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49.挑明事

正文49挑明事

正文49挑明事

當齊晏尋思著去找姚海棠時,姚海棠已經扯個由頭擺脫了二皇子和慧安公主,她對皇宮當然是稀里糊涂,扯由頭說回去找齊晏,結果齊晏沒找著,她還得負責安慰一小宮女。

“好了,不怪你,也是我不認路,怎么能怪你呢。”還能更悲劇嗎,慧安公主招了人給她領路,結果這小宮女也是個不牢靠的,七轉八繞后居然迷路了。

那小宮女眼淚汪汪地說:“求姑娘不要告訴公主,我……喬……喬院長安好”

這時走過來的正是喬致安,他剛從皇帝那兒出來,皇帝留他中午在宮里秋宴,他就應下了,沒想到還能碰著個眼淚汪汪叫他的小宮女。點頭示意后,喬致安也沒多停留,畢竟是有女眷在場,宮里的女眷總要更講究一些。

但是喬致安一邁步,姚海棠就說話了,指望小宮女是找不著路了,只好逮著喬致安來問:“喬院長,請問從這兒怎么到秋宴的花園里?”

容貌可以變,但聲音總是很難變的,雖然姚海棠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喬致安還是聽出來了。和姚海棠師出同門的喬致安一眼就看出來,姚海棠易容過了,因為有些小手法很眼熟:“這邊走。”

指著一邊,喬致安示意姚海棠先走,他還讓同來的人把那眼淚汪汪的小宮女送走。等轉過一道廊門時,喬致安壓低了聲音問道:“姚姑娘怎么會在這里?”

“我也不想啊,這事兒都是齊晏惹出來的。”姚海棠自個兒還懊惱著吶,所以這回一被喬致安撞破了就一腔的抱怨。

差一點,喬致安就以為姚海棠是不聽勸告,前來找杜敬璋的,一聽是齊晏喬致安就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唐瑤?”

無奈地點了點頭,姚海棠說:“是。”

“走吧,我送你出去。”喬致安指著另一頭說道。

走是很好,可是還有個齊晏呢,既然一起來的總不好一聲不交待就走人了:“還有齊晏呢,怎么也得說一聲。”

但是喬致安辦事,哪會有點疏漏,只聽得他說道:“宮里和齊晏我的人會處理。”

坐著太平院寬敞的馬車出宮,姚海棠覺得這趟進宮之行還算平安,至少沒惹出什么大亂子來:“喬院長,謝謝你,要不然我真不該知道怎么處理。”

“齊晏此人,歷事尚淺,聰明有但不擅謀,腦筋還是文人的,也好你留了退路。”這時喬致安在后悔,早知道會演變成這樣,不論姚海棠怎么要求,他都應該派人盯著,因為眼前這小姑娘就是個惹事的。

這會兒姚海棠正在揪臉上那層皮子,到底是愛漂亮的心思作祟,在易容時沒少往里邊兒用那些補水潤膚的東西。她這會兒被悶著了,再說又被看穿了,當然半點兒芥蒂都沒有地搓著臉上那層。

露出來的皮膚比易容后的要更水嫩一些,因為被悶著了薰得有些臉頰上有些紅潤,再加上她用手搓著,看起來自然像盛開的粉色花朵兒一樣嬌嫩。

正在她奮力搓著的時候,眼前多了塊有些濕的絹帕,是喬致安遞過來的,見她不明就里的看著,喬致安說道:“是荊子汁,易容后擦上一會兒就能揭下來,不用這么用力搓。”

眨巴眼接過了絹帕,有一些細微的氣味,聞著倒也挺清涼,往臉上擦了去,覺得很滋潤。這時代可沒化學合成這一說,什么都是純天然的,總不會出問題。放心地擦了把絹帕揣袖袋里,揭了臉上的那些碎皮子后,姚海棠才拍全高興地說:“這樣舒服多了。”

此時,喬致安依然在看著她,眼神竟有些冬雪初融的感覺,姚海棠發了片刻的癡,然后感慨地說道:“其實喬院長是個很溫柔體貼的人啊,應該很受歡迎吧”

沉默了一會兒,喬致安狀似無意地撇開眼去:“恰恰相反,大概只有姚姑娘會這樣認為。”

“我覺得你應該怪杜敬璋,他把你拉到哪兒不算,偏偏要把你拉進太平院這么個人人畏懼的地方。其實我覺得大家伙兒怕的是太平院,就算是言行云做太平院的院長,大家也還是一樣會畏懼他的。”姚海棠覺得太平院就像是……火葬場,好吧這個形容實在不太好,但絕對恰當。

