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疆在充滿主子暖香氣息的馬車中,睡得很是安穩。
雖說是安穩,但卻是做了夢。
夢中的主子半臥在榻上,穿著一件輕.薄的紗衣,一件紅色的兜兒,胸前鼓鼓的。嫵媚萬千朝著他嫣然一笑,嬌聲喚道:“裴疆,你過來。”
裴疆怔怔的抬起腳,朝著主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走到了榻前,主子柔弱無骨的手攀附上了他的肩膀,附在他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柔聲的喊:“裴疆”
裴疆驀地驚醒,瞳孔放大,似乎被自己做的夢嚇到了。
醒來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是做夢。握拳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稍稍把夢中的場景所帶來的躁動平緩過來了些。
低下頭,眼中有些許的迷惑盯著自己身體的某個凸起地方。
既是迷惑,也是很難以言喻的感覺。
像是有火氣憋在自己的體內,因無法發泄甚是難受。
天色還暗著,離天亮還有一會,這時的空氣還是比較濕冷的。所以裴疆便也下了馬車,在馬車的附近尋了棵樹靠著閉目養神,吹吹早間的冷風,好讓自己平靜。
許久后,天亮了。玉嬌起來去尋裴疆,發現他早已經不在馬車內了,目光四處搜尋了一下才尋到他。
朝著他喊:“裴護衛。”
聽到主子的聲音,裴疆抬眸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主子對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裴疆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夢到的,主子衣著單薄的對他笑著喊了一聲“裴疆”。
喉結滾了滾,那股子躁動又涌了上來。
玉嬌崴了腳,怕掃了其他人的興,且心里邊也想著早點回府,好讓裴疆好生休養,所以便決定先回去了。
在回去前。玉嬌讓其中一個隨從先回去,把裴疆的住的地方煥然一新。
玉嬌進去過裴疆住的那小屋。那小屋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更別說能有桌椅了。
先前她一直都說因他是淮南王,必須待他好。可現在仔細想來,她除了讓他從馬奴升為護衛外,也沒怎么對他好呀。
幾個時辰后,回到玉府之時,玉家夫妻都等在門外。
早晨聽說女兒差些遇險,夫妻二人連早膳都沒有吃,眼巴巴的等了幾個時辰。
玉嬌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玉夫人一個勁地囑咐下人小心攙扶。
看著女兒拄著拐杖踮腳的模樣,玉夫人的眼眶都紅了,念道:“下回說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去什么勞甚子的秋獵了,你求我也不準!”
玉嬌挽住自個娘親的胳膊,笑得甚甜:“娘親你且寬心,女兒以后不去秋獵了。”
“可有傷到哪?”
玉嬌道:“這回多虧有裴護衛和其他的護衛在,所以我只是崴了腳而已。”
玉盛聞言,目光復雜的落在了跟隨在身后的裴疆,心中已經隱隱相信女兒那日在書房與他說的話了。
她說顧家會來尋人參續命,而顧家也真的來了。她說這裴疆會在將來救她,現在也真的救了。
聽早上回來傳消息的下人說,裴疆為了救女兒,差些送了性命。
現在不管女兒夢中的事情是真是假,而裴疆救了女兒是真。哪怕護衛護主子是天經地義,但從古至今賣主求榮,為求自保棄主不顧的人多不勝數,所以這個裴疆品性著實是難能可貴。
玉夫人從自個女兒的院子離開后,玉嬌忙讓福全去告訴裴疆,讓他這幾日好生休息,待傷養好了,便就回來赤玉小院當值。
福全去尋裴疆的時候,發現裴疆站在他那小屋門口遲遲沒進去,他也就湊過去看了一眼。
裴疆那間小屋全然變了樣。
屋子里邊的雜物全部被搬走了,屋子敞亮了不少。同時也添了不少的家具,新床、新桌椅和衣柜,這一看,比其他下人的房好了不知道多少。
福全也看到了今早一群人在這后院忙進忙出的,所以看到這里的變化也沒有多大的驚詫,只道:“裴護衛你這回立了大功,小姐今日一早就讓人先行回來置辦了這些。”
裴疆聽到這,眉梢微微的動了動,隨后轉頭看向身邊的福全,問:“都是小姐讓人準備的?”
