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他讓許汗先回去,這件事就這么拖著。
而外界對此更是議論紛紛,許汗此舉在有些人看來不過是路御醫礙于形勢,這才讓自己的義兄做做樣子扮扮姿態罷了。
許汗真是有苦不出,他也是一個血性漢子,最不愿做的便是連累朋友和兄弟。何況路御醫的事,這兩年他也聽人提起過。
爹跟娘能收這樣的一個義女,他也很替他們高興。也很感激路御醫在他在外游歷之時,替他照應二老。
只是他沒有想到,闊別多年后剛踏入璐華城,路見不平教訓了一位紈绔子,居然惹出了這么多的風波。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會將路曼聲牽扯進來。
他不是個笨蛋,這一段時間生的事,每一件都是針對路御醫,他也知道自己淪為了對手攻擊路曼聲的棋子。他這位義兄,不但沒有幫上忙,反而還連累他了。
可府尹衙門擺明了不想再過問、生怕燙了手的態度,讓他完全沒有辦法解釋這件事。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見一面路御醫,和他商量這件事。看看他們是否有挽救的辦法,絕不能任由這樣的謠言再下去了。
要知道有些謠言可以生生地毀去一個人,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即便是名滿天下的成名御醫,也經不住有心人一再抹黑。
許掌柜這些日子不停地嘆氣。
他在想如果當初不去宮里找曼聲幫忙,解救汗兒,那這件事就不至于演變到這種境地。如今汗兒是放出來了,曼聲卻染上了一身的麻煩。他們愧疚難當,總覺得是自己害了曼聲。
許掌柜許大嫂讓人遞口信,希望能見路妃娘娘。
這兩位都是路妃娘娘的義父義母,不是第一次來到皇宮了。守衛宮門的侍衛見到是這二老,也都不敢怠慢。
一個人迅地去了正陽宮,為這二老稟報。
“你義父義母就在宮外想要見我?”
“是的,路妃娘娘,屬下看那二老挺焦急的,不敢拖延,立即便來報予你。”
路曼聲嘆了一口氣。
“看來義父義母是為近來的事煩擾,是我的不是,讓他們二老擔心了。”
雖然宮旬將她保護得很好,也很少讓外界的流言影響到她,但該知道的事宮旬還是跟她了。
在路曼聲意識到許汗突然被放、付志洲告假回鄉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場很大的陰謀。對方是沖著她,或者更應該是背后的太子殿下來的。
這一切來得太快,讓她完全沒有一點防備。
只是面對這種事,路曼聲顯得很淡然。她本來就是一個淡漠自我的人,雖然這兩年性格好了一些,也不再像過去那般不在意周遭的一切,依然改變不了在某些事上她有一顆強大的內心。
還有一個理由,這可能也是最大的一個理由。
那就是現在的路曼聲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了,她有宮旬,還有她的賜兒。
在這個大堯,她并不是孤立無援、孤單單的一個人。
無論遇到任何事,這些人都會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一起面對。不知道為什么,過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現在的路曼聲卻是真實的以他們為支撐。
而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美好和安心。
所以,路曼聲并不害怕。
“讓我義父義母回去吧,告訴他們我很好,不用擔心,事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路妃娘娘不見他們?”路妃娘娘的孝心是出了名的,這一次難道是因為他們遭受了指責,才不愿意見面?
可看路御醫的神情似乎不像,那侍衛也不敢多問。
“是,屬下這就去。”
“等等。”在那侍衛退下之時,路曼聲喊住了她。她回身拿了幾包藥,遞給了那宮門侍衛:“將這些藥遞給他們,該注意的事項我已經寫在上面了。讓他們照顧好身體,我現在不便見他們,待這件事解決了,我再回福來客棧看望他們。”
“是!”宮門守衛胸膛一挺,這次的聲音比之前那一聲可大多了。
“還有,我的義兄,還請轉告二老,讓他們不必對我的事耿耿于懷,這件事是沖著我來的,與他們無關。等事過境遷,我會親自為這位義兄接風洗塵。”
路曼聲的話語還是淡淡的,但那守衛就是從中聽出了一種豪氣,還有一種連大老爺們都少有的魄力和擔當。
在身陷輿論風波、麻煩纏身的情況下,還能顧慮身邊人的心情,不但沒有被安慰反而主動安慰他們,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多。
就憑這一點,他們都相信路御醫定然是冤枉的。
雖然在這大堯皇宮之中,有不少人嫉妒路曼聲受寵,也不認為她有何德何能能獨得宮旬的青睞。但有一件事卻是他們每一個、哪怕是最不被人看入眼里的奴才奴婢,都不得不這位路御醫性子是真的好。
別看她冷冰冰的,她可比那些表面上對主子笑臉相迎、實則不把他們當人的娘娘們強多了。
她對每一個人都很客氣,也很和善。哪怕不話,就是不會感覺到自己被凍到了和刺傷了。
來來往往,每一次出入宮門,也都是禮貌周到。沒有耀武揚威、趾高氣昂,也沒有對他們呼來喝去,總之是一位很得宮人喜歡的主子。
何況這位女御醫比起那些靠著美色來博得男人恩寵的美人兒不同,她是大堯最富盛名也最受百姓擁戴的女御醫。她醫術高明,是尚醫局六大御醫之一,年紀輕輕便取得了許多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成就。
她是真正具有實力的,也足以得到每一個人的尊敬。
他們是不清楚外面那些流言怎么來的,但每一個見過她、和她接觸過的人都知道,路御醫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剛才聽路御醫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解決,讓那對老夫婦不要擔心。
這守衛大哥一方面感慨路御醫真是個孝順的女兒,對義父義母義兄沒半處可指摘的。另一方面也松了一口氣,路御醫這件事能解決,那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守衛領命而去。
宮外的許掌柜和許大嫂聽到了侍衛帶的話,雖然心里還有些不安,也有著更深的疑惑,但心中扭結的一團卻是慢慢松開了。
他們從來都是相信曼聲的,那孩子還從沒有讓他們失望過。
她沒事,就一定能夠解決。
從很久以前開始,這兩夫婦就無需任何理由的相信著路曼聲。
一直便是如此。
即便許汗回來了,這個親生兒子來到了他們身邊,他們對路曼聲的關切也是有增無減。
許掌柜和許大嫂回去了,正如答應路曼聲的,靜待消息。
本來以為路曼聲有了萬全之策,可這邊等了兩天也沒有半點動靜。
難道這只是路曼聲的安慰之詞?
