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計

121:飯館開張

當一個人有了自己的能力所承載不起的野心之時,等著他的就只有墜入深淵——

而這個二弟,韓旭早早就看出來他成不了什么氣候,故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韓榮竟會起了這種可怕的歹心。

雖然對他,韓旭向來是抱著恨鐵不成鋼的心態,但憑良心而論,在各處他并未虧待過這個胞弟!

“二弟妹之前可知道此事嗎?”曲氏眼風掃向瑟瑟發抖的喬氏,口氣沉沉的問道。

韓榮雖性急,但卻是個妻管嚴。

要說喬氏不知情,曲氏是說什么也不會信的。

說不準,此事就是喬氏拾掇著韓榮做的——

喬氏對掌家之權的渴望,這么多年她都看在眼里。

聽曲氏這么一問,廳中眾人皆是下意識的朝著喬氏望了過去,只有她身邊的韓呈明,臉色白了又白。

要讓他說母親毫不知情,他也是不信的……

之前還沒覺察到什么異樣,但此事暴/露出來之后,他現在仔細的回想一番,便覺出了父母進來的不同尋常之處。

可這些話,縱然是打死他,他也是不敢說出口的。

“大嫂,你可不能冤枉我啊!”喬氏一聽曲氏說著話,臉唰的一下紅白交加,猛然抬起頭迎見眾人懷疑的目光,頓時更是慌了神,利聲辯解道:“倘若我知曉老爺他起了此種不該有的心思,定會加以勸阻的,又怎會任由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

說到最后,聲音已是帶上了哭音。

可落在眾人眼底,卻沒有誰會去同情她。

這么多年以來。喬氏囂張跋扈的做派,上到韓旭,下到灑掃的婆子,都是一清二楚的。

現在扮可憐,可信度實在是低的過分。

縱然是向來溫聲細語的三夫人晉氏,眼底也不見半點同情之色,只低著頭規規矩矩的坐在夫君韓紓身側。一言不發。

韓旭臉色陰沉著。目含審視地道:“你日日與老二在一起,難道就真的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之處嗎?”

喬氏拼了命的搖頭,見韓旭還是不信。紅著眼眶竟是起身噗通一聲朝著廳外的方向跪了下去,伸出左手三根手指起誓道:“我韓喬氏對天發誓,此事若是我之前曾得知一星半點兒的消息,便叫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層煉獄!”

話罷更是朝著外頭黑漆漆的蒼天重重的叩了三個大響頭。

望著淚流滿臉,髻發散亂著的母親。渾渾噩噩的韓呈明覺得自己猶如身處一場噩夢之中。

曲氏無聲冷笑,冷嘲熱諷著往外頭瞧了一眼,說道:“不巧今夜月亮出的極好,天打雷劈倒是如何也應驗不了的。是也不知這毒誓。信是信不得——”

“大嫂說著話難道是要逼死我嗎!”喬氏聽得這句話,豁然轉身過來,直直的逼視著曲氏。

“弟妹言重了。”曲氏看著這樣的喬氏。面上不露痕跡,暗下卻是心情大好。

雖說她從未將喬氏放在眼里過。但卻是討厭的緊,眼下得見她落得如此下場,哪里有不高興的道理。

要她說,韓榮這叛變,叛的好極了。

二房一垮,三房又從來不爭不奪,日后她可就清凈省心的很了。

“好,好!”喬氏咬著牙連連道了兩個好字,而后竟是忽然飛奔舉頭朝著門框處撞去。

這個舉動倒是驚到了不少人。

可由于家丑不可外揚,在場并無下人伺候,一時間竟無人去攔——

一半的嚇的傻了,譬如晉氏。

一半便是不屑去攔,譬如喬氏。

還有一個便是根本就沒有在聽、沒有在看,譬如闔著雙目養神的韓呈機。

“母親!”

韓呈明反應過來之后猛然起身,由于動作太急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砸在地上“哐當”一聲響,并著喬氏撞門的聲音同時響起。

喬氏實在是沒料到竟然沒一個人來攔她,且兒子反應的又是如此之慢,故這一頭撞下去為了逼真,乃是用了極大的力氣的,以至于當即就撞得眼冒金星,額角冒血。

“……”搖搖欲墜的喬氏半搭在兒子身上,心里那叫一個苦啊。

“母親,您沒事吧母親!”一見喬氏的額角撞出了血,韓呈明嚇得不得了,看向曲氏的目光也隨之不善起來,“母親都以死證明了,難道大伯娘還不肯相信嗎!”

