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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將她交給我
第116章將她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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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秘?”桓澈亦喃喃道了一聲,狹長的鳳眸中好似幻光神澈一般聚起一絲興趣。
顧敏連聲道:“是,是,一個有關于你的密秘。”
“你是不是還要說一個有關于我身世的密秘?”桓澈便接道。
顧敏又再次諂媚的點頭,可轉瞬笑容又是一斂,似預感到了什么看向桓澈的面容,但見他唇角邊果然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意。
“不,我的意思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桓澈便打斷道:“你難道不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密秘兩個字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行為?而且我對你所謂的密秘也不感興趣。”
頓了一聲,在顧敏的詫異呆愣之中,他又道了一句,“你可以跟我談交易,但我從來不喜歡有人以威脅的手段來跟我談交易!你走吧!”
桓澈說完,也不再理會的拂袖抬手,那兩名部曲亦沒有任何遲疑將顧敏拖了出去,未想那顧敏竟咆哮著聲嘶力竭般大吼起來。
“桓澈,你若不聽我這個密秘,你一定會后悔的!”
“自古美人似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首,這就是你的命!”
后面的一句令得桓澈神色陡然一變,腦海里似乎也跟著回響起了這一句,就好似極為久遠的記憶陡然噴涌而出一般,許多人影以及戰亂的場面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里呈現,直到最后定格成城墻之上一道雪白的身影,以及被長劍砍下來的絕美頭顱。
“自古美人似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首!”
顧鈺亦在此時看向了他,看到他手枕額頭極為痛苦的蹙眉,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夢境,手持長劍的白衣少年回過頭來一笑,耳畔響起的仍然是那一句凄楚的挽歌:“鳳皇鳳皇,何不高飛還故鄉,何故在此取滅亡?”
“澈兒這是怎么了?”站在另一艘畫舫之上觀看的桓溫也不免擔憂起來。
“將軍放心,郗參軍會照顧好郎君的!”他身邊的護衛回道。
“派個人去查查顧敏,看看這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護衛剛離去,桓溫便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句:“這個顧十一娘果然才思敏捷,多智近妖,難怪澈兒執意要娶她為妻,委實不簡單吶!”
嘆完,他又立即喝了一聲:“來人!“
另一名護衛便迎了上來,施禮道:“將軍,何事?”
“去,相助澈郎君,將那位沈氏黔郎請到我桓氏府邸來,如有他人阻止,殺無赦!”
“是!”護衛肅然應了一聲,便提步迅速離去。
而此時的畫舫之上也是萬籟俱寂,眾聲嘆息。
看到被拉出去的顧敏,呆怔了許久的顧悅更是雙腿發軟,幾近跪倒下來。
便在這時,王文度突地喚了一聲:“顧十一娘!”并看向那少女說了一句,“你顧家之家事,我們無從摻合,不過,有關于當年你母親與顧家婚約之事,王某可奏請太后察明,還你母親一個公道。”
“是,多謝王使君!”少女施禮答了一句。
“冒然請你過來,是王某失禮,王某向你賠罪,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說這句話時,王文度竟然向那少女施了一禮,一個名傳四方的大名士竟然向一個小姑子施禮,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尊重了,以后顧十一娘之名就不僅僅是以“美人”之名名傳健康,能得王文度之稱頌,等閑之人不敢小覷。
“是!”少女亦回了一禮,又道,“王君多禮了,小女子愧不敢受!”說罷,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顧鈺一眼,便準備離去。
這時,王文度又轉向顧鈺道:“沈氏黔郎雖為刑家之后,但形容疏朗,披天澄澈,天材英博,亮拔不群,足以洗去祖上之劣跡!”
“沈氏黔郎可參與今日的定品考核!”
王文度此言一出,畫舫之上又是眾聲驚嘆,能以“天材英博,亮拔不群”之詞來給人下評語,這已經是對待考核的士族子弟最高的評價了,不過,雖驚訝羨慕,這些郎君們也沒有任何人反對或提出異議,不妒不怨,對別人的稱贊和認可,也是一種灑脫的名士風度!
