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飄也迷糊呀,她閉眼前看到的是喪尸,一睜眼,躺在于心心的香閨里,對她來說,兩個世界的轉換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中間究竟過了多久發生過什么事,絲毫沒印象的。
商未明見她迷茫的樣子心癢癢,攛掇她:“我有法子知道。”
什么?
“幫你搜個魂。”
唰,云不飄站起就走,呸你個搜魂,當老子不知道呢,你們這鬼地方的搜魂還不如高階精神異能者的記憶復制呢,被你們一搜,不傻也癡。
“誒誒,你跑什么,只是試一試,或許墨傾城有反應呢?不正好把她逼出來?”
云不飄回頭面無表情哈哈一聲:“還是我家頭兒對我好。”
商未明哼,我說我要對你好了?
云不飄拿出法寶告狀:“頭兒,會長要搜我魂。”
嗖一下,魅無端出現,捋袖子沖屋里去了。
乒乒乓乓——
云不飄心安理得去上班。
“苗大人,今天有什么案子嗎?”
苗縣令心道我又不是王縣令,最不能忍受手頭有積壓,哪里去給你找現成的案子解悶。當然,現成的案子也不缺,街面上日日雞零狗碎雞毛蒜皮的紛爭也不少,一般衙役當街就喝回去了。
苗縣令不覺得貴女會喜歡這樣的事情。
他想想道:“今日我要下鄉體察民情,你不便出城,那就——在街上逛一逛,有什么想法等我回來說。”
云不飄:“哦,我在城里體察民情。”
“對,就是這樣。”
苗縣令心道,不介意你去逛胭脂水粉衣裳首飾,逛回自己家更好。
云不飄便帶著東福去逛。
皇朝以北為尊,氿泉城中北城為貴人區,西城是富人區,東城小官小富,南城底層百姓居多。
于家的宅子就在西北方位,逛著逛著馬車到了于家附近,云不飄想了想,上門拜訪。
于心心不在家,被老于困在學院做事業。老于出門談生意去了,于太太接待的云不飄。
聽她說輪到西城上差,于太太滿心羨慕:“若心心有你一半的一半懂事,我們老兩口也就放心了。”
云不飄道:“才半大的孩子,心心已經很好了。”
于太太失笑,說別人是孩子,自己才多大。
說了幾句話,面對著于太太的時候,云不飄總是忍不住想,若是老吳找著媳婦了,會不會就像是于太太這樣的。
她不能久坐,于太太送她出來,抬頭看了眼天,嘀咕一句:“往年這個時候該飄雪粒子了。”
氿泉城四季分明,初雪一般不會太晚,真晚了的話,怕年景不會好。
云不飄也看了眼天,道:“該來的總會來。”
上了馬車后,她打開智腦,掃描天氣。
智腦告訴她:根據掃描范圍內的風向風力空氣濕度和氣流變化,半個月內沒降雨降雪。
半個月,便進十一月里了。
馬車在大街小巷里來來回回晃蕩半多天,云不飄趴在窗口看,再通過植物聆聽,塞了一腦袋的嬉笑怒罵悲歡離合。
一人一日,數萬人一日連起來便是一生。
“這車來回三趟了,也不買條肉,窮鬼。”肉攤子后的女人與手持屠刀的男人嚼舌。
男人瞪她:“悄聲,那車一看便是貴人家的,不要圖嘴痛快給家里招禍。”
女人努了嘴:“我就說一說,除了你誰也聽不到。”
云不飄聽見了,東福也聽見了,扭頭與馬車里道:“買誰家也不買她家的,看她穿得埋汰的,袖子沾灰也不知道洗,肉就干凈了?”
不等云不飄說話,東福道:“好久沒吃野味了,我托人弄些活的來,咱一起吃。”
他說的活的,必然不是凡人能吃的那種。
云不飄還沒吃過,來了興趣:“行。”
回到縣衙,苗縣令已經回來,問她:“怎樣?”
“我遇見十五個行竊的,二十七起吵架動手的,還有三對沒有合法夫妻關系在屋里巷里行夫妻之實的。”
苗縣令眼角狠狠一跳,你是怎么遇到的?!
“還有賭場里下套的,青樓里仙人跳的,”云不飄猶猶豫豫:“我拿不準主意要不要管,回來問問你。”
苗縣令:“...”
怎么管?怎么解釋他們去管?
“還有一個,有個男的買了一包砒霜說是毒老鼠,但他行徑鬼祟怕是要毒人——”
苗縣令倒吸一口氣:“你怎么知道?”
云不飄眨眨眼,她當然知道了,她“聽”到那男人自說自話了。
苗縣令自動將她不言語歸結于她背后能通陰陽的“高人”,也或者,是皇家高手發現的,匯報給她讓她來邀功的。
“那我們要不要出手?”
苗縣令思來想去:“你把那人樣子告訴我。”
“哦,那人叫高大通,住在大柳樹街,臉上一顆黃豆痣,痣上生毛。”
作為一方父母,尤其是合格的父母,對治下百姓熟悉是必然的,雖然百姓多,但有頭有臉有來歷的,苗縣令自認他的記性在四個縣令里為首。
巧了,這臉上有黃豆大痣且生毛叫高大通又家住大柳樹街的,他認識一個,是個上門女婿。
心里咯噔一下,凡是上門女婿,不能說都靠不住,但半數都在長輩垂垂老矣自己實際掌握了權利后做些出格的,那高大通的岳父兼公公,好似重病不少時日了。
不行,這事他得盯著,以前見過那人的時候便覺得面相不好,倒不是長得難看,而是長久的內心扭曲后自然在五官神態間顯露出來。
不能出事,一出事便是一家人都得完蛋。
苗縣令匆匆對云不飄道:“今日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自己先出了去喊人吩咐。
云不飄聳聳肩,帶東福回家。
東福:“飄飄,你這樣擅自插手凡人之事,好嗎?”
不在人前,東福切換成朋友角色,擔心的問。
云不飄也不知道,按規矩說,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插手凡人之事,但她算不得五族中人吧,算是個——夜靈?夜靈便是劃分在凡人里的,但凡成為夜靈,便是與凡間有牽扯不斷的冤孽。
“試試吧,若是上天示警,我就再不做。”
高大通動作很快,但苗縣令動作更快,人被抓到縣衙還是懵的。
怎么就被抓了呢?
且是下了毒就差老東西那一口的時候。
要知道,為著這翻身的一日,他隱忍多年萬般籌謀,終于將家里管事掌柜爭取過來,又想方設法拿了藥鋪里伙計的把柄,下毒一事,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怎么就被發現了?!
門前頭窗戶后頭的植物們表示有話說。
苗縣令可不會好心解釋,人證物證都有,連夜就把高大通判了,人沒毒死,判了個刺字流放。云不飄第二天去衙門人已經上路了。
只能說苗縣令雷厲風行,都沒給他女夫來痛斥的機會。
“我今天繼續體察民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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