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9試探

“團長……，團長？那位叫你過去呢……。”

沉思中的顧存被身邊人拍醒，聽聞這話，趕緊站起身，卻不知道方向，高峰與伽羅早就離開了，只有挖開的潮濕地坑還在不遠處散發著泥水的氣味兒，隨后顧存便被屬下帶到之前發現裂縫的地方，在那里高峰與伽羅一個不少，正圍成一團研究著什么東西。

“來了，看看這東西，認識么？”

高峰沒有轉身就知道顧存等人到來，頭也不抬的說道，示意身邊的伽羅讓地方，一名粗壯的伽羅很不情愿的讓開，眼睛戀戀不舍的盯著地上的東西，轉過頭又狠狠地瞪了顧存一眼，顧存點頭哈腰，表示著小心，走過去才看清高峰身前是一株奇異的植物。

植物宛如絲線扭曲成一團，看上去雜亂無章，實際上是分支太多，每一根分支都向內卷曲，卷曲的分支有長出更加細小的分支，通體暗綠，在熒光下，模模糊糊不好辨別。

顧存看了半天，還真沒認出來這東西，搖頭說道：

“幾百年的環境變化，地下的生物體系有很大的變化，每年都有新的動植物種類被發現，但不是每種新物種都有開發價值的，這東西……。”

說道這里，顧存遲疑了一下，猶豫的說道：

“難道你向讓我們吃這個？”

“怎么？不愿意？”

高峰抬頭奇怪的看著顧存，難道到了這個時候，這群家伙還想挑肥揀瘦？顧存頓時哭笑不得，盯著地上的植物小聲說道：

“地下植物一般都含有毒素，一旦食用，就會積存在身體內難以清除，所以還是少吃為好……，不過，這時也顧不得這么多，先找兩個人試試，看看副作用大不大……。

高峰沒想到顧存還有這般見識，不由地高看一眼，從顧存的建議來看，他已徹底認清自己的位置，甚至不反感用新編第三團的殘兵來適應這東西的毒性。

“何必讓別人試？你不就是現成的么？吃了他……。”

高峰手指輕挑，這株古怪的植物便飛到顧存身前，顧存聽到這話整個人傻了，一時不查，被植物打在臉上，植物從他臉上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這時顧存身后的幾個人同時惱怒地想要上前，又被伽羅們爆發的殺意死死地壓制在原地。

高峰嘴角帶著嘲諷看著顧存，其他人也看著顧存，等待他下一步行動，顧存的臉色不停的變化，時而憤怒，時而絕望，好一會兒他猛地抬頭盯著高峰的眼睛，眼神中全是質問，但高峰沒有解釋什么，只是看著他下一步的行動。

終于，顧存緩緩地蹲下，將地上沾著少許泥沙的植物撿起，慢慢地送到嘴邊，直到他開始咀嚼這種地衣類的膠質植物，高峰也沒有阻止，等顧存將嘴里不知道是苦還是澀的東西咽下后，高峰才點了點頭。

“挖開它……。”

高峰一聲令下，伽羅們便開始動用能力，沿著剛才挖開的地洞更加深入，這時更多的植物被挖了出來，這種植物生長在裂縫的巖石上，就像一層線頭長在石壁上，數量不在少數，伽羅們先前不認識，也沒有在意，倒是高峰的感知能探查這東西的毒性，一開始也沒想多，后來才想到，他的能力其實是可以提出毒素的，只不過味道不好罷了。

顧存吃下的地衣植物其實是沒有毒的，高峰就是有心試探，若是顧存不吃，他也不會說什么，但他不會讓顧存繼續活下去，珍愛生命本身沒錯，但高峰不想顧存不聽話，就是要讓顧存明白，自己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對于自己人，高峰習慣以誠相待，但對待顧存這種迫不得已依附自己的人，就需要恩威并施，讓顧存冒著中毒的危險吃掉未知植物就是威，等顧存艱難的咽下嘴里不知味道的東西，整個人一副欲嘔欲吐的難受時，驚訝發現，高峰將所有收集起來的植物在手中過了一次手，又統統下發給了伽羅。

