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為凰

第122章 聊聊前世

第122章聊聊前世

第122章聊聊前世

此時的桓府大廳之中雖濟濟一堂站滿了人,卻是氣氛凝肅,無一人敢言,桓溫一身戎裝,身材矯健,紫眸如電,便這般站在大廳的上,目視眾人,不怒而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站在下的桓沖卻是從容回稟道:“大兄,吾以為,沈氏黔郎不過是嵇康、阮籍之流,以隱士而居之,輕富貴,溥名利,不過一狂士也,昔孟嘗君養賢士,門客可達三千,以禮賢下士而博美名,大兄又如何比不上雞鳴狗盜的孟嘗君,如今天下英才翕然歸之,又何愁得不到一個沈氏黔郎?

大兄不妨再給他一些考慮的時日,待得他日有空,弟愿效仿劉玄德,便是三顧茅廬也將他請至大兄的西府之中,如何?”

桓沖說完,桓溫才面色稍霽,從剛才得知沈氏黔郎拒不入桓府的憤怒中慢慢平息下來,他皺眉沉吟了一刻后,才轉向身旁的郗嘉賓,問,“郗參軍,你怎么看待這件事?”

郗嘉賓為西府第一謀士,對桓溫可謂是死忠,寧可違抗父命,也要誓死為桓氏效命,因此桓溫亦是十分的看重他,無論是兵法戰略還是識鑒用人方面,都會詢問他的意見。

郗嘉賓聞言施禮,正色答道:“吾以為桓將軍言之有理,經此中正考核一事,足以證明沈氏黔郎確是個不可多得人才,既得之不益,也必然棄之可惜,不若,郡公也喚桓六郎君來問問他的意見,如何?”

桓六郎君便是桓澈,桓溫共有六子,前五子皆為南康公主所出,唯桓澈一位庶子為妾室成漢公主李氏所生,在桓氏子弟中正好排行第六。

聽到這一句的桓沖不覺在心中松了口氣,原本他是想將此事交給桓澈來決策,畢竟那小姑子,他這位侄兒也志在必得,是留她生路,還是除之以絕后患,還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好。

此事由郗嘉賓提出來,倒是少費了一些口舌和猜忌。

而此時的桓澈卻還處在憤怒之中,尤其是在聽到阿虞轉述完顧鈺所說的那一番話后,桓澈握緊了拳頭,眼底幾乎迸射出烈火焚燒一般的憤怒。

這是阿虞所沒有見到過的憤怒,在她眼里,她這位主子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會將情緒深藏得很好,喜慍不形于色也是他自小便養成的名士風度。

如不是傷到極致,又怎么會如此憤怒?

“她真的這么說?”他低喃了一聲道。

阿虞心中一痛,抬頭亦是憤然道:“郎君,這女郎無情無義,也不過是一不受寵的庶女,她不值得郎君對她如此,難道郎君沒有看出來嗎?她與那謝七郎早已有了尾,如此不貞不潔之人,便是殺了她,也不足為惜,郎君為這樣一個人大動情緒,實在是有失身份!”

“住口!”桓澈忍不住怒喝了一聲,又似想到了什么,眸光如電般射向阿虞,“你剛才說什么?你傷了她?”

阿虞心中一悸,在他的注視下,忙垂施禮道:“奴沒有故意傷她,是她心甘情愿的為謝七郎擋了一劍,不然的話,奴那一劍一定能要了謝七郎的命!”

“所以,你這一劍便要了她的命?”

桓澈厲聲問,同時人已大步向著阿虞這邊走來,隨著他走來,阿虞甚至感覺到了沉重的殺氣和憤怒,待他及近時,阿虞才抬道:“郎君,她還沒有死,我不過是刺傷了她,那一劍并未致其要害!”

桓澈這才止步,過了一刻,才問:“那她現在何處?”

阿虞答道:“奴離開之時,她還與謝七郎在一起,現在許是在烏衣巷謝家之中!”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桓澈已越過她向著門外大步走去,阿虞忍不住轉身問了一句:“郎君,阿虞不明白,郎君不過是見了她幾次面,而且每次見面,那女郎都意圖想刺殺郎君,郎君為何還要如此?”