這是個人人去了都得泛點兒寒氣的地方,火葬場的頭,大家總得拿異樣的眼光看一看,這是很正常的心理。

對于姚海棠的話,喬致安卻是搖頭答道:“人活一世,總有些事要去做,在太平院,有些別的衙門需要顧慮的事情,太平院不必忌諱。”

“不孤獨嗎?”姚海棠說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因為這話一說出來,喬致安的臉色就有些變化。每個人心里都有一些不能觸碰的地方,而她現在就一拳擂過去了

“孤獨是很不必要的情緒。”喬致安用這句話來結束了這個話題。

但是姚海棠覺得自己是個不太識時務的人,因為她一張嘴就又繼續了這個話題:“人需要偶爾孤獨,才能看清自己要走的路。”

聞言喬致安又是一陣沉默,默然之后道:“姚姑娘說的話有理,只是孤獨不免損心志、失士氣”

這個話題實在很沉重,好在已經到了南隅門外,姚海棠從來沒像今天一樣這么高興于看到南隅的院兒門:“呃……那個,我到了,那我先下去了,還是要謝謝喬院長,要不然一通宴會下來,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姚姑娘珍重。”喬致安說罷放下簾子,又叫著車夫把馬車設置,他還得回宮就宴。

而姚海棠看著太平院遠去的馬車,狠狠地拍了自己額頭一巴掌:“覺得喬致安可憐,我真是強人啊,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吧”

她相信喬致安會把事情打掃干凈,所以非常信任地干自己的事去了,但是有時候太過干凈也很危險。在喬致安有些事情還沒來得及做前,姚海棠遇著了件火燒眉毛的事……

長生坊非常不講規矩的堵門要人了,要是堵的是姚海棠的門,估計她一點兒也不在乎,每天照進照出,反正她本身是光棍得很的。不就是堵門口,就當免費的門衛了,可是長生坊的人堵的是普生器坊的門口,惡狠狠地模樣嚇跑了不少有意前來下訂單的人。

本來器坊生意極好的,被長生坊這么一鬧,多年下來和長生坊有來往的人總是比較多的,這樣一來普生器坊的生意就門可羅雀了,羅的還是長生坊那幾只雀。

有道是叔可忍,姐不能忍,劉羅生雖然沒來找她,但是她和普生器坊就隔著個墻,能當沒看見嗎,當然不行。推開門看著外邊兒那些無賴似的人,姚海棠怒從心頭起,站到他們中間雙眼一瞪說:“你們惡心我是吧,等好了別走,看我怎么惡心你們”

自從宮里出來后,喬致安就派了太平院的人來,事先還跟她說了,只處理一些事,不會每天每時應在這里,凡事要辦也會先問她的意思。這幾天那太平院里的人已經問過她了,她原本想和平處理,可是人不肯讓她和平處理,她就只好不和平了

這世道,想要和平的人,往往會被和平掉,姚海棠覺得自己這時候就算是尊泥菩薩也得發發火氣了,要不然還真得覺得她是個軟柿子可以任揉任捏。

“唐姑娘”太平院這人叫陳司,也巧了,跟云涇河那陳榮是堂兄弟,這兩天因為有人鬧事來得比較頻繁,這一塊兒歸他管轄,所以姚海棠這事當然就歸他了。

“這些人很煩,我不想在自家門口看見他們,按你說的處理干凈吧”姚海棠說著就往普生器坊里走,沒走幾步又回頭看著陳司說:“你說的處理干凈不是殺干凈吧?”

聞言,陳司一笑說:“處理干凈有很多種方式,殺人不是我們最喜歡的方式,是不已才會用的最壞手段。”

一聽不殺人,姚海棠就安心了:“那就好,殺人見血不吉利,今天白塔寺的銅爐出器,見了血不好。”

長生坊的人聽著姚海棠和陳司你一方我一語地說殺說血,臉上半點不害怕,長生坊在京里經營多年,指著上頭說有人的底氣比誰都足。這時猛一見有人在他們面前指著上頭說有人,他們最多能覺得這真荒唐可笑。

而陳司這時已經轉身走了,對于這樣的笑聲,陳司半點兒也不覺得是污辱,反而很淡定地看了一眼,然后去“整事”。沒穿太平院的黑衣,陳司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等陳司回太平院把事一說,喬致安就看著他不說話,陳司眼珠子溜了好幾圈兒,然后說:“院長,難道不該管這事?”

對于陳司的問題,喬致安不答反問:“太平院辦事講求什么?”

還能是什么,陳司想也不想張嘴就答了:“及時、快速、結果”

“及時、快速、結果,既然記得那你好好想想,哪一點你做到了。”說完喬致安起身去布置,既然已經到這事上了,那就不妨把有些事挑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