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云不飄躺在坑底,不吃不喝,不喝不吃。
做公主,除了殿主和冥主親自出馬,幽冥誰都不敢動她。不做公主,幽冥誰都敢弄她。
難選嗎?
可這公主要坐穩,必須得建功立業證明自己德配其位。
生存,怎么就那么的難?
放棄算了。
魅無端苦口婆心:“我的老臉往哪兒放。”
她都要被重擔壓死了,他還只考慮他的老臉?!
“你怕什么,不就是鎮壓個作亂殺個把老妖怪嘛,有我在。”
云不飄懶得理他,她的臉才消腫沒幾天吧?
想拿自己離不開氿泉為借口,可惜魅無端告訴她,上次她也不是真正離了氿泉,是被抽了一半魂魄去。
也就是說,以后的日子,一半的她在氿泉文治,一半的她去幽冥武功。
她怎么就那么重要了?
“有客人來看望你。”
難得的,進來回稟的不是東福,而是杜三繆,笑得花枝亂顫。
可不是亂顫嘛,耳朵上別著一朵大紅花。
云不飄好奇,誰呀。
園里亭子里,傾世佳人抬眼一笑,驚散滿園春光。
不是熟悉的人,但熟悉的感覺。
曾經的呂薔,現在是薔淺淺了。
可真美,若不是實在打不起精神來,云不飄能對著美人流口水,但被身上擔子壓著,云不飄蔫蔫坐對面,蔫蔫打招呼。
“你沒離開氿泉?”
參加自己葬禮沒?
薔淺淺對著斜倚亭子入口刻意露出腰部腿部線條的杜三繆嫣然一笑,煙波流轉。
杜三繆軟了半邊身子,眨眨眼,知情識趣的退開幾步。
只能這幾步,再多一步他就失職了。
薔淺淺笑道:“我在氿泉可是有合法產業的,這就是我的家,我干嘛要走?”
云不飄哦一聲,沒興致。
她一時不開口,薔淺淺有些難安,故意板了臉:“怎么?呂側妃時你多親熱,現在不理人,嫌我沒權沒勢?”
美人生氣,似火燒云,云不飄多看她一眼。
苦笑:“好吧,是我不周到,但我現在心情實在不好。不然改日我請你來或者我上門拜訪。不如你直接說你來找我什么事。”
總不可能是串門子聊天,她不信。
氿泉城里住了那么多的仙魔精怪,自己這里大門常打開,見過哪個上門拜訪?
仙界的人比凡族更懂明哲保身和冷眼觀望,她小小一只夜游好處沒有麻煩一大堆,至少局勢明朗前,聰明人絕不會站隊。
比如群聊里最熟的丹十二娘和金螺衣,還有生意來往呢,人家也沒踏進過一步。
如此說來,她薔淺淺虎啊。
想到此,云不飄不由猜想,難道薔淺淺背后有人,來投石的?
薔淺淺眼神一轉,笑吟吟:“我來想請你給條生路的。”
云不飄先不信,我有那個本事?后凝重,真是哪方勢力對她下手了?
就聽薔淺淺笑著道:“我想在你的書院里做先生。”
原來是這個生路!
云不飄更加不信:“別逗我玩了。”
缺那幾個錢?
“我認真的。”薔淺淺收了嬉笑:“當初一見學院便動了心,以呂薔的身份自是不可能,但我薔淺淺做個先生誰說不夠格?”
云不飄道:“她們都是凡人小孩。”
薔淺淺小嘴一撇:“她們若是精怪我還不教呢。”
“你圖什么呀?”
“人活一世,總會做幾樁不圖什么的傻事吧。”
云不飄不為所動,做什么總有動機,即便是你無聊之舉,無聊還有個理由吧。
薔淺淺道:“你就當我為了修行。”
云不飄還是不肯,她學院里可都是人,都是無辜的孩子。
薔淺淺:“呸,你學院里的先生可沒一個是人,多我一個怎么了?”
云不飄道:“人家曾經是人,還保有做人的記憶,且都是成功人士,還都是好人。”
放在那,就是光燦燦的榜樣。
她道:“人家有著豐富的人生經驗,知道凡人應該怎樣為人處世,學的教的,都是實際用得著的。你去教什么?法術還是變化?她們能學嗎?”
薔淺淺預想中的一口應承沒有,接連被拒,落下臉。
“就當你還我情。”
“我欠你什么?”云不飄不可思議,我還請過你吃請過你喝呢。
薔淺淺:呸,那都是沈彤出的錢。
“柳氏告官一事,我為你博得不少威望吧,現如今城里人人都叫你青天女大人。”
“是你?”
讓柳月拂來報官的奇女子?
“你不知道五族不得插手凡人之事?”
“當然知道。”薔淺淺微微得意:“所以我指點她找你呀。”
云不飄:“...”
“你就說,我這事辦得,是不是給你刷夠了好感?”
這點,云不飄不能不承認。
薔淺淺抄手,哼,就看你怎么報答吧。
云不飄無奈,只得妥協:“但你長得太好了吧。”
薔淺淺得意,撫臉微微一笑:“用得著你說,但憑這張臉,她們哪還有心思聽我說什么呀。用個小小法術,她們就只能看到一張漂亮但不出眾的臉。怎樣?”
還能怎樣,她也怕她翻臉。
于是道:“行,你去找孟償,讓他安排吧。”
薔淺淺開心,就說嘛,誰忍心拒絕她呀。
想到什么:“哦,順便跟你說一聲,柳家人身上的毒,我都給解了啊。”
云不飄一呆,她都忘了這茬,或者說,她都沒想過這個。
不明白:“你似乎很照顧柳家。”
薔淺淺淡淡道:“就是看他們可憐。在王府里實在悶,我半夜出來游逛,看到柳月拂哭祖宗,哭得讓人受不了,順手探了下她的心事,挺讓人可憐的。遇到就是緣分,咱們不是相信萬事皆有因嘛,她偏偏被我看到,我偏偏起了惻隱之心,這是上天給的提示。”
“順心而為。”
“再說,正好有個你,我不算違規。”
云不飄只能說:“那我替柳家謝謝你。”
“不客氣,你讓我去做先生,便算謝我了。”
看,多會算賬,明明是她多管閑事,明明是她得了好處,她還得感謝她。
柳月拂歡歡喜喜去上班,沒想到她只是一順手,又給云不飄惹了麻煩。
言維跪在云不飄面前。
云不飄望著一步之遙的門檻,在自己家她怎么就被逼成這個樣兒?
言維卡的很是地方,在前頭通向里面的門口內,端正一跪。
跪在茶樓經營范圍內,沒越雷池一步。
“縣主,您能出手解柳家人的毒,仁心有仁術。我求您給我母親看一看,您看一看再說。”
柳家人毒解一事傳出來,言維立即肯定是云不飄出手。
外頭天黑透,言維沒有在客人在時相逼,特意等到沒人,可見這孩子不是愛為難人的人。
看在他這么有禮貌又堅持又孝順的份上。
“你娘中了毒?”
“看過很多大夫,都說體虛,但他們說的病由卻不一而同。”言維膝蓋蹭上前:“萬一是他們醫術有限,沒看出我娘真正的病因呢?”
他想說的是,萬一真中了奇毒呢?
不是不可能,家里那些破事,他娘還是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