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六月,天漸漸的熱了起來。
小團兒身上的衣物也漸漸的薄了。小家伙都快七個多月大了,長胖了不少,白白嫩嫩的穿著薄薄的小紅衣服,在榻上慢慢的爬,小屁股一撅一撅的,讓人喜愛得很。
玉嬌喜歡紅色,所以小團兒的衣服很多都是又紅又喜慶,襯托得小團兒更加的粉嫩且肉呼呼的。
玉嬌看著他爬得歡快的模樣。時不時壞心眼的在他的身上戳一下,阻礙他往前爬。
每次被戳一下或被捏一下,小家伙都會停下來,慢慢的轉過身來朝著自己壞心眼的娘親咧嘴笑,或者朝自己的娘親爬過去。
不論逗他多少次,都不會生氣,也不知道小團兒的脾氣到底像誰?
玉嬌琢磨了一下,自己這脾氣可沖著呢,除了像裴疆外,一點都不可能像她。
自己裴疆的跟前確實是怎么鬧他都不會生氣。看向手腳并用向自己爬來小團兒,玉嬌把他抱了個滿懷。
親了親他小臉蛋,夸道:“你這小家伙,真像你爹爹,特別是聽話的優點。”
在娘親的懷里,小家伙“咯咯咯”的一直笑得不停。
這時桑桑進了屋子,問道:“小姐,淮南王府也建得差不多了,夫人問要不要去瞧瞧?”
裴疆剛被封淮南王那會,人還未到淮州,皇帝就讓人盡快把淮南王府給修建好。
過了三個多月,也建得差不多。
畢竟是以后自己住的地方,定然要去瞧瞧。
所以玉嬌抱著小團兒和母親一塊出了門。可這才出門就遇上了吳維的正室夫人上門拜訪,就在門口遇上,也不能推托說不在。
不得已,只能把人請入了府中。
那總兵夫人是個盡三十歲的女子,樣貌平凡,很難想象那般好顏色的吳維會娶這么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但想想這總兵夫人以前娘家的勢力,便也就明白吳維為什么會娶她了。
只是現在娘家落敗,父母去世后,致使她在總兵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雖然這總兵夫人相貌平平,但氣質卻是極好的,看著是個很溫和的人,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會使出下.藥這種下作的手段。
玉嬌想起她對百里寒做的事情,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心里邊極為不喜,但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一分,只是當對待一個普通客人一樣。
入了廳子,總兵夫人見玉嬌懷中小娃娃討人喜歡,便道:“這孩子長得可真招人稀罕,真像王妃。”
玉嬌笑了笑:“還是像他父親好一些。”
心里暗暗的琢磨著這總兵夫人來尋她的目的。先前吳維三番兩次來玉家,作為正室夫人豈會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目的是什么?
這總兵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丈夫先前喜歡這玉家的千金。如今見到玉嬌的真人,瞬間便也明了自己丈夫為何會納一個身世不清白的花樓小妾了。
那小妾的眉眼與這淮南王妃分明有兩分相像。
“對了,不知總兵夫人上門,所謂何事?”玉嬌轉著小團扇,輕聲問道。
自從去年在禹州的時候向那嬤嬤學習禮儀之后,玉嬌更知道如何收斂自己的情緒,現在裝模作樣也有幾分端莊的意思在。
總兵夫人溫婉的笑了笑,溫聲道:“我莊園中種有荔枝,往年都比其他地方要成熟的快,今日采摘了一些,特往各家夫人的府上送了些,也送了些來給玉夫人和王妃。”
玉夫人在一旁笑道:“總兵夫人有心了,正好今日莊園也送了些桃子過來,一會總兵夫人回去的時候,我讓人裝一些讓總兵夫人帶回去。”
“那我便謝過玉夫人了。”
總兵夫人笑意淺淺,給人感覺甚是溫和。
總兵夫人的目的似乎真的只是來送果子的一樣,話了一些家常后,便告辭了。
送走了總兵夫人后,玉夫人小聲嘀咕道:“這總兵夫人看起來也挺端莊溫婉的,怎就嫁了那樣的人?”
玉嬌看向正入轎的總兵夫人。暗暗的把她與那表面看著端莊內心卻狠毒的沈如月對比,總兵夫人的溫婉氣質卻真的像是由骨子里邊散發出來。
若不是知道她給小姑子下過藥,玉嬌還真的被她的表面給騙了。
玉嬌與自己的娘親說道:“我端端正正的坐著,笑不露齒,別人也夸我端莊溫婉呢。”
玉夫人聞言“噗嗤”一笑:“你這丫頭總以為自己扮得好,可看人哪里是看表情看動作就能看得出來的。得看她的眼睛,看她的行事。那總兵夫人的溫婉是從她的雙眸就能看得出來的,娘親只覺得這總兵夫人應當是個好相與的人罷了。”
玉嬌搖了搖頭,與自己的娘親說道:“娘親,你還是不如爹爹會看人。”
送走了總兵夫人,玉嬌也沒有心思再去看宅子。
再說吳維這邊急著給錫錠送銀子,所以便低價出售了搶來的貨物。但因不能光明正大的售出,只能在黑市出售。
黑市自然是黑價。要么高得離譜,要么低得離譜。
吳維急著出售,自然只能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價格出售。
賣出后得來的銀子和兵器分開成兩撥暗中輸送到錫錠。
東西是五月中旬送出去的。到了六月中旬的今日,兩隊人馬都回到淮州。
這事情進行得很是順利,可越是順利,越是讓吳維不安。
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留下劉楊,問:“最近淮南王那邊有什么動靜?”