顧鈺也知道,以現在的九品官人法來論,中正官以及名士們所下的評語就等同于她所考核的成績,這樣的評語足可伴隨她一生,終身受益。
而整個畫舫之上,可能唯一面色鐵青羞愧得無地自容的人便是虞楚了,此時的虞楚直是恨不得打個地洞鉆進去。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正好嫁了顧悅為嫡妻,而王文度竟然說要奏請太后察明當年沈氏與顧悅婚約之事,這不是實實在在的在打他虞楚的臉嗎?
偏偏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音喚道:“虞中正,你還在猶豫什么?”
虞楚悚然一驚,抬眼一看,喚他的正是一名文書。
“何,何事?”虞楚膽戰心驚的問,生怕此時有人將他女兒的事給提了出來。
那文書便笑道:“王使君說,可否由虞中正來執筆,為沈氏黔郎寫下考核評語,記,天材英博,亮拔不群!”
看到文書臉上的笑容,虞楚心中一痛,頓覺這更是對他一種極大的諷刺,手中執著筆直是恨不得朝這文書的臉上甩過去。
憑什么讓我來記我來寫!啊?
心中雖這般憤慨咆哮,但他臉上還是不得不揚起笑容道:“好,我記,我記!”
這時,王文度又下令道,“來人!賜筆!給這位沈氏黔郎!”
“是!”
又一名文書立即執筆墨紙硯,放到了顧鈺面前。
“請沈氏黔郎寫字!”那人說道。
書法是這個時代定品考核的必備項之一,不然前世,桓澈也不會要求她苦練書法了!
顧鈺正提筆要寫時,耳畔突地傳來一聲:“等等!”
卻是桓澈向她走了過來。
謝玄跟著神情一緊,就見桓澈走到畫舫正中時,終于停下腳步,問:“沈氏黔郎,我還有一問,你真的覺得人性無善與不善之分么?”
“不然,你以為如何?”顧鈺便反問。
桓澈竟道:“人性都是虛偽的,老子雖談無為而冶,一切遵從道法自然,卻還是冷心冷眼的點破‘天地不仁’,莊子作《逍遙游》,《齊物》與《秋水》,端得是恣意灑脫,卻依然擺脫不了憤世嫉俗的感慨,沒有人能擺脫愛、恨、貪、癡等七情六欲的控制,這才是人之本性,人性本惡!”
顧鈺便放下了筆,看向他,道:“所以桓郎君是不相信人性有善的一面?”
“你相信么?”桓澈反問,眼中閃爍出一抹譏誚道,“你好像一直活在別人的算計之中,這一點倒是與我很像,你不恨么?”
“恨自然有,但我不會讓恨成為我生命的全部,人這一生也不是靠恨來活下去的!”顧鈺說完,已有些不耐煩,“桓郎君,此時此刻辨這些毫無意義,我現在也不想與你辨,可否先讓我寫下這字?”
桓澈便笑了起來,忽道:“你的書法不也是我教的嗎?”
他話音一落,顧鈺便霍然抬首,頗為震驚的看向了他。
謝玄的臉色也是一變。
這時,桓澈竟看向謝玄說了一句:“沒有人愿意將自己苦心栽培出來的果實贈送給別人,謝七郎君,你愿意嗎?”
聞言,謝玄頓時神情大變,顧鈺的心神也跟著一緊,拳頭緊握,只是這一刻,精力透支的她已然有些力不從心,似乎連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這位桓郎君他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畫舫之上頓時又有許多人錯愕而不解的議論起來,唯有王五郎似替謝玄捏了一把汗,忙走過來勸道:“桓郎君,這是中正考核,不管你與謝七郎有什么私人恩怨,還請不要在這里宣泄,大家都是名門子弟,何必如此?”
桓澈又是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忽又面向上首的八位中正官,道:“此書法考核,我愿與沈氏黔郎一較高下!還請中正官賜筆!”
王文度有些遲疑,郗嘉賓便道了一句:“賜!”
于是,又一名文書將紙墨筆硯擺到了他面前,桓澈提起了筆,可他沒有想到,就在他寫下一行字時,耳畔突地傳來謝玄的一聲叫喚,他抬眼一看,竟是顧鈺突然暈倒了下去。
看到謝玄將顧鈺抱在懷里,桓澈眸中的光芒陡地轉厲,似有極度的憤怒壓抑在其中。
幾乎是突然的,他放下了手中的筆,大步向謝玄這邊走了過去,對著顧鈺伸手道:“將她交給我,我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