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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720進宮
720進宮
720進宮
溫書剛出宮外,就讓人送信給路曼聲,邀她來明月堡一見。
她在宮外,只有一個時辰,辦完事,必須要盡快回宮,遲則生變。
路曼聲這邊正愁怎么見到溫書,溫書的屬下就來了。她當即收拾收拾,便趕到了明月堡。
“你說,皇上讓你們暗地里為他查清這件事?”
溫書點點頭,其實當今皇上不只與明月堡和郡公府,和謝小跡也走得挺近。兩年前大楊的一樁驚天大案,就是由皇上出面,請謝小跡負責偵破的。
誰叫謝小跡的聰明和斷案能力,不但名滿江湖,連朝廷都知道了。
“謝小跡行蹤不定,他要躲起來誰都找不到他。正好我們都是謝小跡的朋友,皇上找不到他,就把差事丟給我們了。謝小跡知道我們負責這件事,到時候就會出現。”
如果由謝小跡來調查這件事,那么事情也就簡單了。
“還有一件事,曼聲,在這件事上,恐怕郡公府又遭到皇上懷疑了。我處境也有些尷尬,許多事可能是有心無力……”
“這事和郡公府有什么關系?”
路曼聲沒有反應過來也情有可原,皇上那番話說得極為隱晦,溫書因為置身其中,才察覺出了皇上的真意。
“皇上說,這件事是大堯皇族內部與大楊朝廷重臣勾結,精心醞釀的一場陰謀。沒有指向大楊皇族,而是點名道姓說是重臣,容不得我不多想。”
郡公府的平南郡公,對朝廷一直是忠心耿耿,皇上也不懷疑郡公府的忠誠。但兩年前那件大案后,皇上對于掌控兵權的四方將領非常的忌憚。而能調動大楊二十萬兵馬的平南郡公,首當其沖,成了皇上要戒備的對象。
再忠心耿耿的臣子,也受不了皇上這樣懷疑和猜忌。這兩年,平南郡公府雖然還維持著表面上的繁榮,其實境況已經大不如前了。
“一年前,我二哥的過世,郡公爺的打擊很大。他心性大變,做事也不似以往那般謹慎,我很擔心他……”
溫書口中的二哥,路曼聲曾聽她和汪大小姐說過。
天下第一琴師溫庭,相傳他琴技曼妙,舉世無雙。無數文人墨客,寫詩贊曰: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溫庭有琴圣的美譽,但為了百年世仇,葬送了自己。
“二哥為了救我,染上了一身的劇毒。在那以后,他就失蹤了。不管我派多少人找尋,都沒有他的下落。直到一年前,他回到了郡公府中,陪家人吃了最后一餐飯,便離開了臨陽城。我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他娘的墓前,就在那里,他倒下了……”
平南郡公溫錚最深愛的兒子溫庭,就那樣死去了。他的母親,已經讓他留下了難以挽回地遺憾,而兒子又是這樣。如果他能早日消弭他心中的仇恨,那么溫庭也不至于弄成那樣的結果。
溫錚把這一切,當成是自己的責任,在那以后,他的身體一下就差了下去,還犯了頭疼癥。
他拒絕溫書為他治療,佟秋雨和大夫人二夫人擔心不已。沒有辦法,只能在溫錚睡覺的時候,讓溫書進去,偷偷為他把脈,為他治療頭痛癥。
因為郡公爺的身體越發不好,原本對溫書還有不小意見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把她當成了救星。連帶著佟秋雨在郡公府的地位,都是直線上升。
原本斗得挺激烈的幾個女人,在他們老爺出事的時候,逐漸團結了起來。如果老爺都不在了,她們幾個斗得你死我活還有什么意思?
