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天醫

956 產子

956產子

只是腹部隆起,就快臨盆的路曼聲想要抱住宮旬都困難。沒抱一會兒,人又滾一邊去了。

宮旬笑了,忍不住摟著懷中的人,小心翼翼地側過身體,安穩地護著她。看著她在他懷中睡得安穩,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連日來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他在努力為路曼聲撐起一方自由而平靜的天空!

天還未亮,殿外的小鹿子就彎腰對殿內的人輕喚道:“殿下,該去上早朝了。”

殿內無人應,想來殿下還睡著。

這也是,這些日子殿下每天都只睡兩個時辰,有的時候更是徹夜不眠。好不容易回到琉璃殿,陪著路御醫,難得放松,這么早就起來,可是苦了我們太子殿下了。

小鹿子也為難,他巴不得太子殿下睡到日上三竿,多多陪陪路御醫。只有他知道,太子殿下對路御醫用情有多深。這種擾人好夢的事,他一點都不想做。

可沒有辦法,自從皇上重病,太子殿下就奉旨監國,就連早朝也都是太子殿下在主持,這要是太子殿下放群臣鴿子,還不定傳出什么樣的閑話來。

于是,我們的小鹿子只能提高音量,又喚了一聲,“太子殿下,該上早朝了”

這一次,宮旬終于醒了。

看看懷中的人,眉毛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

宮旬皺皺眉,小心地抬起路曼聲的腦袋,將她放在一旁的枕頭上。看那小鹿子還有張口的架勢,連忙披上衣裳,走過去輕輕拉開門。

“皇——”

“行了,先退下。”

(剩下來的稍后替換)

跟在太子身邊的孟凌東,看到殿下明明如此關心路御醫,也很想要見到她,卻因為顧慮重重忍著不肯見,不由嘆息。

三爺向來是一個想到便做的人,只要是他想要的,就無所畏懼。

深愛著路御醫的太子殿下,在某些事情上明顯地遲疑了。但這樣的他,也變得更加的強大。

因為有想要守護的女人,無論怎樣都不能讓對方得逞。

這一日,宮旬望著庭外那株高大的銀桂出神。

孟凌東端著托盤進來,為太子呈上了茶。

“一年一季的桂花又飄香了,凌東。”

“是啊,殿下,去年這個時候,凌東還記得殿下和路妃娘娘一起品桂花茶。路妃娘娘還細數銀桂的好處,殿下即興賦詩一首,仿佛還在昨天。”

宮旬也想起了那一幕,忍不住笑了。

那個時候他和路御醫感情正在升溫的時刻。路御醫不再像過去那樣冷淡,也開始在他的面前展露笑顏。

發覺宮內的銀桂開了,他便邀請路御醫一齊觀賞。品茶賞桂,頗有意趣。

和路御醫呆在一起時總是很寧靜,淡淡品著茶,說著話,便勝卻人間無數。

“殿下,路御醫生產之日近了,這是路御醫第一次生產,心里想必惶恐緊張萬分,正是需要殿下陪伴之時。”孟凌東想了想,還是道。

孟凌東聽到這話回過頭,注視著孟凌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凌東低下了頭,他覺得有些話可能會冒犯太子殿下,讓他想起一些不必要的事。

“三爺,凌東是曾和路御醫有過口頭上的婚約,但凌東和路御醫之間什么事都沒有。如今凌東對路妃娘娘更是不敢有半點想法,只希望三爺和路御醫能過得幸福。”

男人對這種事總是介意的,盡管他明白他和路曼聲之間的事太子殿下比誰都清楚。可如果不捅破,道個清楚明白,永遠都可能是太子的一個心結。

“凌東,你想哪里去了。你和路御醫都是我最親近之人,我不信你們還能信誰?”太子頓了頓,又道:“之前這件事,三爺還覺得對不住你。你和路御醫已經有口頭上的婚約,要不是父皇突然賜婚,說不定這會兒和路御醫在一起的人是你。”