這些拿到食物的伽羅譏諷地看著顧存，毫不猶豫的將精粹過的植物塞進嘴里，狠狠地咀嚼起來，這時他才覺得不對勁兒，如果只是試毒，為什么不等一些時間再吃？隨即他又看到，等地上堆積了大概六七十斤的植物后，高峰便讓人停止了挖掘，一起享用這難吃的東西。

伽羅們顯然不是很喜歡吃這些，好在楓葉家族的孩子都過慣了苦日子，艱苦樸素的根子還在，高峰自己也吃，十個人將這堆難吃的植物消耗了一半左右，等高峰不停的吐著嘴里的殘渣，向顧存擺頭示意，顧存明白，剩下的就是給第三團的配給。

從頭到尾高峰都沒解釋什么，顧存也沒有再詢問，至于第三團的殘余士兵，他們也不沒有抗拒，很多人已經二十四小時沒吃東西，之前因為口渴，他們暫時還能忍受饑餓，等消耗大量體力后，整個人已經餓的虛脫，不管給他們什么東西都吃的下去。

吃的和喝的都解決之后，顧存的心才放了下來，不管怎么說，暫時不需要擔心伽羅們吃掉第三團的士兵了，無意中，他對高峰開始產生敬畏心理，這種心理不只是高峰能在絕境中找到生路，也是他的小命被高峰玩弄與指掌之間的壓迫，當他的生命處于不安全的境地時，自然不自然的會對高峰畏懼，這是必然的。

除了顧存外，第三團殘余的士兵也有這種感受，只不過他們害怕的是伽羅們，伽羅們想要吃掉他們的風聞早就傳入這些人耳中，即使最精銳的戰士，聽說自己隨時可能被人吃掉，也會產生毛骨悚然的畏懼，更別說這群殘兵敗將。

顧存身為新編第三團的團長，一直在彌合雙方之間的關系，道理很簡單，這群殘兵敗將已經被高層視為犧牲的炮灰，是不行允許再活下去的，同時也是為了他自己，因為高層如果知道他沒有死，首先要殺的就是他，所以有意無意，顧存將他們身為誘餌的事實說了出來，同時爆料一些底層聞所未聞的消息，讓這群殘兵敗將向喪家之犬的蛻變。

顧存的努力高峰一直看在眼中，既不贊同，也不阻止，像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經過連番變故，高峰已經徹底放棄了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打算，地下人的算計固然讓人憤怒，但高峰也明白，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再多的憤怒都無濟于事，后面的事兒誰也說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原本高峰打算回到荒野之后，先用一個月的時間，將荒野各項資源整合起來，清理掉各種隱患，然后再發展軍備，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后，再去尋找玄燁家族，并不是他有多認同玄燁家族的身份，而是放心不下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此外他自認為欠了便宜舅舅的大人請，怎么也要將玄燁家族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除了這個，還有雷裂家族，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高峰沒有放過雷裂家族的理由，畢竟殺死黑爪的真正兇手還活的逍遙自在，日益強大的高峰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那個家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說高峰太相信地下人的節操，沒料到茉莉這樣清爽秀氣的小姑娘也會腹黑，雖然高峰一直沒有見到茉莉，但通過蛛絲馬跡，認定這場變故和茉莉一定有關系。

挖開通道已經不是問題，但挖開之后的路應該怎么走，高峰還沒有理清思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高峰已經不再相信地下人，不管是方世玉，還是施鵬在高峰心中都掛上了號，他不相信這次事件與這兩個人無關，。

越是這樣，高峰心中越是憤怒，恨不能一把火將地下城焚燒的干干凈凈，可他也知道，憤怒無濟于事，唯有搞清楚事情的緣由與來龍去脈，可惜顧存知道的也不多，甚至連墮血行動怎么展開都不知道，更別說為高峰提供有用的情報了。

遐思中，顧存小心翼翼的走到高峰身邊。在一幫伽羅惡意的眼神中，艱難地說道：

“高先生，前面有些問題請你去看一下……。”

“什么？”

高峰驚訝抬頭，心中涌起各種悲滄，難道老天就不能讓他順利一點，總是搞出亂七八糟的難題折磨他么？

“我們好像挖錯了方向，到了另外一條通道……。”

說話間，顧存就將手中的東西送到高峰身前，高峰眉頭微皺，顧存手中的東西駭然是一只干枯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