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至半夜,猛然驚醒,旁邊洛玉瑯的位置上,冰涼浸手,屋內漆黑寂靜,并不見人。
弄得方才的歡好仿佛夢一般,虛幻且迷離。
她落寞地躺在床上,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了無睡意,就著窗外的秋月光,便起身摸黑倒了水,已是深秋,一杯冷水下肚,越發覺得凄涼。
只坐在那里發呆,卻忘了披衣,‘阿嚏!’突然的噴嚏聲讓她回過神來,感到身上一陣涼意,起身踢到了凳腳,鉆心地疼。
剛挪到床邊,房門就‘吱呀’一聲,洛玉瑯從外面鉆了進來。
“醒了?”等他點亮了油燈,看到他外衫草草披在身上。
“去廚房尋了些吃食。”他雖然這般解釋,但靠近的他身上并沒有煙火氣。“餓嗎?”
搖搖頭,本來是被餓醒的,可現在已索然無味。“睡吧。”
突然她什么都不想問,逃也似的躲回被窩,好將一切不好都擋在外面。
感覺到洛玉瑯慢慢躺回了自己身邊,突然而至的溫暖讓剛才的冰涼越發明顯。
咬了咬牙,只覺得眼中發酸,只得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其實這不是頭一次洛玉瑯半夜不知所蹤,她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何不像以前一樣,直白說要去書房‘看書’?
“生氣了?”
洛玉瑯的聲音從后背傳來,帶著些許忐忑。
“沒有,半夜醒來,一時難以入睡。”
不知為何,只想盡快結束這種對話。
洛玉瑯卻已無言的從背后摟住了她,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任時間流趟。
“它還在,并沒有離開。”良久,洛玉瑯輕聲說道。
卻懵懂地問了句,“誰?”
洛玉瑯僵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接話,腦海里一片混沌。
“你還記得紅崖山嗎?”他又忐忑地問了句。
悶悶說道:“還用問嗎?”兩人的緣起便在紅崖山,那個地方于他何其重要,自己跟他去了數次,怎能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谷底的事嗎?”洛玉瑯幾乎可以斷定,的失憶定然與那廝有關,只是他不知道,她到底忘記了些什么?
“記得,都記得,我還記得,你因此學了道法。”努力想打斷他的循循善誘,想說什么為何不能干脆些。
洛玉瑯下意識摟緊了她,“那你記得谷底的——巨蛇嗎?”
立刻點了頭,“記得。”
洛玉瑯突然不想再問,隨他吧,這一切原本就是自己的劫難,她忘了更好,何苦多牽連一人。
“突然夢到了,就怎樣都睡不著,又怕驚擾到你,所以避去了書房,可是肚子又餓,就去找了些吃的。”
轉身,“天涼了,出去怎么不穿好衣衫?”
洛玉瑯以額相抵,“我不怕冷。”
“那你去尋了什么好東西吃?”聽她這樣問,洛玉瑯輕笑地翻身起床,提了食盒過來,從里面端出一盤點心。“廚房里東西再多,可惜我不會生火,又不想驚動守夜的人,只尋了這個。”
探頭一看,立刻被酥香味吸引,因為洛玉瑯的胡來,連晚飯都誤了,此刻的她,早已餓了。
輕靠在他懷里,連吃了兩塊酥餅,感嘆道:“可惜沒有熱茶喝。”
洛玉瑯輕笑,含了口水,趁著夜黑,喂了她吃。
的拘謹和意外讓他興趣越發濃郁,還打算再喂上一口,卻被推拒不肯。“沒正經。”
惹得他輕笑出聲,“你既不喝涼的,我就替你熱了,不好嗎?”
“平日里看你一本正經,怎么到了,”報怨到這里,已然說不下去。
洛玉瑯越發開心,輕摟了她,“說完。”
“睡了吧。”難耐羞澀。
“喜歡嗎?”洛玉瑯只覺得心癢難耐,心底又有火苗升起。
怎能感知不到,輕推著他,“天都快亮了。”
“還早呢。”洛玉瑯直接堵上了她準備繼續嘟噥的嘴,剛才喂水給她喝時,只得小心翼翼壓制著內心的燥動,現在不需要了。
“我腰還酸著呢。”抽空報怨。
洛玉瑯墊高了她的腰,“不用你費力。”
再之后,關得并不嚴謹的紗帳中,錦被翻飛,卻只能聽到的嚶嚀聲。
天很快就現了月白,洛玉瑯看著沉睡的容顏,只覺得怎樣看都不夠,卻不敢細看,怕自己會再次癲狂。
因為身體的異樣,一直擔憂會被趁虛而入,被它占了先機。
所以,晚間那次,他是警醒而壓抑的,之后又怕自己會陷在溫柔鄉中沉沉睡去,就去了書房,依遁著無名道人教授的吐納之法,渡過這漫漫長夜。
是在正房的動靜驚動了他,而她分明因為醒來不見了自己才會那樣失落。
洛玉瑯長舒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一時沖動,向她和盤托出。
她就該像現在這樣,活得簡單些,而自己只不過在她誤解時,好好哄著就是了。
方才又試了一次,要說異常,就是自己越發的受不了她的嬌媚,心中的那團火,總是經久不滅,若是任其燃燒,恐怕會將自己和都化為灰燼。
以唇觸她滑膩的手背,卻得了她一聲嚶嚀,“數十年,不過轉瞬,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所有的好。”
因為是耳邊的輕訴,又似被他擾到,往他懷里鉆了鉆,洛玉瑯知道她是累壞了,不再擾她。
只等到外面有人起身,才回了書房,沐浴時,又仔細查探過全身,發現并沒有任何異常。
“我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如何,但我心意從未改變,待漫游老去,我的軀殼就歸你所有。”
“在此之前,你若妄動,休怪我不留情面。”
洛玉瑯靜靜等了許久,又不甘心地自觀全身,連丹田處都一片寧靜,并不見有任何巨蛇的痕跡出現。
南唐暫時是不能去了,他想到了——煙霞觀,既然他們與無名道人有淵源,便去那里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