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計

152:怪事

h2江櫻見方二這一臉的猥瑣,便明白自己的那點心意已經為眾人所知了……

可晉大哥,真的就一點兒也瞧不出來嗎?

江櫻在心里嘆了一句,卻也蓋不住因為就要見到晉起而滋生出的滿心歡喜。

“你這孩子,小心著腿!”莊氏見江櫻迫不及待地往前堂走去,無奈地搖著頭提醒道。

江櫻匆匆來到前堂,果然見著了晉起。

“晉大哥昨日怎么沒來?”江櫻邊上前,邊笑著問道。

晉起看著她,道:“臨時有事。”

江櫻不作他想,來到晉起面前說道:“對了晉大哥,我和奶娘搬來這兒住了。日后晉大哥如果有事,或是要找我下棋,直接來一江春找我就行了……”

這想的也不可謂是不多。

晉起不記得自己曾主動找過她下棋……

見晉起這樣看著自己,江櫻以為是心思被看穿,忙就解釋道:“晉大哥,我和奶娘之所以急著搬家,是因為我們之前住的宅子風水不甚好——”

解釋罷,又覺得這個解釋太沒有可信度。

畢竟住了這么久,才說風水不好,真的不會給人一種‘見風使舵’、‘純屬瞎說’的感覺嗎……

晉起淡淡地“嗯”了一聲,掩去眼底的笑意。

那道人本就是他請來的,他對江櫻搬家的理由,自然比誰都清楚。

可事實上,江櫻搬家的真正理由,他還真的是不知道……

“白宵回韓府了?”晉起忽然問道。

江櫻怔了怔,而后搖了頭道:“還沒有,在后院兒呆著呢。”

實際上是在空間菜園里曬太陽呢……

但照這種情況來看,晉大哥倒是越來越關心和喜歡白宵了——

江櫻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

殊不知,晉起之所以問起白宵,是因為想要側面得知,韓呈機有無回府。

既然白宵還在,那想來韓呈機還未回肅州。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上一世的今年年關,便是那場禍端的開始——

韓呈機本是該去之人,卻因為江櫻的緣故陰差陽錯的保住了一條性命,韓旭現如今的情況也同前世的病弱殘喘截然不同。

不知道這場禍端,會不會也因此被改寫。

晉起陷入了沉思中。

江櫻看著他,眼中帶笑。

方昕遠帶著阿福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堂中。

這些日子來,他吃一江春的飯菜已經吃慣了,再去別的地兒吃總覺得無法下咽。因礙于一江春只有上午待客,故他一旦有時間,必定是要早早過來占位置的。

方昕遠剛欲找個位置坐下來,卻瞧見了柜臺旁站著的兩個人。

少年人背對著他而立,雖是粗布麻衣,但身姿欣長而挺拔。

而同其面對面站著的江櫻,表情便清晰的落在了方昕遠眼中。

不知道那少年人對她說了些什么,只見她眼角眉梢俱是帶著笑意,明媚好比三月桃花——

方昕遠怔了一怔。

江二,從來都沒有對他這么笑過呢……

之前的江二雖是對他執著癡情至極,但那副內斂柔弱的性子卻是擱在那兒的,縱然是笑,從來也都只是垂首抿嘴輕笑,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笑的這么從容自然又……好看。

方昕遠甚至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笑容。

要比連城風月樓里的頭牌云柳姑娘還要好看……

不對,自己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將江二捧到這么高的位置上去了?

方昕遠皺了皺眉,心情忽然有些煩躁起來。

他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提高了聲音道:“小二,點菜!”

方大應了一聲兒,疾步走了過去。

方昕遠卻是斜著眼睛在注意著江櫻。

果然就見江櫻聽到他的聲音之后,下意識地望了過來——

方昕遠連忙收回目光,片刻之后,再悄悄望過去,卻見江櫻已同那位手提著獵物的少年人,一道兒去了后院。

“那人是誰?”方昕遠朝著倒水的方大問道,他并非是第一次瞧見晉起了,但卻不知他具體的身份。

他隱隱記著,那日他殺到桃花鎮,逼著江櫻發誓不再糾纏于他的時候,那人便是在場的,只是從始至終都不曾說過一句話。

再者就是經常會在這里見到他。

而且江二好似回回都會跟在他身后,跟個跟屁蟲似得!

就像,就像之前跟著自己一樣……

方昕遠說不上來心頭忽然涌上的不甘該解釋為什么。

“方公子你說晉小哥兒啊。”方大笑著說道:“那是給我們店里送野味的——”

“送野味的?”方昕遠又皺了下眉頭,狐疑地看著方大問道:“只是這樣?”

如果只是個簡單的送野味的,她怎么偏偏對他不同?