雖然,雖然他心里也是不信的……

可現在這種情況,為了保住喬氏,他別無選擇。

“大哥……”韓紓皺眉看向韓旭,眼中的請求不言而喻。

二哥人都沒了,再追究什么,已經沒有意義了。

“好了,扶下去請大夫吧——”韓旭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罷了,二弟都已經死了,留著喬氏也不會有什么威脅。

罪不及妻兒,他不想過度去追究了。

“多謝大伯!”韓呈明感激涕零,連忙扶著已處于半昏迷狀態的喬氏出了正廳。

廳外夜色深重,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墨,又似一座壓迫感十足的鐵籠。

他知道,縱然今晚大伯大發慈悲不再追究母親與二房,但從此之后,二房在韓家,已算是名存實亡了……

而他和母親,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活的隨心自在。

韓呈明扶著喬氏疾步走著,像是想拼命逃離這個籠獄一般。

五日后。

整整五日下來,金城一戰的風聲已經逐漸匿去,但韓家在眾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卻是又上升至了一個新的境界。

金城太守武必之更是舉家前來刺史府,親自拜謝韓旭出手收服金城之恩。

沒了蠻人的威脅,百姓們徹底的安下了心來,肅州城內外,也隨之越發的祥和起來。

也就是在這一日。江櫻的飯館兒“一江春”,正式開業了。

四日前,江櫻和莊氏便來了錦云街,與酒樓的女主人樊氏簽訂了為期一年的租賃契書。

由于這里起先便是做酒樓生意的,堂中桌椅板凳,以及后院廚房鍋灶,都是一應俱全的。故并不需要大肆整修。

只是將里外徹底打掃了一番。又將有必要換掉的舊物翻新了一遍,給桌椅門窗刷上了新漆。

這樣一通忙活下來,里外已是一片嶄新之象。

刷完了新漆之后。又特意空了三天的時間來散味兒,故便將開張的日子,推遲到了今日。

今日恰逢了宋春月和李氏休假,連帶著宋春風和梁文青。還有梁平、外加方大和方二,都跟了過來幫忙。

至于晉起……

借著宋春風點響了紅炮竹的間隙。江櫻邊捂著耳朵,邊在大堂中探出頭,在圍在外頭的人群中尋找著晉起的身影。

前幾日,她幾乎是日日都會跟晉起提一遍飯館開張的日子定在了今天。并且不算隱晦的透露出了她想讓他過來瞧瞧的想法。

沒瞧見晉起的身影,江櫻心里難掩失望。

總覺得在這樣的日子里,少了他。似乎有些不太完整。

江櫻舉目自己親手掛上去,書有“一江春”三個蒼勁大字的祖傳招牌。嘴角不禁輕輕彎起。

不管怎么說,她也算達成最初的愿望了。

雖說她出息不大,沒有能力把一江春做的多么紅火,但也算是盡力而為了。

倘若原主的父親江世筠在天有靈的話,多少也會存有些許欣慰吧?

這么想著,江櫻臉上的笑意便更濃了一些。

“才第一天開張就站在門前擋生意,不吉利。”

忽然,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櫻大喜過望的轉過頭去,就見晉起邁步走了進來。

“晉大哥——”江櫻欣喜地道,“你怎么來了?”

雖說是報了期望的,但真瞧見人過來了,心情還是高興的一塌糊涂。

“來瞧瞧你能不能鎮得住場子。”晉起提起手中的野雞野兔等,“順便給你送這些過來。”

“剛好還沒找到合適的野味供應呢……”江櫻連忙要接過,卻見晉起自顧自的邁步朝著后廚走去。

江櫻望著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便找到了合適的理由——他肯定是怕自己累著……!

這人啊,一旦自作多情起來,也當真是沒完沒了的。

可腳步根本不聽使喚,就已經跟了過去。

目睹了這整個過程的宋春月和梁文青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勁。

“昨日不是買了許多雞鴨魚豬肉還有野味嗎,怎么她說沒找到合適的野味供應?”梁文青皺眉問道。

情商剛剛開竅的宋春月茫然的搖了頭,而后道:“大致是忘了吧……”

梁文青又是皺眉,覺得這個答案十分沒有說服力。

而且江櫻看晉起的眼神,好像有些熟悉……

“春月,待會兒晌午該來客人了,咱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李氏走了過來說道。

“哦——”宋春月應了一聲兒,跟著李氏去了后院。

方大和方二則是充當起了跑堂小二,肩上搭著白布巾,袖子一挽,往門口兒一站,還別說,也確實是有模有樣的。

莊氏則是坐在柜臺后,翻著江櫻記下來的賬薄。

這里頭記的是近幾日翻修和購買食材等所用到的銀子。

由于莊氏早早知道了要開飯館兒的打算,她又認定江櫻過于不細心,便打定了主意要學著做賬看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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