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陰山位于南盛省最北方,座臥于綿延不斷的群山之中,常年煙云繚繞,似仙境。
松翠碧綠、高聳入云的山峰之間有平坦之地,在那之上則是座落著一座又一座的村寨,世世代代居住著從不往外通婚的少數民族;而村寨里的族人要出寨子,或者去別的山寨交換物資,則又要翻過大山,甚至好幾座大山,交通極為不便利。
物資需要從外面運輸進來,翻山越嶺是常態。
為了生存,山寨里的青壯年,在非農忙時間,會自發的去開山辟地,一代又一代。
一條條山路在代代青壯年的努力之下,盤桓在大山的腰腹位置,寬度將近三米,人和車輛都可以通過,但是,沒有護欄,身側便是萬丈深淵。
因為是黃土路面,到了雨天,路面淋漓,獸車也過不去,所以,村民出行,都會選擇好天氣。
群山最外圍的位置,是一座剛座落不到十年的小型城鎮,科爾城,外來人口匯聚而成,因連接柏油路,運輸方便,這科爾城便成了山寨里的村民與外界交流的樞紐。
村寨里的人會來科爾城的集市交換物資,或是買物易物。
袁篆一行人到到科爾城的時候,正好趕上了科爾城的大集,人流量頗大,很多穿戴著少數民族服飾的青壯年背著一米多高的竹簍,還有少女、婦女,天真可愛的孩童。
“小姐,咱們該補給了。”車的后備箱里全都是汽油,吃用的物資倒是不多。他們一路行來,都會在路過的城鎮補給物資。
“嗯。”
將車停放到專設的停車場,交了費用,有專人看守,袁篆設下符陣,避免汽油損失。
吳天青看著袁篆手里的符篆貼在車門上,便消失不見,仍舊覺得很神奇。
“嘖……小老板,你這符篆等級不一般啊。”元孫興致勃勃的看著車門,伸手要碰,被袁篆阻止了,“別碰,會被彈開。”
“這是什么符?”元孫追著袁篆身后問。
“防御,也就管一個小時,所以,咱們最好一個小時內回來。”
“防槍炮嗎?”
袁篆:……
“你家的普通符篆可以防槍炮?”袁篆沒好氣的瞥了元孫一眼。
“不能,嘿嘿。”
袁篆:這老頭,最會的就是裝傻充楞。
“那你會什么?”
“收煞,定靈,點穴,看相……”一連串的術語從嘴里吐出來,引得吳天青和白建強側目,直在心里感嘆元孫的博學。
集市里人流量眾多,賣菜的,賣藥的,還有賣水果的,更多的是賣野味的,山上的蘑菇之類。
袁篆看到眼花繚亂,啥都想買,但是拿不回去。
最后買了一百多斤鹿肉肉干,還有十多斤蘑菇和蔬菜,饅頭。
“山里的東西真便宜啊。”吳天青嘀咕著,最貴的都是城鎮的生活用品,布啥的。
采購時間沒用上多久,還得趕路。
只是……
回到停車場的時候,袁篆發現了些端倪。
以防萬一的符篆,還真被動了!
“怎么了?”吳天青發現袁篆神色不對,立即上前。
“有人。”剛走沒多久。
“我去門衛處問情況。”
吳天青離開沒多久,就陰沉著臉回來了,對方一口咬定沒人,那鼻孔朝天的態度,非常讓人反感。
“走吧,沒損失。”袁篆不準備多耽擱。
他們去的越晚,死去的人就越多,所以,真的沒時間去做別的。
車輛再次起步,后視鏡里出現兩道黑影目送他們離開,越來越遠。
“小姐,是他們。”幾乎一眼肯定,想動車的就是停車場的人。
監守自盜!
