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825 顏術

825顏術

白神風單手撐著頭,看著路曼聲動作。品書網

很快就可以見到了,這個讓路曼聲在短短年間便聲名鵲起、甚至年紀輕輕便躋身尚醫局六大御醫之列的醫術絕技。

在白神風的審視下,路曼聲打開了自己的醫藥箱,她的醫藥箱和其他人不同,除了各種治傷藥物,在第二層里面還有幾把薄如柳葉的小刀。

路曼聲再一次活絡了下自己的胳膊和手指,不錯,很靈活,而且以現在的狀態來說,還可以堅持一個半時辰。

然后取出顏術專用的藥水,在調制后包覆在了木大伯的臉上。

白神風眼一縮,她很好奇那藥水是什么。

她放輕呼吸,輕輕地嗅著空氣里的味道。但這藥水十分奇特,里面包含的藥物種類繁多,即便是她,也道不出這些藥物的成分。何況,單是知道了成分,不知道劑量也是無用功。

白神風心中一動,放在袖子里的一只手指輕輕的一彈,便有一片花瓣飛了出去。在路曼聲不注意之時,這片花瓣飛到了藥水之中,稍微沾了一點,那片花瓣又被她收回來了。

不管這些藥水是什么成分,現在有這片花瓣在,她遲早知道顏術的玄機。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白神風見識到了無雙的刀尖技巧。路曼聲依靠著大小厚薄不同的三把小刀,完美的剔除了木大伯臉上所有的腐肉和卷縮。而這過程中,那些藥水不但緩解了木大伯臉上的疼痛,還讓他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這一年里,經過一次次的改良,這些藥水的功效越來越多,而顏術讓病人經歷的痛苦也比以前小了許多。

這是最大的革新,只是許多手術不可避免地在結束之后會有一段適應期,這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好了。”

路曼聲放下手中的刀,而此時,她已經能夠感覺到那只受傷的胳膊微微的有些顫抖。

還好,后面的那部分用一只手就能解決,這些也是在路曼聲的意料之中。

“還沒有結束。”白神風指了指倒在床上的人,所謂的顏術,必須要換臉吧,現在還只是為他做了前面的準備,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環卻沒有做。

(剩下來的稍后替換)

這天一早,路曼聲便起床準備。很快就要進暗室了,木大伯的手術也會在那時候進行。

她不知道結果如何,因為胳膊的原因,還有白神風的因素,讓路曼聲少有的緊張起來。

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一片已經有些寥落的荷塘,努力地平息自己。靜氣凝神,直到心神再無波動。

“我今天要出門,希望回來能聽到你的好消息。”宮旬從身后圈住了路曼聲,整個腦袋都靠在她的肩膀上,還蹭了蹭。

他喜歡路曼聲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帶著百草的氣息。抱著她在懷中,能讓他很放松、也很踏實。

“你會聽到的。”

“午膳我會回來用,希望那個時候你正在正陽宮等我。”

“這可不一定,具體要多少時間,我也不清楚。”應該說白神風需要多少時間,目前還是未知數。

“那就我等你罷”半晌之后,路曼聲聽見宮旬這樣道。

“……好。”

然后宮旬便放開了路曼聲,“那我走了。”

“……等等。”在宮旬快要踏出琉璃殿時,路曼聲忽然喊住了他。

琉璃殿,沒錯,路妃娘娘在正陽宮的居所便是琉璃殿。寢殿的這塊匾,是宮旬親自題寫,交由專人裝裱而成。

過去的事他沒有太多的印象,但在得知父皇為他賜婚時,他腦海里浮現出的尚醫局路御醫的樣子,清冷如琉璃,溫潤卻疏遠,帶著淡淡的冷,又帶著絲絲的沁涼。高潔幽遠,淡泊疏廣。

說不清的感覺,在下人們問及路妃娘娘的寢宮應該取什么名字的時候,他就有了這種想法。

只是他和路曼聲成親這么長時間了,她仍然不知道此事罷了。

宮旬把這個當成是自己心目中的小秘密,小心地隱藏,等待著路曼聲自己發覺的那一天。

“路妃娘娘,白御醫已經到了。”