桓澈便頓下了腳步,只道了一句:“她是我千里挑一所選出來的,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所傾注出來的心血,從調教培養到走上權利顛峰,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謀劃,苦心經營,沒有我,就沒有今天的她,

你愿意將自己經營了十多年的心血舍棄或付諸東流嗎?”

阿虞神情一愕,似乎并沒有聽懂他話中的意思,這時又聽他苦笑了一聲,道:“你當然不會明白,如果這一切我沒有想起來還好,但既然已經想起來了,我就絕不會再放手!”

“本屬于我的東西,我自然要將她拿回來!”

說完,桓澈便已推開隔扇之門,大步走出了房間,正好就在他踏出院門之時,便有桓氏的部曲迎面向他走來,說道:“郎君,郎主請你到前廳議事。”

“議事?廳中有何人?在議何事?”桓澈止步問。

那部曲便答道:“四郎主與郗參軍還有西府諸位謀士皆在大廳之中,四郎主似乎抓了幾名疑犯過來,他們所議之事,乃是沈氏黔郎之事,郗參軍言,此事還需聽從桓六郎君的意見,再作定奪。”

桓澈神色變了變,便應了一聲好,再疾步向桓府議事前廳之中走了去。

當桓澈走向桓府大廳之時,正巧兩名部曲押著一婦人及少女進了大廳之中,那少女掙扎著望了他一眼,頓時便似看到救星一般眼放大亮,大喊了一聲:“桓郎君救我,我有事要與桓郎君說,是有關阿鈺的……”

她話未完,便已被拖進了大廳,桓澈不由得神色一變,心中暗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關鍵時刻都喊著要我來救命?

這般想著,他唇邊噙起一抹冷笑,走進了大廳。

“父親”他向上的桓溫施禮道。

桓溫便問:“澈兒,你來說說看,這個沈氏黔郎到底能不能留?”

顧鈺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的黎明之前了,她睜開眼,室內還是一片燭火通亮,謝玄便坐在床前,一手撫額,似疲憊致極,正打著盹兒。

她正要起身之時,不想謝玄卻忽然驚醒了過來,一雙熬紅的眼睛便極為害怕而關切的看著她,那漆亮的雙瞳中頓時露出一絲仿若失而復得的狂喜。

“阿鈺,你醒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好似哽咽一般的道出,“可睡好了?”

顧鈺便展顏一笑:“睡好了,謝謝你,謝郎,我從未像今天這般睡得這么踏實過。”

從未像今天睡得這么踏實過?那以前又為什么睡不踏實呢?

謝玄不覺更為心疼,又苦笑道:“說什么呢?若不是為我擋了一劍,你……”

“我可不是為你,我是為我自己。”顧鈺便打斷道,“如不是為了擋這一劍,那桓沖也不會放我走,這是苦肉計。”

“你這是狡辨,明明是你擋了這一劍后,那桓沖才來的。”謝玄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既感動,又無比的鈍痛,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以后他也不想再有。

顧鈺看著他有些紅腫的眼睛,又是一笑,然后再次挪動了一下身體,謝玄見她想要動,下意識的想要去攙扶,卻又在她溥被滑落,香肩微露之時,縮回去了手。

看到他明顯有些羞赧躲閃的表情,顧鈺再次抿唇一笑,問:“昨晚是你給我喂藥?”

“是!”

“是你喂我吃的點心?”

“是!”

“也是你給我換的衣服?”

謝玄微微一怔,停頓了一刻,再次答了聲:“是!”

“所以,你還顧慮什么呢?”

最后的一句令得謝玄啞然一怔,赧然無語,這時,顧鈺又伸出手來,挽了他的手,柔聲道:“來,你也躺下!”

柔滑中帶著一絲溫暖的觸感忽地落在他手上,令得他心中一顫,好似又想起了昨夜仿若夢幻一般的旖旎,輕柔的呼吸,柔軟的唇辨,還有那微涼如美玉般散著腹郁香氣的肌膚,如同春水一般融化在他的身周,直令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不,他不該想這些的。

“阿鈺”

他剛要說什么時,又聽顧鈺道了一聲:“來,躺下,我有話問你?”

“你要問什么?我現在便回答你!”

顧鈺看了他一刻,忽道:“謝郎,我們聊聊前世吧?”(/book/13291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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