“不,太子殿下,路御醫愛的人從來都不是凌東。”孟凌東連忙解釋道。

“看你,凌東,三爺又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在那件事之后,你還能心無芥蒂地回來幫助我,我心里很是感激。這也就意味著,你已經放下了這件事。”其實宮旬知道,要孟凌東放下這件事并不容易。

現在的孟凌東可能已經漸漸放下了路曼聲,但在當時,孟凌東一走便是數個月,雖然說是他的義父病了,他也要接掌護龍家族族長之位,這未嘗不是孟凌東離開傷心地,給時間讓自己療傷的方式。

他干脆放手,是個爺們。凌東性子隱忍,又十分忠心。即便真的放不下,也是苦著自己一個人。

宮旬心里明白這些,卻從不能提起。他只能當作一切從未發生過,對凌東的任用也不能含半點私心。就像是這一次,如果是其他男人,他定然會將他遠遠調離路曼聲的身邊。

他相信路御醫不可能對他之外的男人動什么心思,可哪個男人能夠接受另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有愛慕的想法,還將他留在妻子身邊?

正因為這兩個人是孟凌東和路曼聲,宮旬才深信不疑。

他將宮旬留在正陽宮保護路曼聲,也是想向凌東傳達過去的事已經翻過去了,什么都不會改變這一點。

哪里知道凌東自動請命前來保護他,他起初以為凌東是為了避嫌。現在看來,凌東純粹是因為他這位三爺。

“確如三爺所說,凌東已經放下了。但凌東那話也沒有說錯,路御醫一直視我為兄長,當初之所以決定嫁給凌東,也是希望……”

“希望能擺脫我,不要被我糾纏?”宮旬有些自嘲道。

“并不……”

“你不必在意。過去的我不得路御醫信任,她是不會將她的幸福交到我手上的。她總以為我是大堯太子,將來會有女人無數,是一個不會將男女之情放在心上的男人,她和誰在一起都不愿意給我機會。”這些日子,在忙碌過后,他暈暈沉沉地躺在寢塌上,腦海里總是會回想起一些過去的畫面。

恐怕是忘憂香的藥效漸漸解除了,以至于過去的記憶逐漸回到腦海。雖然緩慢,宮旬還是想起了一些他刻意壓在心底不愿回想的事。

唯有一點,那半年他過的非人非鬼的生活,每每想起,腦袋總是疼痛不已,直覺便想抗拒。

大概是那段沒有路曼聲的記憶太過痛苦了,他根本就不想回想起來。

現在的他很幸福,每日聽著路御醫的消息,看著她為他孕育新的小生命,他就激動不已。

他一定要為他們母子營造一個太平的大堯,給他們安寧的生活,也不會讓朝廷爭斗影響到他們的身上。

至于那段記憶,他太了解自己了。在他還沒有服下忘憂香時,親赴大堯,想盡辦法也要將她帶回來就意味著他不在意路御醫假死的事。

他害怕的從來都是失去路曼聲。

“太子殿下對路御醫的感情天地可鑒。”孟凌東原本對這段感情也有保留。可他回來這么久,太子對路御醫有多用心他都看在眼里。

那真是將對方視為最心尖上的人,甚至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還有一件事,凌東方才說路御醫并未喜歡凌東,是因為在路御醫的心中始終有一個人,這個人如果凌東沒有猜錯,正是殿下。”

“你說什么?”這一次宮旬是真正吃驚了。

過去那個宮旬,最苦澀的莫過于那個狠心的女人從來不曾將他放在心上,不管他多愛她,也一次次將他推離身邊。

可今日他卻從孟凌東嘴里聽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答案。

“這件事也是凌東的猜測,凌東一直覺得,路御醫對太子無情,正是因為對你有情。”

“凌東,你說這些話只是為了安慰我嗎?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我已經放下了當日的事。過去如何不重要,只要路御醫如今心中有我,便已足夠。”可說是這么說,宮旬的心還是因為孟凌東的話悸動不已。

而這股悸動,更多的是來自心底,是過去那個宮旬?

