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145章 把獨孤讓給我

一個穿戴華麗、年約二十多的男子仰面躺在地上。

臉黃黃的,呼吸緩慢。

杜清檀探手一摸,還在發熱。

一個管事模樣的奴仆湊過來,問道:“我家公子如何了?”

杜清檀問了一下發病的經過,道:“我得摸摸他的腹部。”

她最先摸的就是右上腹,肝部所在之地。

“平時你家公子會腹疼嗎?”

管事目光閃爍:“啊,人吃五谷雜糧,誰都會肚子疼吧。”

杜清檀一聽就知道沒說實話。

這是擔心照實說了,會被店家推卸責任。

再聽這管事不是長安口音,便知不是本地人。

她很嚴肅地道:“我看府上富豪,想來錢財是比不上公子金貴的。你隨主人外出,想必也是身負重任。”

那管事一點就透——若是小主人出事,自己難辭其咎,家主必然不饒。

于是立刻照實了說:“我家姓左,從嶺南來。我家公子日常確實常說肚子疼,也會說頭疼,一疼起來就臉色發紅,脾氣怪誕,控制不住。”

“可說哪里疼?”杜清檀壓著那人的右上腹肝區:“是不是這里?”

管事就道:“是。”

杜清檀又問:“他平時愛吃什么?”

管事又道:“就愛吃魚膾,一日不吃就和丟了魂似的。”

杜清檀心里就有了數:“這是感染了蟲病。”

管事將信將疑。

忽聽有人道:“這不是小杜大夫嘛,她很會治病的。”

管事便求她救人:“這位大夫,您若是能治,還請救一救我家公子。”

杜清檀很有些為難。

按照這人的癥狀,病得很久了,說不定腦子里也有了蟲。

光靠吃藥,怕是不好治。

若是治不好,也怕這些人反倒不饒她。

不想一群奴仆盡都跪倒在她面前,紛紛哭求她救人。

就連那珍饈樓的店主也來求她。

“這位小娘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若能治,便伸以援手。

否則他若死在我這店里,小老兒一家都要沒活路了呀!”

獨孤不求看出她為難,便小聲道:“能治就治,不能治就別管。沒得為了好心惹上一身臊!”

跟著就見丹娜出來冷嘲熱諷:“什么大夫?怕是欺世盜名,裝的吧。這是不敢治呢,還是不會治?”

獨孤不求煩死她了:“有你什么事?有氣沖我來,別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丹娜冷冷一笑,用力拍出一錠金子。

“來!這位小杜大夫,你若能治這人,這錠金子就給你了!”

眾人紛紛咂舌。

這么大一錠金子,少說也有五兩。

按照市價來算,一兩金換八千錢,這里便是四萬錢。

這位胡酋遺孀果然富豪,為了爭風吃醋,隨手就能拍出這么多錢。

而小杜大夫雖然美貌,但是樣貌青澀、衣著普通,總覺著有點爭不過啊。

“別上她的當。”

獨孤不求拽著杜清檀要走:“大夫又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我們是食醫。”

本來事情到這里也就結束了,偏生病家的另一奴仆急匆匆趕來:“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來的竟然是老熟人。

就是當初救過杜清檀的那位金大夫。

由于彼此印象太過深刻,兩下里一照面,都有些驚詫。

但這種時候,倒也顧不得敘舊。

金大夫忙著就去給病人瞧病去了。

杜清檀想看他怎么診治,便也留下來看熱鬧。

金大夫望聞問切一番,摸著胡須,翻著死魚眼道:“這是中暑了。”

兩個人的診斷如此不同,當即掀起一場熱烈的議論。

有人更信杜清檀,有人更信金大夫。

杜清檀沒什么表情,但對金大夫的醫術有點失望。

她還想著,這位早前救過她的命,多少也該有點靠譜。

沒想到也不懂這個。

金大夫則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他是沒想到,之前還求他救命的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競爭對手。

于是怪笑著道:“最近常聽人說,有個什么小杜大夫以食醫人,義診舍藥,很是了不得。

我還當是何方神圣呢,想著若有機會,定要拜訪再切磋討教一番。

沒想到哇,哈哈,竟然是你們!春天還在求我治病,現在竟然就能給人治病了!”

丹娜一聽,來了興致:“怎么回事?”

金大夫便在那將經過加油添醋地說了一通,反正怎么貶低怎么來。

眾人議論紛紛,看向杜清檀的眼神充滿了猜疑。

采藍和李鶯兒氣憤地吵吵:“你們懂什么!”

“讓開,別和他吵。”

杜清檀推開獨孤不求,上前一步,傲然而立。

“說一千道一萬,不如手上見真章。”

金大夫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喲嚯!這是要和我比試?”

杜清檀道:“你我二人走的路不同,我走的食醫,你走的藥醫。”

“各有所長,按說,不必比,也不能比。但你不該貶低我。”

“別的病,我不敢和你比,但今天這個病,我還偏和你比上了!”

她把手放在丹娜給的那錠金子上,笑顏如花。

“是不是我若能治,這金子就歸我了?”

丹娜笑道:“當然,但你若不能治,就把獨孤讓給我,如何?”

杜清檀微笑著道:“好啊!”

獨孤不求立時炸了毛:“我只值五兩金嗎?啊,不,杜清檀,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么把我賣了!”

杜清檀沒理他,只問金大夫:“你既然認為是中暑,想必就有急救的法子,你先來?”

金大夫卻怕她占便宜:“我先救活了他,你再來隨便灌上一碗什么湯,再說是你救的,我找誰說理去?”

不想正在此時,那左公子悠悠的醒了。

管事趕緊上前把經過說了一通。

左公子有氣無力地看看杜清檀,再看看金大夫,說了一番中肯的話。

“中暑是急病,蟲病是慢病。若是中暑,想必一劑湯藥就能好。

若是蟲病,這解暑的湯藥也不能好。先按著中暑來治,不好了,再按蟲病治。”

杜清檀連連點頭,覺著這左公子倒也是個懂病理的。

金大夫躊躇滿志,當即施展手段:“這中暑,我自己配有解暑丸,一丸見效!”

奴仆伺候著左公子用了藥,一群人便什么都不做,只等著看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