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

第九十五章 馬場

一住筆趣閣,精彩。

“你不必多慮。無論他們想做什么,都只能是想想而已。”

崔異的語氣是輕描淡寫的,明顯是沒有把那些人當一回事。

“萬一……”

許含章仍蹙著眉,神情很是憂慮。

“你是太瞧得起他們了,同時也太瞧不起我了。”

崔異含笑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對了,你的生辰快到了。”

“是么?”

許含章微微有些驚訝。

一連三年,她都是一個人度日的,身畔再無父母親朋相伴,遑論是有人特意給她慶祝生辰了。

漸漸的,她也有意無意的遺忘了此節。卻沒想到,他依然將那個日子記得很清楚。

“你想要什么賀禮?”

盡管她的怔忪只是短暫的一瞬,旋即就恢復了正常,但崔異心中了然,不免有些為她難過,可面上仍是笑意不減,問道。

至于要不要隆重的操辦一場生日宴,將長安城內但凡是有頭有臉的女眷都請來,為她造勢,再定制一堆名貴的頭面首飾,選最好最華麗的衣裳料子,安排最能讓人出風頭的詩會或著斗花,讓她能艷壓群芳,聲名遠播,他連問都沒有問。

他知道,她歷來就不喜歡那樣的場合,若是讓她假笑著穿梭于眾多女眷中間,再矜持的和男客周旋往來,言行舉止間都不能出錯,那也太拘著她了。

況且,在他看來,她就是那種怎么藏都嫌太過惹眼,總擔心會有人來覬覦的珍寶,既然她樂得配合他躲藏起來,他自是不會拒絕。

再說了,他放棄了自己最期待的那種未來,僅以親人的名分將她留在身邊,也只是為了自己能在她出嫁前,與之多多相處的,而不是為了讓那些人能和她相處。

“賀禮?”

許含章莞爾一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怎還會眼巴巴的盼著這個?”

“那你有什么愿望?”

崔異鍥而不舍的追問道。

“這個……”

如今,但凡是她想要的,根本就用不著許愿,也能實現。

不管是凌準,還是他,都會積極的幫她促成那一切。

“那你有什么愿望?”

她本想再次推脫掉的,但為了不再掃他的興,便故作深沉的思忖了一會兒,反問道。

崔異一怔。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所想的,所要的,都能夠兌現。”

她早猜到了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立刻狡黠的眨著眼,順水推舟的將人情送了回去,自以為再貼心不過了。

“算了。”

豈料崔異的神情卻變得分外復雜,片刻后嘴角一撇,嘲笑道:“你把自己也想得太靈驗了。”

他的愿望,剛巧是永遠不能兌現的那一種。

而且,和她有關。

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

“我……”

許含章頓時訕訕的縮了縮脖子。

她既不是沐浴著香火的大菩薩,又不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的確是撐不起幫人如愿的底氣。

正想說點什么,以挽回所剩不多的面子,崔異卻大步越過她,徑自走開了,面上的表情一看就很是陰郁。

“等一等!我想到了!”

饒是許含章再不會察言觀色,也知道他這回是真的惱了,連忙追了上去,順手揪住他的衣袖,喊道。

“哦?”

崔異沒有回頭,但腳步卻停住了。

“我記得,很久以前你跟我說過,城郊有個莊子上能打馬球,要不,那天你帶我去見識一下?”

反正已經找出了大劫的源頭,眼下也有所防備,那她就不必守著閉門不出的禁忌了。

更何況,他不是保證了只要他在,自己就怎么也不會有事的么?

關于這一點,她是十分相信他的。

“就你這小身板,只怕連馬背都爬不上去吧?居然還想要打馬球?”

崔異的語氣里仍帶著嘲笑的意味。

“都說了,是去見識一下……又沒說,要真打……”

許含章下意識的想起自己曾雄心壯志的要和凌準習武,結果卻荒廢得一塌糊涂,只會了點花架子唬人,又想起了自己那實在說不上熟練的騎術,導致上哪兒都只能靠馬車和步行,不禁有些羞慚,有些微惱,賭氣道:“你要是有嘲諷我的這個工夫,倒不如找人來教教我!”

“這有何難?包在我身上!”

她只是賭氣一說,崔異卻倏地笑開了花,刷的扭過頭來,對她說道:“我這就帶你去馬場挑一匹溫馴的,你且好生學著!到了你生辰那天,咱們正好一道騎馬出去踏青!”

他的笑容太過詭異,目光里更是閃著屠夫看見肥羊的熱切,讓許含章本能的想要退縮,但想著這些日子,他為了遷就她,想必是坐膩了晃晃悠悠、慢騰騰的馬車,便不好拒絕,只得順從的點了頭。

原以為馬場多半是在城外,再不濟也在府外,誰成想就建在府里的南邊,緊靠著兵器林立的練武場,隨時能看到身材結實的護衛在這里揮汗如雨,呼呼喝喝。

鄭元郎也在。

他正和阿四虎虎生風的比拼著長槍,一直都占據著上風,正想順勢將對方的武器挑飛,眼角的余光卻掃到了緩步行來的許含章,登時一驚。

“她來做什么?”

阿四被欺壓了許久,好不容易逮著了他分神的機會,正待欺壓回去,在看到她的身影后,也驚住了。

“射箭?”

“練刀?”

“九節鞭?”

“流星錘?”

每一樣,都和她是那樣的不搭調。

直到她走進了馬場,二人才恍然大悟。

“哦,騎馬啊?”

“她也只能駕馭這個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阿四迅速回過神,鄭元郎則繼續走神,被對方追打得十分狼狽。

也不知,她會挑中哪一匹馬?

也不知,家主會讓誰去教她騎術?

論起資歷和情分來,自己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該不會真的要讓自己上吧?

她的腰那么細,仿佛一掐就要斷的樣子,真要是在馬背上顛簸幾下,只怕骨頭都散了。

嘖嘖,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但是,如果非要讓他去教的話,他也只能被迫接受了。

對,是只能,是被迫。

絕不是出自其他的原因,絕沒有摻雜其他的心情。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