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夜風吹拂著高逸垂落的頭發,或許是剛下過大雪,今天的夜里分外寂靜。
靜的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發出的腳步聲。
高逸揣著袖中的匕首,看看左右,乘著夜色,悄悄的接近了高祖帝的寢宮。
或許是今夜太冷,當值的下人零零散散,高逸瞅準時機適時的進入了高祖帝的寢殿。
厚重的簾幔垂落,高逸很難摸清高祖帝現在的位置,可是那彌漫在空氣里的腐臭味,高逸卻是聞得一清二楚。
借著燭臺發出的昏黃燈光,高逸緩緩的接近了高祖帝的床榻。
側躺在床上的男人,回頭對著床里而臥燭火在他的側臉,打下濃重的陰影。
看上去好像睡得極熟。
“父皇?”
高逸小聲的喊了一聲,因為寢殿太過空曠,這話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本就心虛,如今被自己的聲音一嚇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您還醒著嗎?兒臣這里有要事想與父皇商議。”
高祖帝的氣息勻稱的呼出,高逸呼喚了半響都沒有動靜,顯然睡得極沉,一時半會的應該不會醒來。
高逸將手中上的冷汗在衣袖上抹盡,他的手指來回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握緊手上的的匕首。
“是成為九五至尊,還是落得尸首異處,這全在你的決定當中。”
神女的話語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那沙啞的聲音卻好似給了他莫大鼓舞。
高逸握著隱在袖中的匕首,緩緩邁出了第一步,有了這下開頭,余下的似乎就簡單了許多。
燈火映在高逸側臉上,將他原本瘦弱的身體,在墻上投影出高大的身形,如同兇惡的妖魔一般,緩緩逼近熟睡的高祖帝。
匕首在手中揚起,如同毒蛇吐出的蛇信危險而致命。
高逸屏神以帶只要這匕首插下,只要高祖帝死去,那他就會成為西周新的帝王。
高逸想著嘴角緩緩勾起,可是這笑還未在嘴角凝結,高逸就心道不好。
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因為外面寒冷,屋內炎熱,這一冷一熱間,他竟是有些控制不住心肺間的癢意。
高逸咬了一下舌尖想要就此將癢意壓下,可是疼痛卻引得心肺越發喘癢。
高逸再忍不住,竟然就站在高祖帝床前咳出聲來。
好半響,高逸才平復了那種咳喘的感覺,不過萬幸的是,面向床里而臥的高祖帝,并沒有動上一下,顯然睡得很沉。
事不宜遲。
高逸緊緊的握住匕首,他深吸一口氣,就要握著匕首對著高祖帝當胸刺下。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卻有一道聲音從門外清楚的傳來:
“四皇子意圖謀害圣上,臣等奉命將其拿下!”
有侍衛蜂擁而入,高逸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就見自己被一隊侍衛拿下。
匕首當啷落地,隨即被人撿起,交到給穿著器宇軒昂的高佐手里。
“我可是四皇子,你們還不快將我放了!”高逸被人按在地上百般掙扎。
“那可不行。”
看著如同螻蟻一般卑微的高逸,高佐饒有興致的舔了舔嘴唇。
“意圖謀害父皇,如今已是人臟俱獲,不知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這是誣陷!”高逸生來就蒼白的臉色,如今卻是漲的通紅,他看著高佐,神情很是激動。
“你就是想要趁著父皇受傷,好掃清你當太子的障礙,別人怕你,我可不怕!”
“怎么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高佐把玩著送到自己手上的匕首,“真沒想到,我以前丟失的匕首竟然落在了四弟手上,看來你是打算將這場刺殺帝王的罪名,安放在我頭上,可惜……”
高佐緩緩笑著,他平日里一副謙遜有禮的模樣,如今這樣一笑,卻好似帶了些嗜血的邪氣。
匕首被高佐握著,緩緩靠近地上的高佐。
“這里并無其他人,你說,我若是殺了父皇,在將這匕首塞進你手里,造成你畏罪自殺的場面,你猜這西周百姓會不會相信?”
“你敢!”
高逸不斷的掙扎著,他劇烈的咳嗽著,只咳的一張臉無比通紅,那是惱羞成怒,也是對于眼前狀況的無可奈何。
怎么辦?高逸趴在地上看向四周,若是神女在這里就好了。
“我猜,你現在定然是想要找人前來救你,”高佐不屑的瞥了高逸一眼,“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今日誰都救不了你,你說是不是父皇?”
躺在床上的人依舊回頭朝里睡著,似是根本就沒聽到高佐的話語。
“父皇,兒臣在與你說話哪,你若是在不出聲,兒臣可就將四弟就地正法了。”
高佐嘴上這樣說,手上卻沒有半分停頓,匕首被他握在手上,貼著高逸的耳朵狠命揮下。
半截耳朵落地,高逸殺豬似的哭喊聲拔地而起,鮮血滿地,亦將高逸的半邊臉頰染得通紅。
“高佐!你不顧兄弟情義,害我至此,若是父皇醒來,你一定逃不過!”
高佐聽得一下子笑出聲來,“高逸啊高逸,枉費父皇在所有的皇子里面最為喜歡你,可你竟然天性兇殘,為了皇位不擇手段!”
高逸說著似是詢問的看向躺在床上的高祖帝。
“父皇,這樣不忠不孝之人,不如兒臣將他碎尸萬段可好?”
回頭朝里的高祖帝艱難的動了動肩膀,似是不同意高佐這番話。
高佐做作的嘆了一口氣,“即是父皇不愿意,那還是你與四弟說吧。”
看似背對眾人睡著的高祖帝被高佐輕輕的轉過身來。
看似無知無覺的身子,可是那雙本應該閉著的眼睛此時卻是怒其不爭的看著地上的高逸。
“為什么?”
高祖帝看著滿面鮮血的高逸。
“為什么會是你!”
他為了他的孩子,給他努力鋪設到達帝位的路徑,竭盡所能的為他掃除障礙。
他沒想到,他是真的沒想到,苦心安排這一切的自己竟然換回了這樣一個下場。
他最為寄予厚望的孩子要親手殺了他。
“父皇,我錯了,求求你饒過我這一次,以后兒臣再不敢了!”
“你那里錯了?”
有暗啞的聲音從一旁傳出,高逸轉過頭去,就見穿著祭袍的神女提著一個酒壇,正穿過重重簾幔,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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