吳維始終視淮南王為心頭大患。雖不能讓人緊緊盯著,但好在先前就安插了人在玉府,倒也能大概知道玉府的情況。
而淮州城也皆是吳維先前早早安插好的眼線,淮南王外出,大概也能知道去了哪。
劉楊回:“全副身心致力剿水寇之外,倒也沒有其他動作。”
聽了劉楊的話,吳維手關節扣著桌面,微微皺眉嘀咕道:“太過平靜了。”
“大人計劃周詳且滴水不漏,且那朝陽公主招了供,朝廷也早有動作了,現在她也已經死了,更是危及不到大人。”
先前只有沈如月知道吳維的身份。而那會吳維與現在身在錫錠的顧廷昇所有的聯系都是靠著沈如月來當樞紐,到后來沈如月被抓,為了能繼續掌控前朝舊臣的勢力,唯有把身份亮出來。
顧廷昇是對吳維有所懷疑的。但現今小太子在吳維的手上,而且只能借著吳維的手才能這江山搶回來,所以顧廷昇也只能與他配合,暗中決定到時候滅了大啟之后再與吳維暗斗。
雖然面和心不和,但在有共同敵人的情況之下,只能聯手。
吳維搖了搖頭:“這件事我還是再想想。給消息顧廷昇,讓他沒有我的命令,先不要急著動手。”
吳維向來多疑且謹慎,現在這些事情太過順暢,反倒讓他謹慎了起來。
在書房中與劉楊商議了一會。
這時有人敲了門,隨即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大人,我弄了些果子給你送了過來。”
聽到聲音,吳維微微皺起了眉頭,與劉楊道:“你按照我吩咐的事情去做,且下去吧。”
劉楊拱了拱手,而后退出書房。出了書房外,朝著站在書房外的總兵夫人喚了一聲“夫人”。
總兵夫人與兩個婢女入了書房,從婢女托盤中把切好的桃子與剝好的荔枝放到了吳維的桌面上。
“今日莊子送了好些荔枝過來,我往各位大人府上都送了些過去,而這些桃子是玉家夫人回送的。”
本有些不耐的總兵聽到玉家二字愣了一下,看向她:“你去玉府了?”
把另外一個托盤中的茶水端了下來,倒著茶,柔聲的回道:“大人日日操勞,我自然也是要為大人出一分力的,與淮州官員的家眷維持好關系。”
吳維輕“嗤”了一聲:“你怕不是擔心我怪罪你,怪罪你做了那等愚蠢的行為才把三娘給逼走的。”
當時覺得她做得好。但卻沒成事,眼看到嘴的鴨子飛走了,又覺得自己全是她的過錯。
想到這,吳維心里依舊有氣。
總兵夫人低垂著眉眼,很是愧疚的認錯:“確實是我的錯,若不是急切的想要為大人解憂,也不會把三娘給逼走了,大人想如何懲罰,我也沒有怨言。”
吳維冷哼了一聲,端起茶水飲了一口,冷聲道:“我不想看到你,下去。”
嗓音略有一絲委屈,隨后輕聲道:“那我便先退下了。”
說著慢慢的退出了書房。關上門之后,臉上的愧疚頓時淡了,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淡。
再說玉嬌自那總兵夫人走后,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待裴疆回來后,便把今日總兵夫人來的事情告訴了他。
“我今日看到那總兵夫人的時候,就覺得她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裴疆微微挑眉:“如何深藏不露?”
玉嬌想了想,隨而道:“就是那等算計人,絕對不會給對方有機會逃脫的人,就類似……對了,就像子言哥哥那樣。”
裴疆聽她說道莫子言,來了興趣,想要聽聽她是如何形容莫子言的。
“那你說說看,莫子言是個什么樣的人?”
玉嬌不假思索的道:“非常聰明睿智,且對誰都溫潤有禮,但是他也會算計人,且還挺狠的,就是表面溫和但暗地里卻是運籌帷幄得不容其算計的人有一絲逃脫的可能……當然我不是說子言哥哥是個表里不一的人,他只是對那些惡人如此而已。”
裴疆到底是沒有見過那總兵夫人,便問她:“那你的意思是吳維的夫人也是這樣的人?”
玉嬌遲疑的點了點頭:“只是我對她這個人的感覺而已,我覺得像她這樣的人若是真的給阿寒下藥的話,必然考慮到了阿寒的身手,阿寒要逃的話,必然不可能這么輕易的就逃脫了。”
裴疆思索了一會,隨而與玉嬌說:“你明日去莫府,仔細問一遍三妹是如何從總兵府逃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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