“凌東說這些話不過是因為這是凌東心中一直所想,或許正因為對太子殿下有情,路御醫才對殿下這般苛刻,也不愿妥協半分。”話只說到這里,更多的孟凌東也不好把握了。

話完,孟凌東對宮旬行禮告退。

在即將跨出大殿的時候,孟凌東停下,“殿下有時間去看看路御醫吧,這些日子都沒回去,路御醫定然很想你。”

想他?

這個詞再一次讓宮旬的心口跳了起來,心隨意動,腿也不自覺地邁了出去。

但這個時間不太方便,還是待晚些,處理好這邊的事再去陪她。

好久沒看見她了,想多與她呆個片刻。

于是,宮旬讓小鹿子將加急奏折全都送了過去,一刻不得歇,連晚膳都是倉促地用了一點。

宮旬琢磨著路曼聲就寢的時間,在子時方回到了琉璃殿。

讓宮人不必通報,自己就走進去了。

琉璃殿內還留著一盞燈,暖黃的燈光讓整個室內都柔和溫暖了起來。這些夜里,他時常覺得孤寂疲憊,直到走到這里,看到室內她為他留下的如豆燈火,整個心里都暖了起來。

路曼聲確實已經睡熟了,一個人孤單地臥在床里側,靜悄悄的。小腹處隆起,大概是肚中的小家伙讓她這個娘親辛苦了,就連睡覺時都是蹙著眉的。

宮旬輕輕地走過去,坐在床邊,望著路曼聲的睡顏。忍不住伸出手,為她舒展著眉頭。

她的臉色憔悴了許多,是香兒她們沒有將她照顧好么,讓她這般辛苦?

有些事果然還是得他自己來。

于是,宮旬脫掉鞋子和外衫,坐在床外側。掀開被子,看著路曼聲的雙手雙腿已經浮腫起來了,看著便讓人不忍。

怕路曼聲著涼,隔著被子,緩緩地為路曼聲按壓著雙腿。

他這動作不輕不重,疲憊的路曼聲,覺得睡夢中的自己仿佛身處云端,沉重的身子頓時輕盈了起來。

她能夠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她知道這個人是誰,想要醒過來,可身體太疲憊也太舒服了,不知不覺間便睡得更沉了。

看路曼聲這次是真的舒展開了眉頭,宮旬也笑了。

動作繼續,直到按得他的雙手都失了靈活,人也累極了,才在路曼聲的身邊躺了下來。蓋著被子的一角,目不轉睛地盯著身旁的人,嘴角掛起了笑容。

翌日,路曼聲起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舒服多了。

她還不知道宮旬已經回來了,以為是香兒她們的功勞。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宮旬每每都會回來。為路曼聲按上半個時辰的雙腿,然后靜靜地看著她睡去。在天還沒有亮、路御醫還未醒的時候,便去處理國事了。

這件事,宮旬并沒有讓宮人告訴路曼聲。

以路御醫的性子,知道他晚間回來是一定要等她的。他可舍不得她這么勞苦,何況,如果路御醫知道他每天晚上都為她按摩,定然會心疼一番,然后讓他不要這么做。

每日料理那么多的國事,多一刻鐘的時間她也會讓他留來休息的。

孟凌東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感慨不已。

愛若至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以對方為優先考量,關心呵護,無微不至。

那個時候,根本無法去計較得失,也不會去想這樣做值不值得、傻不傻。

孟凌東過去認為太子殿下每做一件事,必先考慮回報,即便真的做了什么,也都有他的目的。他施恩于人,多半也都是有所圖,對一個人關心,往往也是為了今后更好開口。

就連太子殿下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功利之人。

直到遇到路御醫,太子殿下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做事風格,還有他曾經立下的所謂規矩,全心全意為對方著想,甚至都不愿路御醫所知。

恐怕對太子改變最驚訝的,還是他自己吧。

可現在的太子殿下,是無法思考這些問題的。因為他的一顆真心,已經毫無保留地獻給了路御醫,根本沒有心情去想其他,更無法去計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