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

第九十三章 道理

第四卷長安第九十三章道理

第九十三章道理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連穗書名:

“但他人都死透了,尸體也發涼了,想要再從他嘴里撬出一句大實話來,比日天還難。所以,我們就轉而盯上了吳娘子。”

鄭元郎的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嘲諷,繼續說道:“不過,她也真是個蠢的,居然不曉得遮掩一下,一回去就把門窗關得死緊,半天都不出來,也不想著要找你膩歪了。這擺明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門窗關了,卻可以從縫隙里、屋頂上窺視她的情形。

“她的床前擺了個陶土盆,栽了一株奇怪的草,一片葉子發紅,一片葉子發綠。每當她入睡后,它們就跟篩糠似的抖得十分厲害,而天明后,葉子有時候會變為全綠,有時候仍是一紅一綠。”

“只要葉片是全綠的,她的表情就會顯得特別得意;如果有紅的,她的表情就會特別的扭曲。”

“本以為這玩意的特點這么鮮明,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是何來歷。結果,南詔那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草。中原這邊,也沒有。”

鄭元郎頗為不甘的嘆息著,片刻后似是記起了什么,立刻就來了精神,目光閃閃爍爍的,“對了,當時數九寒天的,她里頭的褻衣卻穿得挺薄,只有一層紗裹著,幾根細帶拴著。要是她屋里點了燈,再把身上的被子蹬開些,想必我就能把該看見的和不該看見的都看見了。”

接著做出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模樣,拍了拍凌準的肩膀,“所以,你別覺得無意中看到了她換衣裳,就會有什么了不得的事發生,就算要發生,也不該在這種不情不愿的狀況下。俗話說的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家里的人要是再把這件事拿出來嚷嚷,你就把我的那份兒也說出來,看他們還想不想要自家的閨女做人了?如果是非得要你負責,那我也幫著分擔得了,嘿嘿嘿,一女侍二夫……”

“行了。”

凌準曉得他雖是風流了些,但不是這般下流的人,即使有要事在身,必須在暗處監視于人,也不會居心不良的去偷窺帳子里的春色。

他之所以會這么說,完全是想幫著卸下自己心里的大石頭,不讓自己在吳家人面前難做罷了。

于是,凌準在感動之余,還有些內疚。

“昨天,你來找我的時候,我瞞了你一些事情。”

凌準不再遲疑,不再存著顧慮,將吳娘子臨別時所說的那些話都和盤托出。

“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個周伯,在蜃景里說我有預知的能力……你爹爹遇襲的事,就是我在夢境里預知到的……所以,我才會出現的那么及時,并救下了他……可是,你并沒有因此對我有半點好感。”

“真的?她真是這么說的?”

鄭元郎倒沒有因著他的藏私而氣惱,聞言只是大驚,“她是不是傻啊,都還沒把她怎么樣,就竹筒篩豆子的交代了?”

然后目露疑惑之色,“難道你真把她怎么樣了?要不大晚上的,她怎么會到你的房里來?”

“我沒有把她怎么樣!”

凌準的面上登時閃過一絲慍怒,“再說了,當時她不知施了什么邪術,弄得我渾身動彈不得。所以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沒有向別人磨刀霍霍的勁!”

“哦?瞧你的臉色,是她把你怎么樣了吧?”

對方不愧是經驗豐富的過來人,頃刻就嗅出了異常的氣息,賊眉鼠眼的湊過來,“怎么樣?全脫了嗎?她那個……是一邊大,還是一邊小?”

“滾!”

凌準氣急敗壞,本想說什么也沒有發生的,但轉念一想,在他這樣的老手面前撒謊,無疑是自尋死路,便只能老老實實地招了,“她不過是親了我一下。”

“那她伸舌頭了么?”

鄭元郎很是失望,興致缺缺的問道。

“沒有!”

凌準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毅然決然的搖頭,擺出了一副貞烈不可侵犯的架勢。

“你說,她是被南詔人擄去做巫女了?而且是用你的性命做威脅,才逼她就范的?”

鄭元郎見狀,越發覺得興致缺缺,于是便換了個話題,“如果是真的,那她的犧牲還挺大的。換做是旁人,恐怕早就感動得化成一灘春水了。可是啊,有的人卻……”

平心而論,吳娘子慣常的做派是有些一言難盡,一忽兒小家子氣的計較,一忽兒圣母上身的大氣,一忽兒梨花帶雨的柔弱,一忽兒故作神秘的冷艷,言行間有種種矛盾之處,又無甚氣質,讓人很是瞧不上眼。但她的容貌和身段都是不差的,眼睛很大,皮膚白嫩,頭發烏黑,小嘴嫣紅,身上該凹的地方毫不敷衍,該凸的地方毫不含糊,穿衣打扮也極為悅目。僅從外在來說,是完全配得上凌準的。

而凌準對她的嫌棄,實在是沒有道理、沒有原因的,也難怪她會一直不甘心了,繼而被人利用,大大的犧牲了一把。

“犧牲?算了吧。”

凌準嗤之以鼻道:“在這方面,我和我爹是同樣的看法——大家都不過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是蕓蕓眾生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所以平日里過日子,只消有油鹽醬醋,鍋碗瓢盆就夠了,哪消受得起這些復雜而沉重的東西?”

“換個說法,難不成我想盡孝道,就必須得脫去冬衣,在湖上臥冰求鯉?與其等著用自己的體溫將冰面化開,還不如直接把冰鑿開來得快。”

“說白了,這樣的犧牲,根本就不是犧牲,只是在搔首弄姿的兜圈子,一味的表現自己,抬高自己,生怕旁人看不到。”

所以,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容。

“你說,她所謂的預知的能力,是不是就從那株古怪的草里來的?”

鄭元郎只是隨口那么一說,沒成想卻被迫灌了一耳朵的大道理,頓覺苦不堪言,果斷又換了個話題,正色道。

“應該是……”

凌準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要是我早點把它給掐了,興許就沒有這么多麻煩了。”

見他終于不再給自己講大道理了,鄭元郎暗暗的松了一口氣,說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