“那好,準備開始。”

“是。”

木大伯的手術將在尚醫局特備的暗室進行,手術過程中,無論是誰沒有里面御醫的應允都不能闖進去。這明文寫在御醫守則中,違背了這一條,就得遭受御醫守則的處置。

而作為一名御醫和尚醫局從業人員來說,這種事絕對是大忌。

在路曼聲走出正陽宮的時候,她服下了事先早就準備好的藥物,等著藥效上來。

慢慢地,她感覺到自己手上有一股酸脹的感覺,受傷的地方熱熱的,腦袋一個激靈。熬過了這陣之后,她緩緩解開了繃帶,垂下了自己的手。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的胳膊漸漸恢復了靈活。她甩動了兩下,并且晃動著自己的手指,確保已經恢復了靈活,才從琉璃殿中走出。

白神風一看到路曼聲像是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她面前時,并沒有說什么,而是一并排和她前往暗室。

“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為了一個無關痛癢的人,動用那么危險的禁/藥。”白神風冷哼,這個女人還以為她和她一樣足夠冷,原來也是這樣的婦人之仁。

“木大伯并不是無關痛癢的人。”路曼聲并沒有多說,白神風既然已經答應了,她相信她會做到她說的。

畢竟像白御醫這等身份的人,不需要去撒謊,她的高傲也不允許自己在這事上有失水準。

兩個人來到了暗室,木大伯已經被助手們推到里面了。這會兒正麻醉著,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

“白御醫,有勞你了。”路曼聲并沒有廢話,接下來,每一分鐘都很關鍵。

“你且站到一旁。”

路曼聲照她的話做了。

飄花落水,白御醫傳聞中的絕技,她曾經只遠遠的見識過一次,那個時候還未能窺見飄花落水真正的精髓。

但這一次,應該能夠見到了。

飄花落水是尚醫局獨門絕技之一,而每一項能列為尚醫局絕技的,總有它的瑰麗和獨到之處。對醫術懷著熱忱的路曼聲,自然會對這樣的絕技感興趣。

白神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路曼聲,翹起嘴角。

就讓你見識一下,你和我的差距!

暗室內的氣氛瞬間變了,白神風的神情也變得嚴肅。扳過木大伯的臉后,便知道了是什么情況。加上路曼聲之前也和她說過木大伯的病情,這會兒她也只想速戰速決。

這個地方,對著這么個病人,她可不覺得怎么舒服。

而且,這段時間里,路曼聲能看到多少,就要看她的本事和領悟力了。

雙手猛地抬起,在木大伯身體上方,便漂浮著無數紅色的花瓣。

路曼聲曾經看到花瓣飛舞,那是在大楊使者醫術交流,雙方比拼毒技的時候。飄花落水和祖御醫的毒術自然也是不同凡響,但在醫毒雙絕的溫書面前,終究還是差了點火候。

但那也沒有辦法,溫書是特別的。再厲害的解毒人,在她那里都占不到便宜。而術業有專攻,飄花落水主要的功能也不是解毒。

但這種細微的技術,還真的要靠飄花落水。雖然路曼聲不知道白神風具體是怎么做到的,但這些花瓣肯定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她能夠嗅到花瓣中散發出的不同于花香的迥然味道。

但現在,她還不確定這種味道是什么。唯一能夠確定的,不是一種藥物。

無數的花瓣在空中漂浮,被白神風所制,為她所動。

隨即,這些花瓣卻像長了眼睛一般,齊齊飛到了木大伯的臉上。

路曼聲有些吃驚,她知道白神風會武功,她曾經差點死在她的手下。她用內力操縱著這些花瓣,讓它們去該去的地方。

而這些花瓣,并不只是流連于表面,每一個花瓣在內力的催動下都鉆入了木大伯臉上的血肉。

那情景,只是看一眼,都覺得恐怖。

最讓路曼聲吃驚的是,這些花瓣就像是食人花一般,空氣中聽到呲呲的聲音,仿佛在吸取著人的血液。而那些花瓣的周圍和棱角,也產生了詭異的扭曲,仿佛是有生命的物體,正往人血液里鉆。