這倒也不僅僅是安慰,路曼聲自己并沒有什么對策,因為宮旬之前已經將這件事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這件事背后的主謀可能與上一次利用付志洲來對付路曼聲的是同一個人,這一次不過是他故技重施。
那個人似乎很喜歡利用路曼聲來達成什么。
也對,宮旬太過聰明,也太過謹慎,想要從他那里下手,很難逮到機會。
那些殺手在最近幾個月里,組織了多起暗殺計劃,但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這逼得他們不得不調整對策,將目標又一次放在了宮旬最重視的路妃娘娘身上。
而路曼聲呢,她被保護得就更好了。
正陽宮宛如銅墻鐵壁,別兇手混進去了,就是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那么既然不能來硬的,那就從民間入手。想要打虎,就先得拔掉他們銳利的牙齒。
要想對付路曼聲和宮旬,那就得想辦法先去除她華麗的羽毛。
不得不這位女御醫在大堯的影響力非同可。
不能輕易動她,因為一個弄不好不但會被宮旬察覺,換來最大的報復。在百姓那里,也會完全失了民心。
畢竟,利用百姓們的感情來辱滅一位對百姓有功、被不少大堯百姓引以為傲的女大夫,可是一件非常傷人的事。
他們是不會原諒這種行為的。
雖然那背后之人未必在乎所謂的民心,但在他坐上那個位置前,這些東西他不得不去在意。
宮旬這一次是真正的生氣了,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路曼聲出手,不但有失光明磊落,還觸犯了他的底線。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予那位一個嚴厲的警告。
再貿貿然對路曼聲出手,他一定不會再容忍,會讓他知道將來的大堯到底是誰做主!
輿論那邊,宮旬先讓它冷一冷。這種時候,得再多百姓們都不會聽,他們會認為這是路御醫在為自己洗清罵名,是他宮旬偏袒自家的女人積極地為他正名。
這樣的行為是很遭人排斥的,不但不會幫助路曼聲,反而會雪上加霜。
所以這種時候在所有人都著急著正陽宮的反應時,那邊反而是最安靜的。
有一句話叫做見招拆招,我只有先看到對方出什么招,那才能想辦法破解。如今正陽宮這么安靜,沒有半點風吹草動,讓隱身在暗處的人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正陽宮到底要耍什么花樣。
別其他人了,就連路曼聲都不知道宮旬要做什么。只是答應了他,也相信宮旬的心意,所以無論他做什么,路曼聲很少過問,只在心里相信著他。
就在這一天夜里,有一件大事在六皇子府生了。
六皇子的一名妾,是他最寵愛的一名愛妾,和他的幕僚私通了。而且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璐華城街頭巷尾都在傳這件事。
那名幕僚來歷還不簡單,付志洲的舅子。
因為事之時,正是六皇子在府上宴客之時。喝得醉醺醺的六皇子回到愛妾的房間內,想溫存繾綣一番,誰知道那里卻多出了一雙男人的鞋子。
六皇子大怒,拔劍就要砍了那對賤人。誰知道那幕僚人高馬大,一腳就將六皇子給踹到床底下去了。在逃跑的過程中驚動了侍衛,六皇子又要對他喊打喊殺,事情就這么泄露出去了。
事情生后,六皇子真是顏面無存。被自己的女人帶了綠帽子,還被自己的手下踢得那般凄慘,簡直沒有半點皇子的樣子。
而且這件事的生,讓人們將焦點再一次聚集到了付志洲的身上。
這付志洲的舅子,在六皇子的府上做事便罷了,居然還和六皇子的愛妾有一腿,這關系聽著怎么就這么累?
還有一些心思剔透的,立即便聯想到這件事背后可能有大名堂。路御醫之前的事,表面上是沖著尚醫局的路御醫,文武百官則指向的是專寵路妃的太子殿下。
那付志洲告假回鄉,是一道鐵證,讓路曼聲無力辯駁。
如今這付志洲和六皇子府有了聯系,雖然是這種莫名其妙還讓人看足了好戲的聯系,卻給不少人敲起了警鐘。
當然也為不少人茶余飯后貢獻了談資。
老百姓才不在乎那些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又與誰相關呢,反正都是不痛不癢的,出來大家一起嘮嗑嘮嗑,打日子。
有的時候,即便這些事的當事人都忍不住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這件事沒幾日就慢慢平息了,六皇子年度最大綠帽王的名頭是洗不掉了。
六皇子府的事,為什么一夜之間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恐怕是有高人在背后操刀。
那六皇子可不是個傻瓜,生了這樣的事,遮掩都還不及,又怎么會讓別人知道?
訝異的是,那愛妾和付志洲舅子的事情是真的,六皇子親自撞破時機巧歸巧,也沒冤枉了那兩人。
莫非六皇子府上的事情都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
只是在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將這些事爆出來,好好地為自己所用。
所以他一出手,就讓六皇子府手忙腳亂,還成為了璐華城乃至天下不少人眼中的笑柄。
不能不,用這一招來還擊一個男人,確實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