怎么沒見她對送柴的、送炭的這么親近過……

“也不全是……”方大搖頭道:“是之前就同櫻櫻認識的,桃花鎮上的鄰居——”

什么?

竟然還是鄰居……

怪不得走的這么近。

方昕遠略有些煩悶的吃了一口茶,平復著這莫名的心情。

“少爺,咱們幾時啟程回連城啊?”一旁的阿福倒沒察覺到方昕遠的莫名態度,畢竟少爺自打從來到肅州之后,也沒正常過。

倒是老爺的反應是他意料之中的。

起先口口聲聲說少爺如果不在肅州藥行做出點成績來,就不許回連城,但這一近年關,卻還是讓人傳了信兒過來,催著少爺趕緊回去過年呢。

“再說吧,在哪兒過年都一個樣兒。”方昕遠一副悶悶的口氣。

他現如今倒是真的不想回連城去了。

“少爺,您這是為什么啊……”阿福覺得已經完全不能理解自家少爺的想法了。

是誰自打從來到肅州之后,就沒一日不念叨著連城青/樓和歌舞坊里的姑娘們的?

又是誰成日里不停的說,只要一想到同江二姑娘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就覺得頭皮發麻,生不如死的——

這下好不容易等到回去的機會了,怎么忽然又變了個態度?

“你哪兒來這么多的廢話?”方昕遠不耐煩地瞪了阿福一眼,遂又道:“這事兒不用你管,我會親自寫信告知我爹。怪罪不到你頭上來。”

阿福聞聽此言,只得緘口沉默。

方昕遠覺得今個兒這頓飯吃的沒什么味道。

明明是和從前一樣的菜,但卻提不起絲毫胃口來。

江櫻對著那少年人笑的模樣,一直徘徊在眼前,無論如何也擺脫不得。

方昕遠最后干脆放下了筷子,讓阿福結了賬,留下了一大桌子幾乎沒動的菜,便大步離開了一江春,回藥行去了。

藥行里的邱掌柜正在盤賬。

見方昕遠回來,忙地迎上前去作禮。

邱掌柜如今已有近六十高齡,是三年前剛從連城調派過來的,乃是方家老太爺十分信任的心腹,也是看著方昕遠自幼長大的,故此對方昕遠既有主人家的尊重,又有幾分晚輩的疼愛。

也正是因為這肅州分行里有他在打理,方昕遠才能萬事不操心。

但該同方昕遠稟報的,他從來都是一樣兒不少的要稟給方昕遠聽。

“少爺,近來倒是出現了一樁怪事。”邱掌柜邊隨著方昕遠往內堂走去,邊說道。

“哦?”方昕遠一挑眉,“什么怪事,說與我聽聽。”

他最喜歡聽怪事了。

呃,這是什么怪癖……!

“少爺,事情是這樣的……”邱掌柜老成沉穩的聲音不帶半分起伏,同方昕遠說道:“近來三日內,肅州城內各大大小小的藥鋪, 黃芩、金銀花、拳參寸冬等藥材,竟是日日空柜、供應不及,我們藥行中預備的近兩個月的存貨,這三日的時間已經去了大半不止——”

方昕遠聞聽眉間閃過思索,道:“皆是解熱的藥材。”

各個藥鋪都供不應求,這顯然不會是偶然。

“不錯。”邱掌柜點著頭道:“按照常理來說,現如今也不該是熱毒流傳的季節,真是怪哉——”

“可是有人在暗下刻意收購?”方昕遠猜測著。

他雖然平日里吊兒郎當的慣了,外人多覺得他不學無術,但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其實方昕遠在經商方面是很有頭腦的,只是不愿意在這上頭花心思罷了。

且曾被方家老太爺稱贊過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學醫天才。

“非也。”邱掌柜卻是搖了頭,接著說道:“老奴起初也這樣懷疑過,但這昨日已讓人暗下調查過,確認了并非是有人暗下收購,而是以十分尋常的散藥被尋常百姓抓了回去。”

“這么說……”方昕遠腳下一滯,看向邱掌柜道:“竟是城中多人同時出了起熱發燒的癥狀?”

“沒錯。”邱掌柜點頭。

所以他才覺得十分奇怪。

而且還有一點,他并未在身邊發現有人出現了這種癥狀。

也就是說,在錦云街上,這種癥狀似乎并未出現。

只是目前他還無法確定,便沒將這個推論說給方昕遠聽。

方昕遠問道:“只是這幾味藥販賣一空嗎?”

邱掌柜點頭。

“若只是起燒,倒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許多重癥的開始癥狀多是熱毒不退……”方昕遠同邱掌柜道:“此事邱掌柜你再多讓人留意些,若是再有異況,定要告知于我。”

邱掌柜頷首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