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于他懷中的安眠,洛玉瑯卻是越躺越清醒,長久的夙愿終得圓滿,那種心中花開遍地,懸于半空數年的心,不怕再失落于荒野。
“或許人生本就充滿著莫測,總有不能為旁人所知之事。”想著自己所處的境況,洛玉瑯頭一次有了直面的勇氣。
而這個勇氣的源頭,自然是身邊之人。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娘子,遇事總能比他還沉穩,相處已久,漸已摸透她的脾性,她心中的疑問必然許多,可她從未想過要一探究竟。
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曾見她焦躁過,剛開始自己竟然誤會是她全無自保的能力,相處之后,反觀以往,竟已是自己離不開她。
“你如今已然成了我的妻子,自此后,無論何時何境何地,你都不能離開我。”因為這句話,是湊近她的耳邊,熟睡的受到打擾,‘嗯’的一聲,敷衍之極。
洛玉瑯輕笑之后,睡意襲來,看了看外面依舊黑漆漆的天,應該還有數個時辰好眠。
迷迷糊糊中,總覺得被人打擾,“我還困著呢!”
耳邊是一聲輕笑,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始終盤旋于耳邊的氣息弄得她心煩意亂,卻推拒不開。
接下來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似乎有哪里不同,來不及細想,她就似墜入了未知的深谷,就像在紅崖山遇險,只能緊緊攀附洛玉瑯,才不至讓自己跌落到漆黑中去。
今晚他固執地想要重新經歷一次圓房之事,滿室喜慶,喜服、正妝,她都能理解。
可之后洛玉瑯帶來的全是陌生感,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其中的不適是她從未經歷過的,想著母親數次的欲言又止,她現在多少有些明白應該就是為了此事。
幸好洛玉瑯并未讓她難過太久,明明自己也不好過,卻不忘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她將一切忍下了。
可是現在的洛玉瑯仿佛換了個人,帶給她的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她說不上來,更喜歡哪種,又或許因對未知的恐懼,讓她哪種都不太喜歡。
“我不要了,你快停下!”因為自己說話的語氣,更讓她驚慌,亦有些難堪。
此時又是一聲輕笑,卻惹惱了她,“討厭,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或許是她態度的轉變,一直沉默的洛玉瑯終于回到了她的耳邊,輕輕說了句,“別怕,還記得紅崖山的迷霧嗎?不需用眼睛去看,感受那種迷幻即可。”
“我怕。”終于說出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不怕。”洛玉瑯雖然一直寬慰著她,可她并沒有感到好過多少,腦海里冒出來的念頭只有,那個讓自己安心的洛玉瑯哪里去了?
幸好,鳥兒飛得再高,終有棲息于樹端的一刻,等終有此感時,窗外的天色已泛白,因為是個晴天,天空中透著血色。
身邊的洛玉瑯仍是意猶未盡似的,行動中皆是曖昧。
沉身癱軟,連說話都沒了力氣,被動的感受著。
“千萬記住今次,于我,畢生難忘。”這是她睡著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等她醒來,洛玉瑯衣衫工整,側躺在她身旁,正靜靜望著她。
皺了皺眉頭,“你沒事做的嗎?大白天的,虛耗在這里。”
“我不想你醒來時,我不在。”洛玉瑯未說出口的,是害怕經了昨晚之事,她孤零零醒來,會心里難過。
心里百轉千佪,最后化為了一句嬌嗔,“也不怕被人笑話。”
洛玉瑯自如地遞了衣衫給她,“旁人如何知曉?”
哪里會去接,“你先出去,我自會洗漱。”
洛玉瑯起身,輕笑地看著蒙在薄毯中的,“我在外間等你一同用午飯。”知道不會理他,出去喚了人來給她沐浴,自己則靜靜立于廊下,烈日下,正午的陽光有熱浪襲來,他卻并不覺得,只覺得廊間吹來的風,炙熱中透著花香。
或許是宮中終于有了定論,蕪陽公主總算想起要過自己的小日子,等從房內出來,就看到洛玉瑯正拿著帖子,饒有興致地望著她笑。
“望仕和公主相邀,恭請岳母大人,和你我夫妻同去公主別院消暑。”
自然是歡喜的,吃過午飯,就興沖沖地去尋吳夫人。“都嫁人了,玩心還如此之盛,一聽說走人家,整個人氣色都變了。”
吳夫人說者無心,卻聽者有意,想起昨晚之事,抿了抿唇,嘴犟道:“我哪有?”
“我今早遇到小公子,已走得極好了。可我看你們夫妻兩人,倒是全沒想過要與他多親近親近。”吳夫人收拾著出行的衣物,開始老母親的念叨。
偏頭想了想,“父親對他珍愛異常,我們若是強行將他帶離,豈不有悖人倫?”
吳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倆啊!有時看你們老道得很,有時又實在不省事得很。”
“母親,凡事皆講求個緣份,順其自然再好不過,何必強求。”
的看法在吳夫人看來都是歪理,但自己的女兒是什么脾性,她哪能不知,可有些話她卻不能不說,“你自己這樣看,不代表女婿也是如此看,千萬莫要攔阻他們父子親近。”
“他豈是我能左右的。”覺得吳夫人的誤會讓她很受傷,看起來洛玉瑯對她極好,可今早明明她不喜歡,他也沒聽她的呀!
“如此最好!”吳夫人哪里舍得責怪女兒,“算起來,你們也圓房許久了,你可有什么不適?”吳夫人憑著自己過往的經驗,說著自己對女兒的擔憂。
一聽圓房二字,身上汗毛都要豎起來了,看來生兒育女與昨晚之事相關,虧得以前母親數次提及,自己都大言不慚地應聲。
所幸吳夫人每快另有了操心之事,“娘問你件事,十五郎圓房之事,今次我當不當與他說,還是公主府本來就有規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