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155章 他有權勢和金錢,她有本事

杜清檀含笑看向元鶴:“病人送的。”

元老太公捏了一枚荔枝在手,笑道:“你的這個病人可真富豪啊,此物力,非一般人能及。”

杜清檀微笑垂眸:“聽聞是嶺南王族左氏之子。”

元老太公頷首:“那就難怪了。”

元鶴卻是從這平平淡淡的一件事中,聽出了些許回敬之意。

對他所展示出來的權勢和金錢的回敬。

他有權勢和金錢,她有本事。

權勢與金錢,世間擁有的人不多,卻也不少。

可她這本事,世間擁有的人卻極少,不可替代。

所以她,能夠拿了這珍貴的荔枝隨意送人。

畢竟就連他,也是因著她這一身本事,才肯心甘情愿上前幫忙的。

元鶴輕扶額頭,低聲輕笑。

“對不住,是我錯了。”

他放下扇子,親手給杜清檀斟茶,然后雙手奉上,舉至眉齊。

杜清檀平靜地看著他,并不言語。

團團吃驚地喊了起來:“怎么回事呀?元二哥,您為何要給姐姐賠罪?”

元老太公微忖片刻,牽了團團的手:“我們到那邊去吃荔枝,讓他們說話。”

那一老一小走開后,杜清檀接過元鶴的茶,輕輕放在桌上。

“元二哥言重了。您是為了我好,我也確實得了好處,我記情感恩。”

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份尊重。

上位者的慣常通病,只要他覺著好的,便理所當然地認為,給你,就該接著。

畢竟這世間,權勢金錢如百萬雄兵,所向披靡,能拒絕,能不動心的又有幾人。

元鶴未必知道杜清檀的具體想法,卻能察覺她并不那么歡喜。

他試探地問:“我替你解去燃眉之急,你覺著不好?”

甚至都不用她開口,他便默默辦妥,為此不惜欠下人情,誠意足夠。

“挺好的。”杜清檀將那杯茶水高高舉起:“無以為報,我敬您。”

元鶴聽懂了她的拒絕。

他苦笑起來,喝了自己杯中的茶。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杜清檀替他斟茶,翠眉如羽,雪膚花貌,神態和靜。

“多謝元二哥,我若有需要,會向您懇請的,不會藏著掖著。”

元鶴沉默片刻,輕敲棋枰:“可否手談一番。”

杜清檀慨然應許:“許久未下,手生,還請留情。”

狠狠一番廝殺,一直殺到暮色降臨。

杜清檀主動認輸:“我棋力不足,元二哥贏了。”

元鶴卻覺著她未曾盡力,他自己也沒盡興:“改日再約。”

“好。”杜清檀笑著起身,但見元老太公和團團靜坐在一旁,不知已經觀看多久了。

元老太公道:“五娘學棋多久了?師從何人?”

杜清檀輕笑:“病中寂寞,幾本殘譜打發時間罷了。”

她牽上團團,告辭而去。

暮色繚繞,倦鳥紛紛。

淡青色的衫裙襯著火紅的霞光,雋永如畫。

元鶴收回目光,準備迎接自家老父的怒火。

元老太公卻是什么都沒說,只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這種事情,講究的是水磨工夫,再接再厲吧。”

元鶴道:“是。”

無論如何,他也算是把自家的優勢展現了一番。

其他的,當可徐徐圖之。

元老太公又嘆:“小杜,真是太難得了!若能得她進門,至少可興三代人!”

元鶴目光微閃,放在膝上的雙手握得更緊了些。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棋逢對手的亢奮之感。

杜清檀回到家里,楊氏瞅著她笑:“怎么去了這許久?”

“和元二哥下了一盤棋。”

她伸個懶腰,自去洗手吃飯,準備早些安歇。

團團摟著楊氏的脖子,說道:“元二哥給姐姐斟茶賠罪。”

楊氏大吃一驚:“怎么回事?”

杜清檀波瀾不驚地道:“他沒問過我就替我作了決定。”

“什么事啊?”楊氏窮追不舍,就恐他二人鬧掰了。

杜清檀說了經過,楊氏不解:“這不是為你著想么?”

杜清檀似笑非笑地道:“明日,我便去與楊舅父說,您要再嫁,請他和舅母幫您挑戶好人家。”

“伱敢!”楊氏橫眉怒目。

“反正都是為了您好嘛,我是為您著想。”

杜清檀把碗一丟,飯也不吃,直接沐浴去了。

楊氏氣得咬牙:“就知道氣我!就知道氣我!”

過了沒多會兒,又心疼杜清檀忙累一天還餓著肚子,便叫團團送飯過去。

“不許說是我讓你送的。”

團團縮著脖子笑:“知道啦!是我心疼姐姐!”

杜清檀卻沒楊氏以為的那么小氣。

她很快沐浴完畢,再吃了飯,便召集全家收拾才買來的藥材食材,準備盡早完成郡王府的訂單。

畢竟是她接的第一個大訂單,決不能砸在手里。

一家子忙乎到近三更時分才歇下,個個都累得沒空想別的。

楊氏破天荒的沒有再叨叨,只記掛著次日要早起干活。

杜清檀就和于婆等人使眼色:“看來以后要多找點事兒給她忙。”

楊氏氣笑了:“你這意思,是我太閑?”

杜清檀作瑟縮狀:“我哪敢,您是一家之主呢。”

一家子說說笑笑,各自睡下。

次日,杜清檀從郡王府回來,左公子便前呼后擁地來了。

與那日相比,他氣色好了許多。

“小杜大夫的方子有奇效,我自覺好了許多。是要換方子么?您請。”

杜清檀就又給他換了方子。

郁金、苦楝根白皮、炒榧子、檳榔,還是配服鴉膽子和礬石粉。

“連服八天再來看。”

杜清檀鄭重道謝:“荔枝很好吃,家中長輩和幼弟都是第一次嘗到,太過貴重,讓您破費了。”

左公子微微一笑:“家園所出,不值一提。”

看完了病,他卻不走,還在那坐著。

杜清檀便道:“您還有事?”

左公子道:“小杜大夫說我頭上或許有蟲,能否根治?”

杜清檀溫和地道:“這個我卻不知,好好服藥,或許會有用也不一定。”

她也只是僥幸知道這個方子罷了,并不曾深入研究,能否殺死頭部的蟲。

沒有把握的事,決不能亂說。

左公子有些失望,默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