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為凰

第145章 沈氏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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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沈氏道真相

第145章沈氏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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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敢娶她,孤也不敢將她賜給你,所以,孤只能以這種方式將她留在你身邊,這也是皇兄唯一能為你做的事。”天子語露苦澀的說道。

瑯琊王大驚愕然。

“皇兄,你在說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道,封她為太子少師,怎么就是為了他,就是為了將她留在他的身邊了?難道皇兄是想……

“對,就是你想的這樣。”天子微微一笑,一雙白皙而秀氣的手撫在了瑯琊王肩上。

“阿岳……”他輕喚了一聲,說道,“如今桓符子屯兵白石,時有可能會攻進健康城,孤無后,這極有可能會成為桓符子廢帝的理由,孤若想保住我們司馬氏的江山,就只能盡快定下儲君人選,而以你的賢能,足以統承皇極,堪當大任。”

“皇兄——”

瑯琊王更為驚恐失色,連忙跪倒在了天子面前。

天子卻擺了擺手道:“你不用再說了,孤知道你喜歡她,那就讓她以太子少師之身份常伴你左右好了,而且你不是說過,她曾有許諾過你,會相助于你,幫你出謀劃策么?”

“皇兄,她愿助我,也便是愿相助于我司馬皇室啊!”瑯琊王不禁打斷道了一句。

天子卻是搖頭澀笑,說道:“不,阿岳,你錯了,如果這小姑子她真的愿意相助我司馬皇室,她應不會拒絕母后三番兩次對她的拉攏,可見她對我們母后乃致于庾氏一族都頗為反感,她應有自己的立場和主見,而不會輕易相信或相助于任何人,但是她對你卻不一樣。”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含笑看著瑯琊王,續道,“雖然皇兄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對你不一樣,可皇兄的感覺不會錯,如是你所求,或是你遇到危險,她一定會助你!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因緣際會吧!”

是這樣么?如是他所求,或是他遇險,她便一定會相助于他么?

瑯琊王不禁心中一喜,旋即又有些愧然,可這與利用她又有何區別?

“阿岳,你就快要行冠禮了吧?孤記得你比孤小了整整三歲,卻至今尚無婚配,是孤無用,耽誤你的婚事了!”天子忽地打斷了他的思緒,說道。

因為想將瑯琊王留在健康京都輔政,想利用他來拉攏一些吳中士族,庾太后一直想為瑯琊王征選能為庾氏一族所控制的吳中貴女為正妃,只可惜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瑯琊王的婚事也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既要立你為儲君,也該為你定下一名端方知禮的正妃了!”沉吟半響后,成帝心中似下了什么決定,沉聲說道。

“皇兄……陛下……”

瑯琊王似要阻攔,天子卻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腳步有些沉重而踉蹌的向著勤政殿外邁去,可就在天子走出去沒有多久,瑯琊王耳邊卻突地響起一陣雜亂恐慌而尖利的驚呼!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快,傳御醫!傳御醫!”

顧鈺猛然間打了個寒戰,一旁的沈氏忙將一件水綠色半透貂毛滾邊的大氅披到了顧鈺身上,語含擔憂的問道:“阿鈺,你怎么了?可是昨晚著涼了?”

顧鈺含笑搖了搖頭,看向沈氏莞爾道:“無,我身體很好的,自小就跟阿娘習武,可不是這么容易著涼的!”

沈氏見她笑,不禁微微一窒,呆了一呆,忽地伸手撫向她的臉頰,嘆道:“阿鈺,你真美啊!沒想到阿娘只是兩年不見,阿鈺便變得這般研麗幽絕,可比阿娘美多了!”

顧鈺便打趣道:“我是阿娘生的,自然也繼承了阿娘一半的美貌,阿娘這般夸我,豈不是也在夸自己么?”

沈氏眸中的笑意便是一斂,似略有些尷尬的垂下了頭去,長睫覆蓋掩住了她所有的神情。

見沈氏忽然沉默,顧鈺也略有些擔憂的問:“阿娘,你怎么了?”。

陳嫗便立即笑嘻嘻的答道:“娘子說得對,娘子的容貌可是一半像母親,一半像父親的。”說著,便掀開了車簾,望向車外的風景,笑問道,“娘子,這里便是秦淮河了吧,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初來健康的時候,也是經過了這一座浮橋,娘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顧鈺便答道:“烏衣巷!”

陳嫗便是一愣,又驚又喜道:“娘子說什么?我們要去烏衣巷?就是那瑯琊王氏與陳郡謝氏兩大族所在的烏衣巷么?”