可溫錚的頭疼癥好了,但他的毛病卻沒有完全康復。
溫書的說法是,他的頭疼癥來源于心理,并非是身體上的。他的頭疼癥已經康復了,但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大腦,已經有了關于頭疼癥的深刻記憶,心理驅使,讓他每次一受刺激,頭疼癥就犯了。對于這個毛病,只能讓他心里的傷痛慢慢緩解,等他釋懷了二哥的事,頭疼癥也許就好了。
其實,也怪不得郡公爺受此打擊。
他的四個兒子,最小的一個,打小就得了癲癇,而且發高燒燒壞了腦子,二十多歲還是個小孩子。
在溫書來到這里后,就開始為溫亮治療癲癇癥,這么多年過去了,溫亮的癲癇癥已經好了。只是心智上,因為從未長大,一直就是個小孩子。
他的三兒子倒是健全的,但是個標準的紈绔子弟,時不時闖禍回來,讓溫錚氣得吹胡子瞪眼。
二兒子也就是溫庭,本來是溫錚最為優秀和驕傲的兒子,卻成了江湖公敵。最后及時回頭,拖著殘病之軀,遠走天涯。
還有他飽含歉意的大兒子,一個好好的男子漢,卻作踐自己,無法回頭,他看了都羞恥。
想溫錚這么驕傲威風的人,四個兒子讓他傷透了心,平南郡公府也成了臨陽城的笑柄。溫錚氣極怒極,也傷極,漸漸的,身體也就垮下來了。
以前的溫錚,睿智又果斷,對于朝廷的動向,還有當今皇上的心思,全都看得通透。
姜還是老的辣,確實可以這么說。當今皇上雖善于權謀,也喜歡駕馭人心,但溫錚在這方面可要比他老辣多了。
但因為溫錚的頭疼癥,還有不停遭受的打擊,他越來越煩皇上的猜忌,脾氣也越發的暴躁。有的時候,對皇上和朝廷的不滿,直接表現在臉上。對于皇上的試探,也沒有小心周全地化解,讓皇上對溫錚越發地不滿。
當一個臣子,不似以往那般對皇上尊敬,又或者說不卑躬屈膝,那么上位者就不會容忍。
平南郡公,對皇上的試探和猜忌,也容忍到了極限。頭疼癥犯的時候,他甚至在府里喊出小皇上要怎么樣就怎么樣,老夫征戰這么多年,為大楊浴血沙場,在他殺敵人和先帝大殺四方之時,那小皇帝還沒出生呢。
平南郡公府有朝廷的眼線,這是溫書剛過來時就知道的事。溫書和溫庭,說話做事,都非常的謹慎,有的時候還故意做一些事給皇上看。如今,溫錚在府內喊出這些話,當真是不管不顧了。
幾位夫人嚇得面如土色,在老爺面前哭泣懇求,老爺就是不肯放下身段。沒辦法的時候,也只能找溫書商量。
平南郡公有四子三女,四個兒子已經說過了,如今無法依靠。三個女兒,最聰明的溫柔嫁去了鄰國,成為了著名的女軍師。二女兒刁頑任性,每天只想著招蜂引蝶,到了關鍵時刻,唯一能靠得上的,也只有這位以前最不被看重的溫書。
溫書雖然不是平南郡公親生,但郡公府怎么都是她母親的丈夫,是她母親的依靠。她不可能就這樣與平南郡公脫離關系,為了她娘親,她也不能放任皇上對郡公府下手。
“既然皇上懷疑郡公府,為何還要將這件事交給三小姐你們,僅僅是為了試探你們的忠誠?”
“正是因為懷疑郡公府,才讓我們來做這些事情。”謝小跡的性子,整個江湖都知道。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犯了案,也不會容情,他在乎的只是真相還有他心中的正義。
而溫書和金鐘樓,這兩個人也同樣。皇上相信,這兩個人暫時還沒有介入這件事。溫錚要真有異心,他們一定會阻止。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他們不會放下太平日子,把全副的身家掛在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老爹身上,陪著他犯下誅滅九族的大罪。
當然,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恐怕皇上在臨陽城無孔不入的眼線,還有他神機閣的大統領,也在秘密調查此事。只要他們一有異心,那他們就會被立即被監視起來。
到時候,官軍出動,府邸被查抄,恁你權勢再大,尚未做出反應,就已經成為階下囚了。
“三小姐,我知道一些情況,讓我去見一面那位被抓起來的羽靈公主,興許我能問出一些線索。”
“什么情況?”
