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正想著，突見有人攔住她的去路。
貓兒抱著手里的學服，站在那里笑得眉眼彎彎。
“百里姐姐，父王說女子一人孤身回府太過危險，特要我等在這里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
青司看看等在一旁的季府馬車，她好像并不需要有人相送。
“百里姐姐，來我的馬車吧，為了慶祝今日我們入學，父王還買了好吃的點心哪。”
她心中有事，現在也沒什么胃口。
“不用了……”
“去吧，父王說要與我們講天……狼什么部落的事哪。”
貓兒一臉懊惱，他有些記不住父親說的話了。
天狼部落？
點心什么的不重要，光這一點，已經足夠青司心動。
要知道，青司雖然經歷過一世，但是她不認為她上輩子擁有的那些經驗，能比的過戰神的親身說教。
貓兒雖然不知道，父親為什么突然要與他講一下什么天狼部落，但是見青司意動，他還是很高興。
“百里姐姐我們快走吧，父王就在馬車上等著我們哪。”
貓兒拉著青司上了馬車，寬敞的車內，高漸離正倚著車壁看著手上的書卷。
見青司在一旁坐下，高漸離沒有出聲，只徑自看書。
反倒是貓兒，將一旁的食盒在青司面前打開。
不大的食盒里放著十幾樣精致小巧的點心。
“百里姐姐快嘗嘗，這點心買來之后，貓兒就等著和姐姐一起嘗嘗哪。”
青司伸手接過，卻不經意間在點心的酥皮上看到了“綠風”的胭脂印。
“竟然是，綠風樓的點心……”
青司看向高漸離，所以，這是她對自己不能去綠風樓的補償？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行，貓兒一邊笑盈盈的與青司分吃點心，一旁與青司吐槽，今日那測試對他來說有多難。
一開始，青司還時時想著從高漸離搜集一些天狼部落的消息，可是在貓兒的笑談里，那些一開始抱有的念頭，竟然也慢慢的忘記了。
馬車剛一轉過巷角，貓兒卻拿著手上的點心站了起來。
“你怎么起來了”？
青司正疑惑，卻覺馬車突然使勁一巔！
她一時不察，竟然向著后面的車壁狠狠跌去。
青司的頭頂和半面身子撞在車壁上，可是卻軟軟的并不疼痛。
不僅不疼，而且接觸的感覺……
青司蹭了蹭，溫熱而柔軟而堅實，就像是……胸膛？
青司睜開要去，目光觸及之地是高漸離那張放大的俊臉。
不知怎的，青司突就覺得氣氛有些局促起來。
除了她離得對方太近，還因為，對方為了防止她碰上車壁，一手擁在她的肩頭，一手扶在她的腦后。
輕薄的夏裝緊緊的貼著對方，那溫熱堅實的胸膛，像火爐一樣灼的青司耳根發燙。
貓兒舉著點心驚訝的站在一旁，他發誓，他是真的想要告訴青司，馬車在經過巷口那里會有顛簸的。
他只是還沒來的及說……而已。
“你們，沒事吧。”
高漸離淡淡的看了一眼貓兒，驚的貓兒拿著點心一連退了幾步。
“啊……好像到府門了，我……就先下去了哈。”
見貓兒落荒而逃，青司這才回個神來。
可是她一連推了幾下，那看似虛抱著自己的手臂，卻未動分毫。
青司覺得自己比起尋常閨閣千金已經夠可以的了，可是對上戰神，她還是渺小到不夠看。
“燕王殿下，您將我送到這里就可以了。”
高漸離對這話熟視無睹。
“我今天看了你的舞。”
他毫無起伏的語氣就像在陳述一個平淡的事實。
所以哪？這又能怎么樣？
“您若是介意青司模仿了您的舞步，您可以讓祭酒大人收回青司的吉印。”
看吧，她一面對自己，說出的就只有這中讓人心情不怎么愉悅的話，明明她都不是這樣想的。
“你很討厭我？”
高漸離離得的又近了些，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身體總是在叫囂著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種感覺很怪，就好像他們曾經更加親昵的靠在一起一樣。
可是，意外的，這種感覺并不討厭。
高漸離說話卷起的氣流，吹拂過青司散落的鬢發，世家貴族慣愛熏香，可是他不一樣。
他身上的氣息純凈的就像雨后吹拂過竹林的清風，清新的想要讓人沉溺其中。
青司垂下眼去，落在她眼中的，就是那截隱在層層衣領中的優美頸線。
青司索性轉過頭去，看向一側的車壁。
真是見了鬼了，她怎么老是一直于這人糾纏。
“青司不知燕王殿下為何會有此一想，您是西周戰神，是整個西周人人敬仰的英雄，又何來厭惡一說。”
“是這樣？”
高漸離看著眼前那一方脖頸，細膩柔軟的白皙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隨著呼吸起伏微微跳動。
她今日穿著國子監里新發的學服，大約是有些寬大，交錯的衣領里隱隱露出一尾鎖骨的痕跡。
非禮勿視。
這是他從小接受的教導，可是他發現讓自己將目光從那上面挪開，簡直就像讓他去打一場敗仗一樣困難。
“燕王殿下，您現在應該松開手了？”
“若我拒絕哪？”
青司簡直覺得這高漸離又喝醉了，這種無賴一般的語言，對方似乎總是輕駕就熟。
“你雖然進了國子監，雖然能夠拉開鐵胎弓，雖然能夠射中靶心。”
“可是當你面對絕對的力量時，你依舊無法抵抗掙脫，你甘心這樣子嗎。”
她不甘心！
可是有時候甘不甘心，與意愿并不重要，就像她此刻在這車廂里，即使高漸離將她殺了，她也無法反抗上分毫。
青司的轉過頭來，一雙清眸，直視眼前的高漸離。
“你究竟要說什么！”
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中了邪一樣，不知所謂。
高漸離松開了青司，他撐著額頭坐在那里，目光卻在青司身上來回審視著。
“百里青司。”
他看著她這樣喚到。
“你要做我的徒弟嗎，我教你臨陣殺敵，開弓涉獵，亦教你將想要的東西拿到手。”
青司看著眼前這雙認真的眼睛。
能成為戰神的徒弟，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是……
她要謀奪的是他高家的江山，她要殺的是他的親侄子。
他現在不知道這一切，可是若有天知道了，會不會后悔教養出一只白眼狼。
“不。”
青司看向高漸離。
“燕王的好意，青司心領了，只是青司資質愚鈍……”
“只是你要殺的是高佐？怕我知道后會震怒是不是？”
青司從沒有想過，她隱藏在心中的秘密，會被人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
尤其她相殺之人，還叫他一聲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