自王導與謝鯤率族人部曲定居于此后,烏衣巷便成了象征著豪貴之所衣履風流的鼎盛繁華之地,而王謝兩大門閥士族自然成了那些平民所仰望而高不可攀的存在。

娘子竟然說要帶她們去烏衣巷,她能不激動嗎?

自然同樣激動的還有詩琴與詩畫,兩婢嘻笑宴語,一時之間,車廂之中變得格外輕松而熱鬧起來。

顧鈺卻一直處于凝眉思索中,不僅天子突然頒發的圣旨令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虞氏今日的舉動也太過異常。

不知不覺中,她又想到了昨晚沈氏所畫的那個男人畫像,那張與桓澈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不得不讓她心中生出懷疑,這兩人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血緣聯系?

而虞氏與那位樓主之間又會存在什么關系呢?她到底只是一名細作,還是有不得不相助于那個男人的理由?

這般想著,顧鈺又想到了前世沈氏的死,虞氏最后的落胎發瘋以及對她的陷害,還有曾經謝玄對她說過的有關會稽虞氏的譜牒。

譜牒?

念及此處時,顧鈺腦海中似有根斷了弦陡然接上了一般,陡然間通徹大亮。

“阿娘,阿鈺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她道。

沈氏柔聲道:“你說,阿娘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此時此刻,沈氏眼中的柔光才是真正的慈愛之光,這樣一種飽含憐惜和關注的光芒令得顧鈺心中也微微一暖,似灌入了暖泉一般。

她斟酌了片刻后,才循序漸近般措詞說道:“阿娘,我想知道,在你出嫁之前,沈家都發生了什么事,或是外祖父都見過一些什么人?還有你所說的那名收留的部曲,他可有什么異常,他與沈家之中多少人來往密切?”

沈氏的神情微微一呆,看向顧鈺的眼神似乎更加柔軟而憂傷了幾分。

“阿鈺,你是想查當年外祖父叛亂一事吧?”她道,又含淚搖頭,“其實不查也沒關系的,天子不是已經下旨讓我們吳興沈氏回歸以前的二等士族地位了么?而且阿娘還被封為尋陽鄉君,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阿娘只想以后好好看著你,看著你平安生活,看著你嫁給自己喜歡的郎君,看著你生下可愛的孩子,能讓阿娘也抱抱他,看他笑,看著你開心,阿娘也就開心了。”

說到最后時,沈氏的眼中甚至有淚光滲出,顧鈺心中更是熱潮翻涌,眼眶禁不住也有些濕潤。

這樣的日子誰不想過,但她以后可能永遠也過不上了吧?

如今,無論是桓氏與謝氏的請旨賜婚,還是天子的這一道圣旨,都必然會將她推至風口浪尖,不要說這些門閥士族之間的明爭暗斗,便是不久以后的健康城動亂以及苻秦與燕國的侵襲,都不會再讓她們過上安穩的日子。

“阿娘,也許外祖父并不在乎令名節義,可是這樣的污名被記入史冊,在吳興沈氏的族史上世代流傳下去,總歸是不太好吧?”顧鈺含笑說道。

沈氏便是一怔,心知顧鈺說得一點也沒錯,哪怕以后吳興沈氏還會成為一方豪強甚至成為如王謝桓庾一般的清望名門,可她父親的污名卻永遠不會因此而改變,就如同王敦一樣,對于瑯琊王氏來說,王敦不但是家族恥辱,而更是被家族所棄之的判徒,這樣的人只會被家族除名而故意選擇遺忘。

“阿娘,你放心,我不會做沒有把握之事,有關外祖父叛亂一事的卷宗我已經看過了,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并非自己心甘情愿。”

顧鈺笑了笑,又道:“所以,阿娘要是知道什么,便告訴阿鈺吧,至少能讓阿鈺有一個較為準確的判斷。”

沈氏遲疑了片刻后,方才斂眉進入沉思,慢慢的追憶起往事,說道:“阿娘出嫁之前的那段時間,你外祖父的確是收到了一些書信,也一直忙于接見外客,訓練部曲,很是忙碌,但那時候,阿娘心性還很玩劣,也沒有在意你外祖父到底忙些什么,偶爾興致來的時候問起,他也只是催著阿娘趕緊嫁人。”

“那外祖父到底接見了哪些客人?”顧鈺便問。

沈氏再次尋思了一刻,答道:“有阿娘的五叔父沈禎,有兩名同郡鄉人,還有一名,阿娘不大認識,從他的衣著與舉止來看,倒不像是士族子弟,倒像是流民。”

“流民?”顧鈺喃喃了一聲,又問,“那你收養的那一名部曲呢?在這段時間內,他又做了什么?”