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給力
三天時間就在行軍中度過,高峰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么這個世界缺乏很多基礎知識?在部落里,他找到了手槍,甚至從槍身上看到鋼印銘文,但在部落中沒有發現文字的存在,在三爪的記憶中,他也沒有找到文字的記錄,但從黑爪的反應上看,文字卻是是存在的。
可為什么黑爪會說那些話?讓他永遠不要展現出來?難道其中有什么禁忌?低頭苦思的高峰驟然被一只大腳踹在屁股上,猛地趴在地上,不等他叫出聲來,便看到身邊的人全都趴著,而他們身處的位置正在一座海拔三百多米的小山上。
濃厚的血腥味兒彌漫在高峰的鼻端,這一刻,他靈魂中關于殺戮的部分覺醒了,第一時間找到血腥味的來源,卻在不遠的尸堆后面找到兩具無頭尸體,尸體身邊的石堆是人為堆砌的,只要輕輕的用力,這堆石頭就會滾落,也許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動靜卻絕對不會小,適用于jǐng報系統。
但讓高峰注目的不是石堆,而是那兩具尸體,人頭作為功績已經取走,武器也被收走,就連身上遮羞的東西都被剝奪,但裝飾性的東西卻還在。
黑爪部落的勇士崇尚傷疤,傷疤越多,越得人尊敬,但在印記的描繪上有著不容置疑的階層,只有最精銳的黑爪勇士才會在心口描繪出黑爪的圖騰,示意他們的身份。
尸體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各種粗糙的紋身給覆蓋,這些紋身都與鮮血和死亡有關,有著讓人驚異的邪惡,在尸體上最大的紋身是白色的,一具完整的白色骷髏按照人體的骨骼分布,畫在尸體表面,乍一看仿佛骨頭浮了出來。
這兩具有著恐怖圖騰的尸體讓高峰驚詫的不只是皮膚上的裝飾,而是兩個人斷頸上被鮮血染紅的骨頭項鏈,一圈零碎的脊柱骨被分開,又被一環環竄起,其中一人掛著拳頭大小的骷髏,另外一人則掛著兩只手掌的白骨。
若是排除猴子的骨頭,那么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尸體上的骨骼是取自一名嬰兒身上的骨頭,或許骨頭稚嫩的主人已經作為食物進入荒野人的肚子。
想到這里,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悸浮上高峰的心頭。
高峰不認為自己是個高尚的人,在他記憶中有一句話,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證,所以他對黑爪部落遭人奴役的契奴視而不見,不想為了人類的zìyóu解放而去以卵擊石。
但在這一刻,他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憤怒,不過除了高峰之外,其他人都似乎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就連豁牙也沒有多看一眼。
山下就是荒人部落的聚集地,沒有沙墻防御,只有簡單的籬笆護住邊角,一些身體強壯,全身涂滿白色骨骼的荒人戰士在巡邏,黑爪站在山峰上向下眺望,爪刃不斷摩擦,不管荒人部落有沒有得罪黑爪部落,他們都必須進攻,不然今年的冬天會很難熬。
高峰和所有的隨侍都被趕到山腳下呆著,不等天黑,他們都不能行動,三天的行軍,讓水囊也干了,很多人嘴角都起了干枯的破皮,就像炸開的樹皮。
山腳下有一條雜草帶,在這里,高峰看到很多療傷的草葉和木蔸花,也沒多想,將所有的木蔸花和草葉都采集起來,躲在角落里慢慢提煉,打發無聊的等待時間。
豁牙無聊的咬著草根,蹲在一邊望著高峰忙碌,他最大的特點就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所以高峰干什么也不避著他。
紅沙清理過高峰的床下,那個沾滿泥土的礦泉水瓶子也被洗的干干凈凈,高峰專注的將一滴滴提純之后的療傷藥灌入瓶子里,等他將手中上百株草藥都給提煉之后,瓶子里也有了半瓶青綠色的汁液,散發著微微的薄荷氣味兒。
“豁牙,你的夢想是什么?”高峰將蓋子嚴實的擰緊,順便問道。
豁牙呆呆的望著自己露出草鞋外的黝黑腳趾,聽到高峰的詢問,下意識的縮進,似乎被問到最難為情的問題。
“成為勇士唄……。”豁牙想也沒想。