“這個抱歉,我先不便告訴三小姐。你擔心郡公府有沒有卷入這件事,我會設法從那個女人嘴里問出來。知道了郡公爺有沒有叛逆之心,你們也能專心于接下來要做的事。”
“這……皇宮里戒備森嚴,即便是我,都很少能單獨行動。要帶一個人入宮,恐怕并不容易。”要是平時,溫書還有辦法。如今皇上剛遇刺,大內正是戒嚴之時。不但不允許別人輕易出宮,也不允許什么人在這個時候進宮。
“拜托了,三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確認。如果知道了答案,對于這個案情會很有幫助。”
“一定要曼聲親自去做?”
“是的。”路曼聲的眼神真摯無比。
溫書點點頭,“雖然有風險,被皇上知道了也會懷疑我們別有用心,但曼聲既然這么說了,那么一點險還是冒得起的。皇上的病正在緊要關頭,我這次出宮,就是為了取藥,正好帶個助手過去。只是委屈曼聲了,要當我的徒弟。”
路曼聲笑了,“不委屈,能當溫神醫的徒弟,可是不少大夫的榮幸。”
溫書嘖嘖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路曼聲。“有路大御醫這個徒弟,做師父的壓力可就大了。”
兩個人相視一眼,忽然都笑了。
“在宮里小心一點,想要見羽靈公主,我會想辦法為你安排。其他時候,都跟在我身邊,要他們知道你大堯御醫的身份,只怕又會生出新的事端。”
現在宮里那些人,正在滿大街的抓刺殺皇上的兇手呢。有這么個人送上門,就算再干凈無辜,他們也硬是給你栽上一些罪名。皇帝直屬的神機閣,是負責整個臨陽城的消息部門,他們就是皇上的耳朵,也是別人最討厭的蒼蠅。
這些人,為了討好皇上,可是無惡而不做。當今的皇上雖然還算英明,整天聽這些人在耳旁嗡嗡的,也難免做了不少錯誤的判斷,冤殺了不少的好人。
但自古,有哪個君主,敢保證自己殺的每一個人、抄的每一個家族都是罪大惡極的。皇權,本來就是為了維護他至高的權威。真假和忠誠,并不是全部,而是你有沒有讓他不悅,或是礙到他的事。
路曼聲答應了,這是她第一次去大楊皇宮,該注意的溫書在路上都囑咐她了。如果守衛問起來,就按照她們之前商量好的回答。太后和皇后娘娘那邊,路曼聲自會向她們解釋。
在路上,溫書把太后娘娘對她的承諾說了。
“太后娘娘許諾給你一個愿望,就算事情真的不妙,他們念在你救皇上有功的份上,也不會為難你。”這個愿望,要救整個郡公府上下很難,但溫書母女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她相信皇上是個聰明人,有些****,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犯不著做的那么絕。
“太后娘娘是個慈祥的老人家,雖然年輕時候,也是經歷了一番腥風血雨上位的。但近年來吃齋念佛,仁善了不少。皇后娘娘,倒是個不錯的女人。如果她不是慶明帝的皇后,或許我們會成為朋友。”
“郡公府,以你看,有沒有參與這件事?”路曼聲忍不住問。
“應該不會,郡公爺就算再憤怒皇上對他的猜忌,于家國不利的事他是不會做的。而且,犯上欺君,還挑起兩國矛盾,不可能。”
平南郡公大半生都在征戰,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他不會將這些努力都葬送掉。沒錯,溫錚是有些剛愎自用,但在大是大非上,溫書絕對信得過他。即便這一年他心性大變,也不至于會想著刺殺皇上,更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既然三小姐深信郡公府沒有參與其中,為何又這般擔心?”
“我怕郡公府被無端利用,成了別人的替罪羔羊。”
“何以見得?”
“這件事只有很少人知道,本來我不打算告訴你,因為你知道了,一定會忍不住為我擔心。但既然你到宮里來了,許多事也只能提前讓你知道了。”溫書神情有些凝重,“當今皇上中的毒,在江湖上很稀缺,甚至說只有一個人有。”
“誰?”
“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