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善謀

第兩百九十八章:絕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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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八一中文網

≤”慕玉白抽了一口煙,透過裊裊白煙,瞧著白煙后虛虛實實的慕容峰:“這畢竟事關生死,我與段將軍也不會勉強你,只是咱們丑話要說在前頭,若是你自覺無法勝任,那就與逃兵無異。一個逃兵,是沒法再上戰場的。”

慕玉白輕描淡寫般說出來的一番話,叫坐在大帳內的所有人都驚了。

在他們的記憶里,這女人往日連句重話也不愿意與站在她面前的年輕人說,而如今,從她嘴里冒出來的每個字,都如一把把利刃,直戳年輕人最柔軟的心臟。

就是連慕容峰也驚了,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雜糅了各種情緒。有震驚,有痛苦,也有絕望。

“慕姑娘,你這話什么意思?”不待年輕人回答,許安先沉不住氣了,且不說單就深入西面毫無人煙的戈壁荒漠需要多大的勇氣,這項任務還要求領隊不僅要進入荒漠,還要去偷襲高勛的大本營,即使再有血性的男兒,初聽到也會有所遲疑。

“我覺得我說得沒什么不對。”慕玉白斜眼掃了掃許安:“若我有他一身本事,即便你們不說,也會主動請纓去執行這項任務。”

說完,慕玉白又把目光轉回到慕容峰身上:“柏立山也不會遲疑,徐連橋、董靜,他們都不會遲疑。小峰,你說是不是。”

“慕軍師,我有話想單獨同你說。”瞧著對面人滿臉的挑釁,慕容峰明白了,這就是慕玉白所說的,要助他一戰成名的方式,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在接受她的幫助時,還要選一道選擇題。

目標與慕玉白,他只能選擇其一。

“有什么是不能當著諸位將領們說得嗎?”慕玉白看穿了年輕人的心思,繼續抽著自己的煙,露出一抹從容的笑:“戰場的諸位,可都是看著你長大的,都是你的叔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就當著大家的面說吧。”

“好。”年輕人收斂起了所有的情緒,鋒利的薄唇抿成一條線,繼續道:“若我選擇了去呢?”他問。

“那姐姐自然會在大營內,日夜為你祈福,等著你凱旋而歸。”慕玉白勾起嘴角,笑得頗為真誠與自豪,然而場內眾人都看得明白,那雙清亮的眼里,是沒有一絲笑意的。

“若我選擇不去呢?”

“那便脫了軍籍,回京繼續去鐵衛或者羽林衛領個差事,守內與攘外,本就是一體的,我亦會陪著你。”慕玉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知道少年人一定聽懂了她在說什么。

稱呼之間細微的轉換,曾經是兩人床笫間親密時的調和劑,現在擺到了臺面上來,卻成為這段零落飄搖的夫妻關系間,最后一絲牽扯。

做了七年傻子,慕玉白一點都不后悔,她相信自己沒錯。她曾經那么愛這個男孩,恨不得給他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對于這一點,她沒有絲毫的后悔。因為她以真心相待了,若是也能收獲一顆真心,得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那是最好的。若到頭來,現這一切不過是她給自己營造的鏡花水月,那撣去站在衣袖上的水滴,轉身離開,也是瀟灑的。

慕容峰以為自己很懂慕玉白,直到身處此情此景時,他才明白過來,他一直不怎么懂這個女人。

說她聰慧狡黠也好,迷糊粗心也罷,那都是她想給你看你才能看到的東西。這個女人還有千千萬萬張臉沒有展示出來,而今天他所面對的這張,就是那極驕傲的,天之驕女的氣勢。

董靜告訴過他,換一個世界,這個女人是他必須仰望的存在,可慕玉白一直向他展現自己的美好,讓慕容峰并沒有將董靜當時的勸誡放在心上。

她又是那么沒架子,不論跟誰混在一起,都是十分的泰然。會對馬車夫道謝,會彎下腰遞給乞兒一枚銅板,會毫不嫌棄的替他盥洗臟衣。

這樣的人,慕容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天之驕女的一面是怎樣的。現在見到了,看見從她身上流露出的,絲毫不遜色于從小被人捧在手心中長大,被人喚為天之驕子的段昂半分。

氣質,真是再怎么消磨,也消磨不掉的東西。

不僅是慕容峰,在場眾人也能明顯感覺到慕玉白的變化,往日那個總是眉眼舒展,見人就溫和笑著的慕玉白不見了,難以言喻的威壓從她舉手投足間散出來,壓迫著眾人,就像從小便生長于皇宮大內里的貴人一樣。

“自七年前月氏被戎狄滅族,承蒙大盛不棄,收留慕容峰至今,如今大盛需要慕容峰,慕容峰又怎敢不應!”年輕人挺直了要被,深情的,快要溢出水的眸子一瞬不瞬與慕玉白對視:“即使回到京城,繼續做羽林衛千總,亦會日夜譴責良心。此一戰,即使慕軍師不點我的名,我也會主動請纓。我慕容峰在此向諸位將領立誓,必將帶領三萬精銳繞過荒漠,直取云泉。”

“啪·啪·啪·啪·……”年輕人的話音剛落,慕玉白的掌聲就接著響起,她站起身,撫平自己的裙邊,頗為滿意的沖年輕人點點頭,臉上依舊掛著那挑不出什么錯,就偏偏讓人看著感覺刺眼的笑,稱贊道:“很好!不愧是我養大的好弟弟。”

說罷,慕玉白輕邁蓮步走到年輕人面前,抬手替他整了整衣領,抬起一雙毫無情感波瀾的眼,柔聲道:“小峰,這一戰是否能大獲全勝,我們是否能直取高勛,剿滅戎狄人主力,就全看你了。”

一出姐弟情深的戲碼,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一個演員領了命就退下去安排,一個演員則回過頭,對段昂道:“走吧,挑完了領隊,接下來,還要挑三萬精銳出來呢。”

而其他看客,都聰明的選擇了沉默不語,靜待這出戲后續的展。

“慕玉白!”段昂聲音中帶著怒氣,這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喚這個女人。

“如何?”慕玉白歪著腦袋與他對視,臉上寫滿了疑惑。

“你會后悔的!”段昂幾乎是用吼得,說出了這句話,主帳內的空氣,因為段昂的暴怒,又安靜了幾分。

“這話你七年前就同我說過。”慕玉白全然沒有理會對方的怒火,只是俏皮的笑了笑:“你還記得當年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嗎?”

記得。段昂心里咆哮,他當然記得。

七年前,同樣的地方,同樣吹著刺骨的北風,他與慕玉白并肩站在軍營內的校場外,看著場內正與柏立山過招的小男孩,許久后,男人轉頭對身邊的慕玉白說道:“給自己養了這么一頭狼,待有一日,小狼崽子長大了,將你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的時候,你會后悔的。”

“后悔什么?”慕玉白亦是用同樣的表情看著她,只是那時她的眼角平整,沒有絲毫歲月留下的痕跡。她揚著一張干凈的小臉,用那雙清亮的眸子對男人莞爾一笑,頗為自得的說:“我選擇養得狼,即使被他吃個干凈,我也是不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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