“嗯,不用管。”袁篆看著后視鏡,話落,一道陰煞從指尖逸散,如蛇一般游向停車場。
元孫看著袁篆的動作,“大懲小戒,也是該。”偷到他們頭上,算他們倒霉,這點陰煞,夠他們倒霉三天了。
十街。
沈老三雖然準備把袁氏安保給砸了,但也知道動腦子,選擇了晚上。
去踩點的人很快回來,確定袁氏安保那邊沒人值守,沈老三這才通知集合,前往十街方向。
曹銘被老人叨叨了一個晚上,滿腦子都是相親,結婚啥的,還都是些院里的姑娘,他們也不想想當初爺爺他們為啥要從院里脫離出來,還不都是不想再沾染那些人嘛?他們倒好,惦記著回去,惦記了快一輩子,現在還把主意打到他婚姻上來了。
站門口吸了根煙,準備進院子,發現客廳的燈竟然還亮著,敢情還有話等著他呢。
算了,不進去了,免得又吵起來。
曹銘這樣想著,轉身把院門鎖好,出發去公司睡,辦公室那長沙發睡起來也還不錯。
結婚,肯定要,但絕不會是院里的那些姑娘。
這點,爺爺不想他也不想。
車拐彎進入公司附近的巷子口,曹銘仿若聽到了一些打砸的聲音,還有踹門聲,方位好像是公司那邊,蹙眉,把車靠邊停下,選擇步行。
最近他們跟瘋狗子那群人有較大的摩擦,難保那蠢貨不會真的帶人來打砸搶。
轉過彎,曹銘看到了那一群狗膽包天的混蛋正在公司打砸!門口還有守著的。
來的人,是真不少!手里都拖著長木棍。
曹銘點燃一根煙,緩緩走過去。
沈老三叼著煙,看著兄弟們砸開了玻璃大門,又沖進屋子里一陣打砸,手里的木棍杵地,在地上發出頓頓頓的聲音,想著待會兒帶累壞了的兄弟們去吃個夜宵。
“三哥!”突然,有個兄弟轉身,驚呼。
下一秒,脖頸咽喉部位多了一抹冰涼,耳邊有人打電話,“帶人過來,這邊有一群蠢貨在砸公司。”
“你是讓他們自己退出來,還是我送你一程。”
沈老三僵在了原地,喉嚨處那鋒利的刀鋒冷得刺骨。
“你覺得你把我殺了,你走的了?”沈老三到底還是有些底氣的,也夠穩,不然也不會有那耐心等著白亮被冷藏了。
“那就試試唄。”身后的男人聲音里帶著絲邪氣,話未落,喉嚨一痛,沈老三尖叫,“住手!”兩個字,是對樓里的人,也是對身后的人。
他還真敢!冷汗瞬間從發根滲出。
樓里的馬仔發現自己老大被控制住了,也就沒再打砸,跑出來,就想仗著人多搶人。
“讓他們走遠點。”冒著寒氣的利刃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伴隨一聲慘叫。
沈老三大腿上被扎了一刀,人也被按跪在了地上。
“滾遠點!!”沈老三疼的倒抽氣的同時,也大吼著讓自己帶來的這群蠢貨按照身后人要求去辦。
他還不想死!更不想還沒看到仇人的臉就慘死。
所有的利益和權力,跟他的生命比起來,屁都不算一個!
“三哥!你怎么樣?你是誰?還不放了我們三哥!你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嗎?你信不信我們就是今天把你弄死,也沒麻煩?!!”一紅毛男子揮舞著木棍,張牙舞爪的樣子,相當的猖狂。
曹銘朝著沈老三鼻子處吐了口煙圈,“這里是袁氏安保的地盤,十街,也是。”
頭頂上的男聲帶著絲沙啞,聽得出里頭的淡定和冷漠,踩在腿上的力道就跟石墩子一樣,死沉死沉。
齊名帶著隊伍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曹經理。
“來了?帶繩子了吧,把他們都給我捉了。”曹銘頭也不回的下指令。
“是!”齊名應聲。
五十個馬仔,就算老大被掣肘,他們也不可能會束手就擒,所以,齊名帶著另外四名安保,上手就是狠的,一拳一個,花了些功夫,連著想跑的都給抓了回來,用繩子串在了一起,結結實實。
沈老三全程看著曹銘的五個人跟他手底下五十人的對戰,他還奇怪為什么曹銘沒有用他威脅他弟兄們不準動手,直到看到這五人如狼入羊群,一拳一個。
情緒一亂,就被鼻腔的煙霧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手底下這群小弟柔弱的如此不堪一擊,人家一拳一腳,他們就跟風箏一樣被放飛了,砸出去,吱哇亂叫。
深吸一口氣,沈老三覺得這輩子,他從來沒有跟今天一樣憋屈。
“你到底是誰?”沈老三再次開口。
“袁氏安保,曹銘。”
捆完所有人,齊名又進去公司找了繩子出來,“曹總,需要綁起來嗎?”
