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輝耀多謝城衛大人先前收留之恩。”與其坐以待斃，顧輝耀選擇主動出擊。
“顧公子說笑了，”城衛高做主位之上，身畔是捧著錦衣玉食的狄國美人，身后是跟著的是捧著刀劍嚴陣以待的狄國士兵。
這一幕再次刷新了青司對這城衛的認知，低頭有金銀珠寶，高官厚祿，倔犟卻只能換來身首異處。
恩威并施，這真是好手段啊，好手段。
如今只看這顧輝耀是不是那個識時務的人了。
即使城衛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可是像顧輝耀這樣的容貌他卻并不多見，就連他一個男人都看了心生斷袖之心，更不用說那隱在后宮里的赫曼王后。
“我觀顧公子面相乃是人中龍鳳，不知道顧公子可有家世？”城衛大人袖手而坐，瞇眼而笑的樣子就像一個溫良無害的長輩。
如果他不是別有居心那就更好了。
“回城主大人的話，”顧輝耀道，“輝耀出身伶人梨園，身份低賤卑劣，是以如今尚未娶妻成業。”
平時顧輝耀這番話回答的并沒有什么不對，點出自己身份卑賤卑微，如果是一般人家怕是早就退避三舍，可是他眼前這城衛大人笑得越深是幾個意思？
“這真是好，”城衛看著顧輝耀道，“既然顧公子沒有成家立業，不如我今日與你說上一樁婚事如何？”
這一點都不如何！
顧輝耀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青司，卻見對方對著他笑笑，“你看，這洞房花燭也要來了。”
顧輝耀卻可一點都笑不出來，不說他根本沒想過這事，即是想過，他的心里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城主大人，輝耀多謝您的收留，只是這婚事就……”
“你先別急著拒絕，”城衛大人道，“顧公子不妨聽聽我說的這人是誰，再做決定。”
可是顧輝耀卻比想象中還要來的倔犟，“不論這人是誰，輝耀都不要。”
城衛的面色冷下了一些，他不喜歡不識時務的人“我說的這人，乃是當今狄國的掌權人，赫曼王后。”
誰知城衛不說還好，他這一提顧輝耀卻如同受辱一般憤而怒起。
“荒唐！”
顧輝耀看上去就像一只炸毛的公雞，臉紅脖子粗的瞪著眼前的城衛，一副被人羞辱了祖宗十八代的模樣。
“輝耀雖然出身卑賤，可是也知道禮義廉恥，身為女人，又是一國王后，怎能圈養……圈養……”顧輝耀的嘴長了半天，卻也沒將“面首”兩個字說出。
真是世風日下斯文敗壞，這狄國的女人怎么能如此不知廉恥。
與輝耀的憤怒相比，青司顯然對那些個站在一旁的侍女更感興趣。
她發現，不論兩人吵的再厲害，這些侍女卻好像一句都沒有聽到，安靜站著的樣子就像與世隔絕。
她伸出手在那些人面前晃了晃，被她試探的那個狄國美人，除了嘴角笑得更甜，其他半點反應也無。
“她們聽不見。”
這些侍女的異樣被鳩摩看在眼里，“在狄國，為了避免某些消息被別處派來的探子探聽到，所以某些貴族，常會下令弄壞下人的耳朵和舌頭，讓他們聽不見也說不出。”
這也是他不喜歡狄國皇族的原因。
割去舌頭，弄聾耳朵，青司曾被高佐剪去舌頭，自然知道其中苦楚……
可讓她擔心的不是這些素不相識的侍女，而是顧輝耀。
如果城主對自己身邊的下人都這樣，那惹怒他的沒有根基的顧輝耀又要怎么辦？
“怎么會是圈養，顧公子這話真是說過了，”時間一長，城主也厭倦了這種循循善誘的相處方式。
“王后深居后宮，自然需要人手伺候，我觀顧公子條件極好，這才如此推薦，只要你能逗的王后開心，高官厚祿，金銀珠寶，還不只是公子一句話的事。”
說是入宮陪伴赫曼皇后，可是說白了，還不是與西周宮里那些妃子一樣，為了一個男人去爭風吃醋，雖然現在是換了一下男女的身份，但正是因為這樣，這才來的越發羞辱人，他是伶人不錯，是臭唱戲的也沒錯，可是生活壓彎了他的脊梁，卻壓不斷他的男子氣魄。
“這種兔兒爺樣的活計，恕輝耀拒絕……”
“這怎么能拒絕，”青司站在一旁道，“你這升官發財，可比人家金榜題名有用多了。”
顧輝耀郁悶的像個咸菜疙瘩，都什么時候了，這人竟然還有心思在這里調侃自己。
“你跟我來。”
青司也不管在場有沒有人，顧輝耀是不是死的臉色鐵青，直接將他帶向了一旁的僻靜角落。
“你是想今天死在這里嗎？”
時間緊迫，青司直接開門見山。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雖然出身低賤，但是……”
“閉嘴！”青司一記冷眼，將顧輝耀的話給堵了回去。
“梨園比之皇宮好不到那里去，就你頂著這么一張臉，我就不信沒人給你提過這建議。”
青司道“你好好想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人家的地界上，人家的府里，你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到頭來連個忙都不幫，你覺得這樣好嗎！”
“而且！”青司看看顧輝耀那張比自己以前還好看的臉，暗道一聲作孽。
“做人貴再于有自知之明，你真以為你這張臉真就美的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了，我告訴你，人赫曼皇后在宮里見過美色，或許對你不屑一顧哪，況且就你這脾氣，恐怕剛一露面就被人趕出來了。”
顧輝耀摸了摸自己的臉，“你說的是……真的？”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男人我騙你這個做什么，”青司悄悄的看了一眼正在暗中打量自己的城衛。
這老狐貍，我還能帶著人跑了不成。
“這也不妥……”雖然被青司這樣教訓一番，但是顧輝耀依舊堅守自己的底線。
“若是尋常孀居之人，按你說的也就罷了，可是，那可是當今太后啊，若是被狄國國君知道……”
提起這個，青司更不怕了。
“怕什么，那狄國國君不過七歲，讓他一只手，你也能輕而易舉的將他推倒在地上。”
青司這番話太過震撼，聽得顧輝耀那是云里霧里頭暈腦脹。
“重樓兄臺，你真覺得這樣說狄國的國君合適，他再怎么樣，也是國君啊。”
“抱歉，我是西周人。”
青司無奈道，“不僅是我，別忘了，你也是西周人，想想你再見面的小青梅，你也不想見她時，讓她面對的是你的墓碑吧。”
“或許連墓碑都沒有，就連日后都被憤怒的城主挖墳鞭\/尸，想想那個場景。”
青司搖頭晃腦，一臉不忍，“嘖嘖，堂堂一代梨園世家落得這種下場，真是好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