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這繡坊的掌柜一刻都離不開。而洛府,除非昔日的景妍凝,哪里會有這樣的空閑?”王上凝視著她,似乎想通過表相看透內情。
眼神游離過店鋪外,她知道店鋪里的異動,勢必會驚動外面的護衛,如若不盡快打發了這人,等洛玉瑯氣沖沖而來,還不知會是怎樣的局面。
“家主體諒,父親亦體諒。”索性坦白,“舒掌柜于我有恩,知恩圖報,人之常情。”
“哦!”王上終于明白,“原來如此。”
“可我也曾與你有恩,怎不見你如此待我?”
暗自咬牙,恨不得立刻將他踢出門外,“我倒不知?”
“當初洛家主所求,不但母后和蕪陽在不遺余力地相助,我也有份在內。”王上重新坐了回去,因為一直側身面對著他,不如坐下,反倒可以更好的看她。
沒再跟他客氣,“既是家主相求,便該家主來謝。我若謝了,豈不壞了規矩。”
王上爽朗地笑出聲來,“這話說得極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是不干你的事。”
越發直接,“敢問貴客今日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王上靜靜望了她許久,“你聰慧得不像女子。”
“貴客請說。”繼續追問。
王上又揮了揮手,錦衣男子出聲,“各位回避吧。”
見無人響應,利劍出鞘,聲音凜冽,劍光寒氣逼人。
說道:“你們退到后堂吧。”見大家皆擔心地望著自己,坦然一笑,“貴客想與我談些私事,無妨的。”
王上欣賞著她的氣度,“你總能給我驚喜,昔日蕪陽梅園,”攔住他接下來的話,“蕪陽尚未走遠,還是莫提了吧。”
王上神色微斂,待錦衣男子也退到了后堂,“那日是我唐突,數日不眠,有些恍神,所以一時控制不住。洛家主為人,施掌柜想必清楚。”
終于明白,這人今日來,根本不為風花雪月,而是來求饒的。
洛玉瑯確實不是好相與的人,他會擔心也屬正常。
“他已答應我,只要再無波瀾,便可到此為止。”還是想快些將他打發走。
“洛家主一向唯施掌柜是從,我便放心了。”王上重新拿起桌上的觀音繡小畫,“就此謝過。”
“木花坊還有裝裱的買賣,貴客若有所需,盡可放在這里,等裝裱之后,再派人來拿。”角色轉換如此之快,令王上訝異,“也好。”
說完學著進來時一樣,拱手別過。
原本在后堂的錦衣男子似乎長了后眼睛一樣,緊隨著出了門,走之前,在柜臺上放了錠份量十足的銀子。
稍走兩步,店鋪外的勁裝漢子也在王上上馬車后,即刻上了馬。
待他們走后,望著返回的掌柜和伙計,“大家伙各忙各的吧,無事了。”
不經意回頭,就看到洛玉瑯站在門外,臉色冷峻。
也不知道自己搭錯了哪根筋,居然開口說道:“有客來。”
洛玉瑯直接挑了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話已出口,收不回來,只得眼含歉意,笑得別扭而牽強。
洛玉瑯冷笑一聲,“掌柜的還不待客。”之后徑直在店鋪內坐了下來。
自知虧禮,只得硬著頭皮演下去,“不知貴客,有何需求?”
洛玉瑯斜睨了她一眼,并不說話,只輕輕敲了敲旁邊的小幾。
幸好木花坊最不缺的就是待客之道,很快店鋪掌柜親自奉上了熱茶。
洛玉瑯接過,也是輕嘗一口,居然與前兩位一樣,夸了句,“茶不錯。”
看著這如出一轍的作派,暗自腹誹,莫非這就是京中老少爺們統一的習性。
不過,畢竟熟悉許多,有些轉換不了角色,接了句,“喜歡就好。”
洛玉瑯果然盯住了她,臉色的神色越發不喜。
“拿繡品來看。”
見他不依不饒,只得耐著性子問他,“貴客是自用,還是送人?”
洛玉瑯望著她,意有所指地說道:“我的衣衫自有夫人繡制,也無人相送。”
抿著唇,嘴角卻藏不住笑,“那貴客還需要些什么?”
洛玉瑯依舊望著她,“掌柜的應當清楚的。”
回頭看到店鋪內忐忑的眾人,洛玉瑯陪自己同來,每次都走后院,靈秀她們見過洛玉瑯,可這前院店鋪的人見沒見過,她不能肯定。
現在看來,大家應該還沒將她與洛玉瑯聯系起來。
于是,直接從袖中掏出了自己所繡的觀音繡小畫,十分恭敬地遞給了洛玉瑯。
洛玉瑯仔細看過,疊好放入荷包中,放了一錠金子在小幾上。
睜大了眼睛,看份量,足有十兩之多。
“怎么,不夠嗎?”洛玉瑯鄙夷地看著她放光的雙眼,卻問出了相反的話。
點頭不止,“夠了,貴客大方。”
洛玉瑯暗自咬牙,卻不得不說:“技藝超凡,我十分滿意,自然值得。”
望著他輕笑,“貴客下次再來。”
洛玉瑯咬牙看她,最后還是作罷,轉身離開。
在他身后殷勤地相送,心想反正已經得罪,不如現在得個快樂。
之后吩咐掌柜的收下金子,“是我為貴客繡的小畫,記下吧。”
靈秀在后堂接了她,手心俱是汗,“如何了?”
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無事了。”
“我的老天爺啊,我都不敢去看。”
心說,幸虧你沒去看,不然可就老尷尬了。
等她回府時換了女裝,上了馬車,洛玉瑯果然在里面等她。
“大半天呢!你一直在這等著?”驚訝地問他,洛玉瑯二話不說,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將她吻個七葷八素之后,對車外吩咐道:“去城外別院。”
之后挑眉看她,“省得回府,要去問安,大家尷尬。”
怯怯問他,“手下留情好不好?”
“不好!”洛玉瑯干脆利落地回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