更衣,寫信,躺到床上,很認真地睡覺。
五更天,他準時醒來,把肚子吃得飽飽的,再將刀擦了一遍,穿上一套新的官服,準備出門。
羅葉和紅葉看得心驚膽戰,壯著膽子攔住了他:“主君是想去做什么呢?”
獨孤不求勾唇而笑:“你們以為我是想去做什么呢?”
羅葉不敢明說,只道:“主母臨行前有交待,要您看顧好家中,千萬不可沖動。”
獨孤不求道:“誰說我要沖動了?難道以為我要去殺人?你們聽好,若是明日傍晚,我還未曾歸家,便將案上書信送給我家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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