“綁吧。”曹銘松開了控制,但后者絲毫沒有反抗。
識時務者為俊杰,跑不了,那就受著。
對于沈老三意外的配合,齊名眉峰挑了挑,打了個死結,將人一腳踹倒,也讓沈老三深切感受了一把其他弟兄們的痛苦。
脊柱位置傳來的劇痛讓沈老三趴在地上,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特么的,是人的力道嗎?
他明顯聽見自己骨骼咔嚓一聲!
“走吧,星光俱樂部。”
就這樣,夜歸的行人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一條繩子捆了數十個小混混,從十街前往天竺街,招搖過市,肆意張揚。
瘋狗子今天在星光俱樂部這邊招待幾個勢力的碼頭,大家正喝的興起,守門的小弟突然驚慌失措的跑起來,“老大,出事了!老大!”
喝的正嗨,小姑娘們也很乖,大家都在勁頭上呢,有個人突然大喊出事了,換成誰也不高興。
“哥哥們,是我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大家別掃了雅興,繼續,繼續哈,我先失陪一下。”雖然生氣手底下人不懂事,但是瘋狗子也明白,弟兄們都知道他的性格,恐怕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去處理,他才這么慌的跑進來大喊。
“你最好是有事,要是閑的蛋疼沒事找事,我抽死你我!”罵罵咧咧跟著小弟走出包間,轉身又沖著看過來的碼頭們腆著臉笑。
包間門緊閉,轉身,瘋狗子的麻子臉就拉長了,“說,到底是什么事。”
“袁氏安保的曹銘帶著人把沈三哥他們全部捆起來,過來找,找你,說是,是要賠償袁氏安保的損失。”小弟因為害怕,說話有些斷斷續續。
“沈老三?被抓了?全部?”沈老三那蠢貨帶走了他手底下將近一半人,竟然還被抓了?
這一瞬,瘋狗子覺得胸腔有股子邪火,直接熊熊燃燒起來。
“走,去看看,對了,去把樓上的兄弟叫下來。”走到一半,瘋狗子想起來自己不能單槍赴會。
沈老三那么多人被抓,恐怕對方不是一般人,而且他們敢直接過來要賠償,那就是有些厲害的底子,不然也不敢這么硬剛。
好在,弟兄們都在樓上找樂子,不然今天還真不好收場。
又等了十分鐘左右,樓上才有了動靜。
“老大,發生什么事情了?剛才那小子說是沈三哥被袁氏安保的抓了?”
“是啊,老大,沈三哥要是真的被抓了,咱們把刀都帶上了,出去救人。”
就這樣,一行人舉著白刃,浩浩蕩蕩的出門了,引得進出的客人頻頻回頭看情況,俱樂部的經理人也很快出現在大廳位置。
瘋狗子帶人氣勢洶洶沖到大門外的時候,看到的一幕,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厥過去。
而門外的沈老三始終低著頭,哪怕聽到臺階上的動靜,他也沒動。
丟人,太丟人了,而且還是在所有弟兄眼面前,他布下的晉升局,徹底泡湯了。
跟在瘋狗子后面的人:……
一起瘋玩,打架,干混事的兄弟們,忽然就成了人家用繩子套起來的俘虜,這還了得?!!脖子上,手腕上那兩圈,怎么看都是套狗子的!
豈有此理!
“瘋狗子?”階梯下的男人只是站在那里,那從頭到腳散發出來的邪性就讓人不敢直視。
瘋狗子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瞇著眼,瞪視著男人。
倒是瘋狗子身后的弟兄忍不住,“你們是袁氏安保的人?”加一起才六個人,這些平時日天日地的兄弟們,竟然搞不贏?還是被下藥了?
曹銘這邊,誰也沒搭理說話的人,倒是曹銘猛吸了口煙,又徐徐吐出,竟然還有幾個煙圈,面上那漫不經心的狂傲,讓人不敢小覷。
這是玩上了?
瘋狗子手里錘子捏緊,“你們把人放了,有事好好說。”不知道為啥,面對這男人,他連大聲說話都有些虛,這本不該的。
一聲輕笑響起,那男人竟然笑了,卻也讓瘋狗子頭皮一麻。
“一個人頭兩萬,一共一百萬,唔,沈老三這個人頭就不要錢了,算是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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