“成為勇士之后呢?”高峰下意識的追問,拿起一個木頭雕琢的瓶子,開始提煉木蔸花,為什么提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成為勇士,我就能養奴女,娶女人了……。”豁牙想到了什么。裂開了缺了門牙的大黃牙,笑的很猥褻,竊竊的樣子,就像即將偷雞的狐貍。
“你的夢想就是這個?”高峰停下手,詫異的看著豁牙,這可真不是什么夢想。
“當然不是,娶女人可不是為了享受,是為了留后,荒野人一輩子有三件事必須做到,種一片沙棗地,成為部落勇士,養個孩子……。”
還未成年的豁牙說出想要生孩子的誓言是那么可笑,但在高峰眼中一點都不可笑,在豁牙臉上竟然有一份莊重的肅穆。
“生了孩子,讓他成為部落勇士,再讓他生孩子?”高峰下意識的追問,豁牙低下頭,用指頭刮著獠牙刀,發出沙沙的雜音點頭說道:“我阿大,阿大的阿大都是這么過的,我也會這么做,我的崽子也會這么做……。”
“難道你不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高峰有些恨鐵不成鋼,一個人的孤獨他受夠了,需要一個同伴陪著自己,即使他看不起豁牙,也想讓豁牙和自己一個想法。
“到了外面的世界就不用找女人生孩子?”豁牙有些奇怪的問道,高峰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由地抬頭看向鮮紅如血的天空:‘外面的天空難道就不是紅的么?’高峰這么想到。
“難道你就不能開開眼界,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的更遠……。”高峰無力的勸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勸說豁牙,還是在勸說自己。
“看的再遠,也得找女人生孩子啊?”豁牙伸著脖子向遠處看了一下,只看到更多的沙子與貧瘠,隨即專注于自己的獠牙刀。
高峰不說話了,不管他說什么,豁牙都能用女人和孩子來回答,就像一個人和白癡辯論,白癡總能用最簡單的回答讓人抓狂。
時間在沉默中過去,高峰心中對黑爪部落,對西部荒野的生活方式感到極度的壓抑,他的心中總有一種吶喊,人生不應該是這樣,老天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可不只是種沙棗,養孩子的。
自信是種很奇怪的東西,有的時候,無畏無懼,恨不能將天捅個窟窿,但一旦受到打擊,就像漏了孔的水桶,不斷的下降,黑爪給他打擊之后,就一直沒有恢復過來,讓他對自己的未來重新有了憂慮。
因為憂慮,高峰放下了高傲,向豁牙尋求幫助,但豁牙和他的理念不一樣,讓他沒勇氣將心里話說出來。
“還有多久天黑?”高峰有些難受的扭著身子,雙手不由地撓著身后干涸的傷疤,他感覺到傷疤帶來的奇癢難受。
“應該快了…,不知道我會不會死,三爪應該不會死吧?連奎土都死在你手里。”豁牙有些焦躁不安,殷紅的天空逐漸轉暗,意味著他們即將開始人生的第一場死斗,不安的還有大多數隨侍,倒是那些勇士的親奴拿著簡單的武器有些躍躍玉試。
“幫我撓撓。”高峰受不了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大氅,露出身后大片黑芝麻磨砂似的傷疤,這是五天前在沙子里磨傷的肌膚愈合后的傷疤,豁牙見慣了傷疤,并不在意,但他面對高峰身上的傷疤卻無從下手。
大片大片的黑紗幾乎覆蓋了高峰身后所有的肌膚,頸子,后背,手臂,還有腰部,幾乎全是傷痕,很難相信收了這樣重的傷,高峰還能殺死奎土,挑戰桿子。
“快啊…。”高峰猛地轉身一聲爆喝,讓豁牙不由地一震,趕緊上前,用他臟兮兮的手指甲扣著高峰的后背,就見一層層黑色的傷疤像落雪一般,從高峰的身上飛下,高峰眉頭一松,身后的刺痛總比麻癢來的痛快。
“三爪…,你用的是什么藥?怎么好的這么快?這才五天吧?”傳來豁牙怪異的驚呼,高峰一愣,他以為會被扣的血流滿背,卻沒有想到,傳來豁牙的驚訝。
雙手在手臂上扣動,脫落的傷疤之后,是大片大片鮮紅肌肉和白色的死皮,卻沒有一點鮮血流出,高峰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他提煉的東西貌似太給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