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兩相尷尬僵持的慕容尋,正打算說些什么,那里就聽得洛秋城背后庫房里傳來一聲巨響。
“里面有人?”
洛秋城急忙解釋,“怎么會,大約是新送來的茶包沒有放穩。”
慕容尋那里會聽,他將洛秋城護在身后抽出腰刀一腳踢開了眼前的庫房。
腰刀還未遞出,一道黑影就緊接著閃到慕容尋的身后,慕容尋當即轉身,卻正好被峨眉刺抵住了喉嚨。
“別傷害他!”洛秋城慌忙喊到,“他是好人!”
對于洛秋城來說,慕容尋或許是好人,但是對于卯兔來說,這“好人”的水分可就大了。
“你別傷害他,”洛秋城匆忙將藥粉取出遞上,“退熱的藥粉我已經取來了,求求你們放過他吧。”
青司見這場景徒然一笑,“你讓我們放過他,他可未必這么想。”
“還不都怨你!”卯兔狠狠的瞪了青司一眼,“本來都要瞞過去了,偏偏你弄出動靜。”
青司看也未看卯兔,只徑直看著握住腰刀的慕容尋,“我自然有我的意思,你不懂,就給我閉嘴。”
“知道嗎,慕容尋,只要你現在大喊一聲,門外那些四處搜查的士兵就會蜂擁而至,將我們歸案。”
青司看著慕容尋,將那些有可能會發生的事坦蕩說出。
“高天佑離京之后,沒有了靖王的存在,想來你在京城也混的不怎么樣,如果你能借助我們立功,不說能在高佐面前賣個好,擺脫你靖王小舅子的尷尬處境,甚至能成為他的寵臣,平步青云也說不定。”
“到那時,你那岌岌可危的慕容家,定然風光顯赫,一時無兩。”
“你到底站那邊的!”
卯兔聽得氣急,早知這人如此滑頭,想要搭上自己一行的性命,她當初就該一刺捅了對方,免得她現在在這里蠱惑人心。
而青司卻依舊悠閑的晃著自己的小腿,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簡直狠的人牙癢。
慕容尋緊緊的的看著說話的青司,明明看上去細瘦的一碰就倒的模樣,可是她卻讓他覺得,這個女人,比身后這個用峨眉刺挾持自己的人,還要來的可怕。
“沒想到這位姑娘,如此為慕容著想。”慕容尋本就陰沉的臉,如今更是能沉的滴下水來。
“姑娘難道就不怕慕容真的會這樣做嗎?”
“我為什么會怕?”青司不無不可的聳聳肩,
“反正在士兵進來的那一刻,我會指認洛秋城是我們的同伙,到時她會與我們一同落進死境。”
“你什么意思,秋城分明就是無辜的,你怎么……”
“什么我們?”青司嗤笑道,“卯兔,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半路劫持而來,而且……”
青司舉起自己的手臂,有血跡正隱隱透過衣袖,“看看你對我做的,難道我不無辜嗎?”
“因為與洛秋城有著密切的關系,所以她被人污蔑上一句都不行,因為與我素不相識,所以即使我丟上性命也沒什么,卯兔啊卯兔,你不在乎我,我又何須在乎你們。”
“等到那些士兵進來,只要我說“是”你猜他們那個不信?尤其是佴俢和梁國公,他對你的態度,大約也是和你對我的態度一樣,到時魚死網破,大家都別活。”
“你!”
卯兔氣的咬牙切齒,眼前這個來路莫名的女人,簡直就像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
“行了,”見卯兔這怒急的樣子,青司不無不可的擺擺手,“其實我一點都沒有說錯,這洛秋城與你的關系,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卯兔聽得心底一驚,這人是在試探與她,還是說她真的知道自己與秋城的關系?
可是怎么可能,明明連秋城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洛秋城看著卯兔的樣子同樣驚異,這人與自己會有什么關系?難道不止是同鄉?
還有那個坐在旁邊的姑娘,似乎處處為這一行人打算,可是又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卯兔瞥了洛秋城一眼,將那些并不適合說出的真相遮掩在眼底,不是她不想相認,只是時候不對。
“你說的什么,我不明白。”
青司欣賞著卯兔眼底的驚訝,若是一開始只有三分猜測,那現在她就有七分確定了。
“既然不知道,那咱就不說。”青司放過卯兔片刻,讓其喘息,轉頭將矛頭對準了慕容尋。
“喂,現在該你回話了,你是要用你最喜歡的女人,去換你的高官厚祿平步青云?還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與我們幫上一把?”
“先說明,你若是選擇前者還好,你若是選擇后者,那你可就與我們一樣了,到時若是慕容府上因為你的牽連,而滿門抄斬,那代價可就重大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在三言兩語間拿捏到一個人的軟肋,去操縱控制對方的決定,行為,這樣的人如果他見過,不可能不認識。
忽然慕容尋眼前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來,那個在熱鬧酒宴、在深宮后宅,都游刃有余的絕美身影。
可是可能哪,明明那位已經死了而面前這人又太過平凡。
青司笑而不語,她動動衣袖,卻是從里面摸出小半個凍梨來。
凍梨的汁液在先前的奔跑中被她沾染在自己的衣袖上,可是她絲毫不在意,依舊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咬著。
“我啊,”青司笑到,“原本與你也是一樣,就是一個閑的只能靠看熱鬧度日的閑人,但是好巧不巧,你背后這個挾持你的人,用同樣的方法挾持了我,這樣一算,你我也是同命相連。”
“你可千萬別覺得我這是在用計威脅與你,誰讓我的命只有一條,命不由己的時候,我總要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畢竟……我現在還不能死。”
青司看著卯兔瞇著眼睛淺淺的笑著,看上去是十分饜足的模樣,可是卯兔看著青司咬著的凍梨,就像看到了那個被丑牛一斧劈砍下來的腦袋。
她記得那人手上當時也捧著一個凍梨,難道……這人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再為那個車夫報仇?
可如果是報仇的話,會單單只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