飄花落水,聽著是一個多么詩情畫意的名字,但這過程,沒有一點承受能力還真的會害怕得想要逃竄。

但路曼聲很快就想到,這種醫術絕技不但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這些花瓣,很有可能就是白神風的武器,一旦被這些花瓣攻擊,不見血這些花瓣可能就不會收回。

路曼聲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些花瓣看著熟悉,自己卻完全沒有見過了。只有兩種解釋,要么這花瓣是一種非常稀有的花卉,生長于環境獨特的地方。路曼聲跟在邱鳳水身邊數個月,看了不少有關花卉的書籍,所以當她不認識的時候,那就能說明這種花卉非常的罕見了。

而第二個可能,就是這些花卉是白神風自己培植的,這也是最可能的解釋。白神風能夠如此操縱自如,又能發揮不同的功效,救人殺人包括治不同的病癥都能切換自如。唯一的方式,就是這些花瓣的特性了。

路曼聲耳朵旁聽著血肉被撕裂的聲音,直到見那些花瓣徹底地沒入木大伯的臉內,猛地閉了一下眼睛。

雖然很快就睜開了,但路曼聲還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這種奇異的救人方式,果然讓人難忘。

不管是誰看到這種技術,都會驚為天人吧?最難得的是,在別人都不敢看這些的時候,白神風始終淡定,操縱著這些花瓣,每一個指尖輕點,都能伴隨著木大伯身上的肌肉抽動。

路曼聲有些焦急地等著時間流逝,并且注意著床上木大伯的狀況。本來昏迷的木大伯,隨著白神風的動作,身體開始出現起伏,而且整張臉也都扭曲了起來。

強行把那些毒素吸出體外,從身體中剝離出去,肯定是非常痛苦的。這也就意味著白御醫的舉動有了效果。

突然,白神風十指一收,開始暗暗蓄力。路曼聲可以看到白神風的身體顫動了一下,似乎在艱難地拉扯著。

很快的,她便看到那些沒入身體的花瓣開始破皮而出。花瓣已不再如開始那般鮮嫩,反而變得有些枯萎。紅色的花瓣,成了一種詭異的黑色,纏滿整片花瓣。

難道是這些有毒的血液腐蝕了這些花瓣?

一看到花瓣出頭,白神風連連操縱手指。但能夠看出,一連串的診治下來,她的內力損耗有些嚴重。而且花瓣出體的速度也變慢了,路曼聲有些擔心。

如果這些花瓣不能成功被引出,這些毒素會不會再次回流?還有白神風自己,又會不會有危險?

“在那站著別動!”看出路曼聲要有動作,白神風頭也不回地喝道。

路曼聲便站著沒動,白御醫既然這么說,那她也只有相信她到最后了。

約摸又過了五分鐘,白神風已經是大汗淋漓。路曼聲不自覺地便攥緊著手,眼睛一瞬不離那些花瓣。

還剩下最后兩片,白神風手大力一收,硬生生地將那兩片花瓣給拖出了體外。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白神風喘著粗氣,內力過度損耗,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么。一步一步的,忍著不打哆嗦,來到旁邊,扶著椅子坐下。

雖是如此,白神風卻還沒有離開。

飄花落水,她已經見識過了。現在輪到路曼聲了,所謂的顏術,是否媲美得了飄花落水,別人說的不算,由她自己來鑒定。

路曼聲暗暗吐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忘記在她過去之前,為白神風倒了一杯水。

不管她會不會領情,她只是感謝她為木大伯做的事。

哪怕她們倆并不是一路人,救了木大伯這件事,她也會銘記于心。

路曼聲先確認木大伯現在的情況,傷口的顏色已經變淺了,之前嚇人的紫黑色變成了慘白,單是傷口,就知道那招飄花落水將這毒解得有多么的徹底了。

花瓣進進出出,路曼聲最關心的還是木大伯的狀況還能否使用顏術。

其結果,是非常喜人的。

飄花落水,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