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青司一上馬車就忍不住笑了。
原來梅沉雪竟然也在那馬車里，怪不得公孫鳶兒在自己這里賴著不走。
“原來梅公子也在這，青司真是失禮了。”
“郡主客氣。”
晉國公府的馬車很大，青司坐在公孫鳶兒一邊，看著她眼角薄紅，壓著聲音與她暗自低語。
“你這不是已經有人陪著逛街了，怎么還來喊我。”
“還說哪。”
公孫鳶兒壓低聲音，輕聲道。
“本來是我一人出來的，誰知母親不放心，非讓他跟著一同出來，所以……”
百里青司打趣接到，“所以就將我這礙眼的帶來了。”
“你怎么會這樣想。”
公孫鳶兒悄悄瞥了一眼梅沉雪，見對方只是看著車外，這才暗恨自己交友不慎。
“你再這么打趣我，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青司又那里會怕，“那可好，我現在就下車，將這馬車讓給你們兩個算了。”
“不理你了。”
公孫鳶兒在青司手臂上擰了一把，羞赧的轉過頭去。
青司看著自己的手臂很是感慨。
“都說女生外向，我不過說了你幾句，你就對著我暗下黑手，你不是不喜歡他嗎，不如我將你的真面目說給他聽聽，直接將他嚇跑。”
公孫鳶兒聽得心下一緊，不知為何，她并不想讓青司開口。
可是心里不想，嘴上卻越是不在意。
“快去說吧，將他嚇的遠遠的才好。”
青司古靈精怪的碰碰公孫鳶兒的手臂，“那我可真說了。”
“說吧，說吧。”
公孫鳶兒混不在意道，可眼角已是在注視著青司的動作。
青司拂拂衣袖，竟然真的看向了一旁的梅沉雪。
雖然兩人壓著聲音，可是他們畢竟在一輛馬車內又怎么避的過。
想到當初梅琳瑯親手交給他的那副畫，梅沉雪垂下眼去。
他還記得梅琳瑯站在那里問他。
“你覺得鳶兒如何？”
“世家貴女，知書達禮。”
他當時是這樣回答的，可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個赤腳嬉水，裝扮成侍女探聽消息的場景。
“你當初是看過這副畫的對吧。”
梅琳瑯看著手上的畫匣道，“要不然已經離去府的你，根本沒有必要再次返回。”
“是。”
他本來已經坐上自己的馬車，卻突然發現那畫上畫的是拿著桂花糕笑得天真爛漫的公孫鳶兒。
世家貴女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小像流落他人之手。
即使膽大如公孫鳶兒，也絕不會這樣做，所以他猜想，公孫鳶兒必然沒有打開過畫匣。
他匆忙折返，卻沒有想到會遇上那樣的事。
“女子的畫像本來不能隨意流落在外，可是若是她未來的夫君就另當別論。”
梅琳瑯將畫匣放在桌上。
“我只給問你一次，這畫你要收下嗎？”
“當當當。”
青司在梅沉雪面前的桌上敲了三下。
扣動的輕響，喚醒了沉思的梅沉雪。
“郡主有事？”
看看佯裝鎮定的公孫鳶兒，青司笑得就像一只不懷好意的老狐貍。
“確實有一事前來請教梅公子。”
“郡主還請直說。”
“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青司拉著聲音，看著緊張的捏著手指的公孫鳶兒，差點忍不住笑場。
等著鬧夠了，她才說起了正事。
“聽聞圣上三位成年皇子都在國子監，梅公子在國子監也是其中佼佼，想必與這三位皇子也是多有交集，青司想問梅公子對這三位皇子的評價？”
私下議論皇親乃是大罪，他沒想到青司竟然就這么堂而皇之問起這事來，他還以為……
梅沉雪轉眸看了公孫鳶兒一眼，卻換來公孫鳶兒一陣嫌棄。
“你看我做什么，我與這三個皇子又沒有什么交集。”原來提著的心慢慢放下，可是公孫鳶兒疑惑又起。
百里青司問這個做什么？
難道……“你不是想做皇子妃吧。”
公孫鳶兒一時失言，竟然說出聲來，她知道錯處，連忙捂住嘴巴。
青司倒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緊張的，畢竟她認識的鐵筆御史雖然口誅筆伐，可是還從為聽他評論過那家家長里短。
不過青司還是有些頭痛的，這公孫鳶兒的形象加上之前種種，恐怕已經在梅沉雪那里差的不能再差。
梅沉雪轉過頭去裝作沒有看到，見唯一的“外人”如此上道，公孫鳶兒干脆也放開了。
“圣上至今未立太子，可想而知這以后因著爭奪皇位，諸位皇子會如何費心費力（不擇手段），這種情況下你還要去做皇子妃？”
聽著公孫鳶兒這些肺腑之言，青司心下一暖，只有將你放在心上的人，才會替你如此著想。
“我這郡主已經夠打眼了，你覺得我還會去爭那風口浪尖的位置？我之所以問這個，是因為再過些日子會有人進入國子監，我現在只是打聽打聽這國子監里派系罷了。”
而且梅沉雪即是國子監中佼佼者，又是未來叱詫朝堂的御史，青司覺得，能從他這里得到一些不同的觀點。
至少，要比她這個只知道一些大概事情的深宅之人看的透徹。
原來是這樣。
公孫鳶兒放下心來，可是心里卻越來越好奇。
“可我記得季府沒有要入國子監之人，你說的那個要進國子監的人是誰？我也認識？”
“你啊，看上去不像是我的朋友，反倒像是我母親一般了，不過要入國子監這人你也認識。”
青司笑得十分神秘。
“等著吧，到時她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不僅是公孫鳶兒，恐怕整個京城都會震驚的。
她也認識的人？
公孫鳶兒這邊正將相熟的公子一個個掠過，那邊的梅沉雪，已經回起百里青司話來。
“四皇子因著身體緣故為人很是低調，平時深居淺出，在下與他鮮少交集，所以并不相熟。”
想到那個因為聞著花粉，就咳個不停的高逸，青司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果然如同前世一樣。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被人看好的皇子，最后卻被爆了冷門，若不是因著那人，最后坐在那龍椅上的人必然是他。
“二皇子平日最得圣上寵愛，他在國子監中各項考核都十分出色，很是得到夫子和同窗的喜愛。”
想到穿著杏黃色到處晃蕩的高天佑，百里青司也是無語了。
即使是再得寵愛，也不用這么明目張膽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處處以太子自居？
“至于大皇子……”
聽到梅沉雪提及大皇子高佐，百里青司禁不住坐的端正了些，就見呼吸都不由自主的開始放慢。
即使她極力克制，可還是被梅沉雪從她身上察覺到了一絲鄭重與緊張。
甚至，還有隱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