福全:“可不,向來是想給裴護衛一個驚喜吧,人沈護衛都沒有這個待遇呢,也就是得了老爺的賞,對了,老爺也給裴護衛準備了賞,估摸著一會管事就會帶人送過來。”
裴疆不在意什么賞,在意的是福全的前兩句話。主子只給了自己準備這些,沒有給旁人準備。
想到這,向來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福全打量著屋內的擺設,倒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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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注意到裴疆這絲笑意,不然非得驚掉了下巴。
在玉家下人的眼中,裴疆就是一個不會哭不會傷心更不會笑,沒有任何七情六欲的怪人。
半晌后,裴疆抬腳走入了已然陌生的屋子,在床上坐了下來。
福全跟著走了進去,邊走邊說:“小姐讓裴護衛這幾日養好傷,然后再回到赤玉小院當值。”
這一個月內就傷了三回,可半點都不看出虛弱的模樣,裴護衛還真和常人不一樣。
“還有,小姐讓小的看看裴護衛身上的傷口,順便上藥。”
福全的話一落,裴疆就開始解開衣服,一點也不含糊。
看到了裴疆身上的傷口,福全:……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這要換成他,他早就在床上躺著了,估計沒半年絕對恢復不了,這裴疆到底是什么樣的怪物呀?!
福全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自個以后真得把裴疆當成主子一樣伺候著了,不然哪天不小心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估摸著他也就活不長了。
從柜子上拿了藥下來,小心翼翼的替裴疆身后的爪痕上藥。
裴疆看著這屋中的擺設,思索了許久,問身后的福全:“若是夢到一個女子衣著單薄的叫著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正包扎著傷口的福全被這么一問,驀地一怔,下意識的開口:“顯然思.春了呀……”
裴疆轉身看向他:“思.春?”
福全點頭,隨后小心翼翼的問:“那夢中的女子可是裴護衛心儀的女子?”
裴疆微微蹙眉:“心儀?”
看著那張冷漠俊臉露出不懂男女之情的懵懂,福全忽然覺得裴護衛其實也沒那么可怕了。
“就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想要讓那女人成為自己最親密的人,喜怒哀樂都被她牽動著的那種喜歡,裴護衛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裴疆仔細想了想,而后點了點頭。
福全見他點頭,頓時激動了起來:“裴護衛可是看上了哪院的丫頭?趁著現在救了小姐有功,趕緊與小姐說,興許小姐就成全了裴護衛!”
裴疆看了眼福全后,又轉回了身。不說話而微微抿唇,眼中露出了些許的復雜。
原來,他喜歡主子。
再說玉嬌聽到福全說裴疆有了心儀的女子,差些沒被茶水給嗆了。
緩了口氣,很肯定的說:“不可能,決然是不可能。”
若裴疆真有心儀的女子,那么夢中的裴疆就不會無妻無妾了。
但福全也是很肯定,“裴護衛說他夢到了那女子,對他笑,喊他的名字。”
自然,福全可不敢當著主子的面前說出原話中“衣著單薄”這幾個字。
聽到裴疆做了夢,玉嬌表情微微一變。許是自個做夢會成真了之后,玉嬌對與“夢”相關的事格外的在意。
這裴疆莫不是和她一樣夢到了將來發生的事情了吧?那他夢中的女子是誰?難道是和她一樣,夢到的都是那些……?
想到這,玉嬌覺得荒唐,也不敢再往下想。
看向福全,語氣不善的威脅道:“裴護衛有心儀女子的事情你莫要亂傳,我若是在旁人的嘴里聽到這樣的話,我定然饒不了你。”
玉嬌不信裴疆又心儀的人,她總覺得像裴疆這樣的,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動情,就是他日后真的會對自己如此這般那般,也絕不會是因為喜歡。
正思索間,有人來傳,說是莫家大公子和四小姐來拜訪她。
玉嬌回來了兩日,那秋獵也已經結束了。而先前是因莫青婷入錯了帳篷,所以才會讓人以為玉嬌在帳篷之中。
想必他們是為了這事而來的。玉嬌與莫青婷打小認識,自然不會怪她,況且也是無心的。
如此想著,也就讓人把他們領到她小院外的亭子中。
且說裴疆那邊,他并不覺得自己身上的傷有多重,畢竟曾經好幾次一只腳都踏入了鬼門開,這些傷于他而言,不過是些輕微的皮外之傷而已,便是立刻到內院當值都可以。
但是裴疆知道主子的態度向來強硬,他若是一日都不休養的話,她必然會不高興。所以他也就敷衍的養了兩日,今日一早便換上了先前內院的衣服,回那赤玉小院當值。
快到赤玉小院的時候,裴疆忽然聽到了主子那清脆的笑聲,聽著笑聲似乎很開心。
聽著這清脆笑聲,裴疆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勾起了一絲很淺很淺的弧度。
走過拐角,看了亭子中滿臉笑意的主子,可跟著也看到了主子對其露出笑意的人。
一瞬間,裴疆的嘴角拉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